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所学校离开的时候、存在我心中的大概就只是一个幻象。

因为回忆而堆砌而成的幻象,又因为执念而追逐着的幻象。

因为那份幻象,我在收到最初她所传来的简讯时,才会陷入那样的情绪。

因为那份幻象,我才会自认为天崩地裂,导致了那样奇奇怪怪的事件。

不过也拜其所赐,我大概理解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真物。

并非是那份幻象,而是我寄托于那份幻象的感情。

人大概最终都是,害怕孤独的。

我把害怕孤独的自己,托付给了幻象。

如果没有电波女的话,我大概还在追逐着那样的幻象。大概还在自以为演偶像剧般自顾自的感伤。

那样的伤感都是白费努力,就像之前所说,这世界最没用的东西就是单恋时的内心独白。

足以自演乙出一幕怪奇的戏剧,打动不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那样的内心独白是无用的。

因为我所追逐的东西。

最终也仅仅是幻象而已。

“感谢光临。”

向着店里的最后一名客人道别过后,我开始做起了闭店的准备。

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和老妈打个电话之类的吧。

不过现在一打电话都会扯到领班的事,倒真的难以去接话了。

中秋节还有相当一段时间,然而现在的月亮已经比街灯更为明亮了。

倒不如说,光是依赖着清澈的月光,店里不需要明灯我也能安然地做完打扫。

不、看着这轮满弦的明月,我不会变身什么的吗。

别所是巨型猩猩之类的、就算能变成狼人也好啊。

试着嚎叫了一下,但是身体并没有瞬间涨出多余的毛发。

只是看到路旁的行人似乎被吓到地征了一下。

我赶紧藏在了阴影处一直到行人在张望中渐渐远离为止。

“勇者桑你在做什么呢~”

从后台窜出来的初恋女,还穿着店里的制服。

“嗯……我个人比较喜欢黑暗一点的地方。”

“欸,是这样吗。”

“是这样哦露米娅酱。”

“露米娅酱?”

“不、那是我的自言自语。”

“是这样吗~”

我叹了口气。

不是的,这家伙并不是成为了店员。

而是后辈君偏偏在最忙的时间调了班。

所以只能拜托她来店里帮一下忙。

当然领班也是被我拖了起来做收银。

虽然有些担心她算账会不会出问题,她对收银机却相当娴熟的样子。

啊,不愧是最初教我使用这台收银机的人。

我抬起头望了望夜空尝试着去寻找卡兹大人。

在那轮明月旁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却没有一个是卡兹大人的形状。

有时候在夜幕之中看到紫色的星星,据说是因为表面温度的原因,越是炽热散发的光越是接近蓝色。

大概那是和太阳等同般在燃烧,可从我的眼里却也只看得到,它们在冰冷地闪烁着而已。

距离真是可怕的东西。

不要说和星星之间的距离。

和太阳就远到无法触及了吧。

夸父会去追逐太阳,究竟是为了追逐什么呢。

大概只是心中炽热烧灼着的幻象吧。

“哇,织女星!”

“个鬼啦、七夕早就过了吧。”

“咦,明明看上去都差不多的。”

“倒是看上去会差得多吗。”

用眼睛就能分辨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看着这样交织闪烁的星群,我从心底开始佩服起他们来。

“不过你以前不是说过吗。”

“……高中的时候吗。”

“你说天上并不是没有星星,只是被霓虹的灯光遮蔽了而已。”

嗯、那倒是。

并不是星星消失了。

而是霓虹的灯光、飘散的尘埃,大气污染啊高楼林立啊。

都阻挡住了视线吧。

“后来我就拿望远镜看,果然就看到,满天满天的星星。”

你还真是有闲工夫啊。

“然后我觉得你这个人真奇怪。”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不、是事实,只是觉得,你知道的东西好多。”

那大概是我那个年代电波得深沉。

应该叫高二病吧?

“再到后来做了同桌,我才发现。”

她迈出一步。

侧着身望着我。

月光落在她的发梢。

清澈如水。

“在我心中,你大概,什么都能做得到。”

可惜并不是。

我不小心转职成为了勇者,失败勇者。

失败并不是形容词,而是前缀的定义词。

我什么都做不到。

失败的勇者从前线归来的时候已发现,青梅竹马某人快要出嫁了。

要嫁的对象却并不是自己。

人生大概就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遗憾吧。

幸好追逐幻象一直到了悬崖边上,终于握紧了真物。

不、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或多或少,以我力所能及的程度。

我是能做到的。

能做到的事情可能并不积极,甚至完全消极、得不到happy ending。

可是我有所改变了吗?

我有所改变了吧。

幻象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薯、片。”

从后台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然后推开门走出的是,看上去随时都会睡着的领班。

走路都颤颤巍巍的领班嘴里还在呼喊着薯片。

我都开始佩服起来她的执念了。

“你快带领班去换衣服吧,我打扫完过后先送她回去再过来接你。”

“喔喔。”

“薯、片?”

“小黑我们去换衣服啦~”

初恋女拖着领班进了后台。

我把扫帚放到了一旁。

月色清凉到,照在身上都是凉冰冰的感觉。

然后远方的霓虹开始闪烁起来,那片黑色的夜幕就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等我再望向月亮的时候,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迹已经无法看清了。

哈、这片天空之下,大概也不会有某位红发的学姐乘着直升机从天而降说要带我去屠龙了。

如果有的话,大概那个人名字会叫做路斯尼亚吧?

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喂,是前辈吗。”

“不,是上条当麻。”

“啊,前辈,你还记得要去接打工妹的事吗。”

“你倒是对前一句话吐槽一下啊。”

“嗯……什么上条当麻啊——你明明是前辈吧——”

后辈君用相当棒读的语气,很不情愿的做了吐槽。

“总之前辈,那边的时间也订下来了,后天晚上七点左右她就会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

“她带的农产倒是不用担心,已经运过来了,前辈只要去接她就好了。”

“啊,那正好我也不用去烦恼租车的事了。”

这样一说的话,终于有人会重新叫我新人这个称呼了吧。

上一次还这样称呼的绿发贞子和红色鸡冠头,已经到别的城市去了。

不能再在下午的时候和他们聊天也还是会觉得有些寂寞。

不过被打工妹叫新人,大概也是叫的废材新人。

不对不对,现在不能叫打工妹了,应该叫农家香小姐吗。

总之无论如何称呼都会被揍的样子。

乱七八糟地想着的同时,我也做完了打扫。

接了一杯水,在水中倒映着,小小的月亮。

将那这月亮的幻影戳破,在幻影破灭掀起波澜的时候。

我将它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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