“菲特……”

轻抚着奶白色的头发，日向看着熟睡中的香草，听着从未听见过的名字，纵使心中有千万思绪，却只能化为一声哀叹。

和日向所预料的一样，香草如此的希望前往中心区，前往神树大人那里，肯定是有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只不过，当真正听到名字后，肯定了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了起来。

说到底，说难听点，还是自己贱啊。

明明已经收到了香草的恩赐，却还想将她搂在怀里不愿意松开。自己无时不刻怀疑自己此次出行，到底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行动，还是为了香草的未来。

距离离开自己的故乡已经五天了。这一路上可以说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乡土气息的马车上，谈笑着消磨着大量时间。

期间仅仅经过了一个不大的镇子作为补给，两人也只是花了不足一个小时在镇上转了一下后，又不得不再次坐上这个马车。

说真的，就连日向都有些腻味了。

但是，幸运的是，还有半天的时间两人就能抵达此行的中转站，南方的中心——派城。

实际上，城市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派。但是由于几次告诉香草后，她都觉得一个字的城市实在是拗口，不得已日向只好改口加了一个字，才变成了这幅模样。

“咚！”车轮似乎磕到了一个石子，整个车厢都上下颠簸了一下。

“呜！怎么了？”原本熟睡着的香草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弄醒了。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日向的膝盖上坐了起来。

“只是颠簸了一下，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日向理了理她的头发，温柔地将嘴角弯起。

“还有多久到呢？”听着她轻柔的声音，日向想了想。

“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还有这么久啊~~~”香草抱怨道，张大着嘴，还带着哈欠的尾音。

“所以说你不再睡一下吗？”见状，日向不由笑了出来。

“倒是你不累吗，一直都是我在睡，说真的睡的都累了啊~~~”又是一个哈欠，看样子香草真的睡累了。

“我没事，一路上只是看书，没什么累的。”日向将手放在她座位旁边的书皮上，顺势拿起来给香草看了看。

“是吗啊~~~”

“不想睡就别睡了，再等一个小时就好了，其实也没有多久。”日向安慰道。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看书啊，看书的话当然感觉不一样。”香草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

当然，日向知道这样的不满，并不是因为她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看书上，而无视了香草。反而是因为她看不懂日向所带的书所致。

“你可以学一学啊，看不懂字可是大麻烦呢，你想做个文盲吗？”日向建议道，虽然她早已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香草的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让她刚刚睡醒的头发都完全散开了。

“绝对不！”

只有这句话没有任何哈欠声。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黑历史，总是一向听话的香草就是在这方面完全不妥协。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脑袋太笨了？不过看她学东西的速度，也不像的样子。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日向也不会逼她。

“日向，你一直看的书到底是什么啊？”既然没有事情，香草就开始搭起了话。

“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有关宗教的书。”日向回答道，带着一丝疑问。

“不过为什么是宗教的书啊？”香草微微侧头，“说到底这一次日向为什么要跟我去中心呢？”

“首先我先纠正一点，我不是跟着你，我是带着你！”日向伸出手指，严肃地说道，“其次……我是来参加国考的。”

面对后半句突然顿了一下的话，充分的勾起了香草的好奇心。

“虽然我之前听老板说过，你要办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个所谓的国考吗？在我家乡之前也有类似的考试，不过也只是听听而已的程度。”

“是吗，你们的家乡也有吗？还真是巧呢。”日向有些好奇，“是什么样子的啊？”

“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国家举办的考试，考过就可以进到国家机关工作之类的。”香草低沉的眼眸，似乎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不过我也只是听听罢了，毕竟很难呢。”不足一秒，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我们这里的也差不多啦。”既然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东西，日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国家以神树为中心，宗教为政，所以所谓的国考，其实也分为很多种的。”

“嗯嗯。”香草一向很有兴趣听日向说书。

“像是很多男性就可以成为祭司，法师等等，这些选拔都需要经过国家的审核，也就是国考。”日向顿了顿继续道“而向女性，则可以考祭司和巫女等，我这次前来，就是打算考祭司的。”

“祭司也能有女的啊？”

“为什么不能有呢？”日向不知道香草哪里来的先入为主的观念。

“总之!总之就是这样，我是来考试的。”日向打断了香草紧接着的一系列问题。

“好吧。”香草呆呆地看着日向，没有再问下去了。

日向能从香草疑惑的眼中看出她还存有问题，但她却不能一一给香草回答。因为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次参加国考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为了自我寻求救赎的话，或许带着罪孽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深知自己的内心不知不觉被香草所说服，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她自己，顺带着香草进入中心区。实际上还真的可能是为了香草本身。

只有她自己通过国考，才有可能让香草以随行巫女的身份进入学院，才有可能见到神树大人。毕竟对于香草来说，她并没有身份证明。

然而，矛盾的内心让她看不清自己未来的道路。原来的决断是真的，对它的怀疑也是真的，此时已经走上的道路容不得再多的犹豫，不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身边的她。

“看！日向你快看！”

被她的声音所惊醒，日向回过神来时，已经看见香草拉开了马车的窗帘，风吹动着香草的侧颜，闪烁着的眼神让日向的感到一丝欣慰。

虽然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但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派城的外围。顺着两侧充满了乡土气田地，大片大片开始泛黄成熟的作物随风摇摆着。清澈之感，由心而生。

抬起头来，宏伟的城墙出现在视野之内。虽然还远，但是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外的田地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高耸的风力磨坊整齐地转动着。

此刻，天空的枝叶已经占据了半边的天空，不时落下的树叶似乎也在昭示着秋天的到来。

“派城。”日向喃喃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