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赛正式展开之前,作为副裁判,也同时身兼最终颁奖方的特尔兰登,引导着欧匹诺仪法屋与城首府两方人士,将冬季赛的三件奖品从戒备森严的储备库中转移出来,第一次呈现在所有观众的眼中。

正因为储备库同时受两方共同监管,哪怕是特尔兰登本人,也在首次品赏到它们光芒的那一刻,从瞳孔中流出异样的光彩。

季军的奖品,外包装虽然灰白,但某种难以遏制的气势仍旧饱露无疑,乃是一件勾勒着优美纹路,却非魔法咒文、而是单纯的艺术笔法的陈旧头冠。

「贤者的加冕」。

在维尔西尼有着这样一种说法,只有获得加冕的人,才能获得与支撑整个公国、乃至霸据大陆过半面积的至高力量“不屈意志”——伽陀朵•肯尼斯顿齐平对视的资格。

而亚军奖品,则反而低调许多,仅仅是一纸信笺。

在连维尔西尼都工艺难及的平直纸扣交界处,一枚暗金色的不规则火漆,印着某个难闻其名的刻章,乍看上去朴实无华,却也是令无数向往那神秘国度的学者所垂涎的事物,连大陆首屈一指的商都都难以入手的——「康斯坦丁国立大学院」加盟邀请函。

最后则是冠军奖品,正如安布罗斯所听闻的……

乃是一颗魔兽的卵。

此时此刻,观战席某处,向来处事温润平和的劳伦斯,双眼竟然绽放出以「难得」来形容都有些不恰当的热切之色。

不顾及身旁露出嫌恶表情的橘,他极力将狂热深深隐藏在语气下,暗暗念道:

“青鸟……之雏!!!”

理所当然,不仅只有青年屋主一人,整个竞技场中,还存在三束旁人根本察觉不到的锋锐视线,投放在那颗拳头大小的白色蛋壳上,那是连安布罗斯也永远猜测不到的,从根本上而言,来自「完全不同」势力的几个方向。

其中一道视线的终点,骑士压了压扣在脖颈上的厚重头盔,缝隙间凝重的色彩流出。

“与禁忌所对应的稀有生物,属性记载是空间、奥能、风火水……然而这枚兽卵的外壳色泽却太奇怪了,简直就像被抑制了、某种本该最为显眼的元素一般。”

高空中,特尔兰登也深吸一口气,和蔼地向身旁的铎尔芬道: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铎尔芬先生,麻烦你了。”

闻言,一直身居后方的老者不再沉默,向竞技场的准备大厅方向喝道:“所有选手注意!适才给出的五分钟替补调整时间已经结束,如果还没作出决定,则判断为决赛后半局再更换、或者不更换!那么现在,决赛的七名参赛者……入场就位!”

六边形竞技场,观众所熟悉的参赛者们,从准备大厅的前门处,朝广场中央鱼贯而入。

经过特尔兰登的讲解后,人们也大致了解了第二轮突变的规则。

首先,上半场是可以任意使用法器的,但也可以选择更换替补选手,将有力竞争者留到禁止法器的下半场,然而毕竟有“熟练度”这一说法,他们也不认为剩余的几间仪法屋,会放弃上半场还能使用法器的机会,毕竟那是最稳妥的得分阶段了。

1号,「黑曜」的参赛者,果然是瘦高男子未变。

16号,「华冠」,也依旧是橘。

19号,「冰煌」也未变,较少人注意到的是,中年壮汉此时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将某种恐惧隐藏在五官之下一般。

42号的「意志锁链」,那看不穿身份的骑士站定在被安排的区域内,从头盔缝隙间传出的视线,似乎在下一处的准备地点与奖品席之间,飘忽不定。

紧接着,从圆周逆时针方向第五个、也即是骑士下一处准备地点——47号位置,就当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那残疾却又堪称所向无敌的人入场时,跌破眼镜的情况发生了。

从大厅来到「梧桐笔」准备地点处的,竟然是一个矮小、瘦弱,浑身都包裹在厚重布缕下的身影,跟橘不同的是,其中一部分的缠巾相当违和,明眼人都能看出根本是刻意加上去的,在那粗糙不匀的各色麻布下,穿戴着它们的主人还在瑟瑟发抖着。

——搞什么?

城首府观展高台上的斯利凯拉,脸上的阴笑也止住了。

那爆炸头在想什么?先是残疾人后是小孩,明明就只剩第一场比赛能使用法器了,从他看来,这可是「梧桐笔」垂死挣扎的最后机会,但对面居然派出了一个小孩?

难道这个矮小的家伙,也能像那残疾人一样神挡杀神?

紧接着在他视线中,那娇小的身影从背后颤巍巍地放下了一件巨大的木箱,便快速躲到后面去再也不敢探头,即便如此,她的行为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一头雾水。

进场还未结束,虽然对这意外的情况不明所以,但人群还是将视线移到第六人的身上。

作为决赛补进的选手,29号「鸢尾花」的依旧是那名平平无奇,但手握强力联合法器「咒文乐谱」的女性。

最后,则是差一步就退败于决赛,已经有些让人斜眼相看的四大仪法屋之一。

4号,「星徵」。

而代替了本来面涂战纹、名为枯莱科尔诡异青年的参赛者,却是一个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身影——冰煌的仪法屋主,碧吉斯。

观众席上的人群都呆住了。

仪法屋主亲身参加比赛?虽然不算违规,但这是什么情况?

竞技场上,当真切看到与自己签下赞助协议的螺旋卷女性登场时,另一个方向的中年壮汉打了个寒颤,回忆起赛前自己被近乎恐吓着叮嘱的话语:

“不用管晶体了,也不用再遵循规则,我们要在前半场,用尽一切手段击杀「梧桐笔」的参赛者,哪怕放弃比赛资格。”

虽然自己也有听闻碧吉斯冕下与另一位大人的关系……

但,这根本就是要将「冰煌」的全部声誉、地位作为赌注,来搞垮「梧桐笔」吧?

有这种必要吗?

中年壮汉咽了口口水,悲悯地看了眼那名瘦小身影所在的位置,想必是连「梧桐笔」都看出了,自己等人即将在决赛对他们的击杀计划吧?这才没有把最重要的47号本人在上半场派出,而是派出了一个大概是替死鬼的小孩,如果熬过了这一场,作为替补选手的碧吉斯将不能再登场,也就轮不到残疾青年承受这直白的击杀计划。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先不提下半场禁止法器,选手淘汰是会牵连仪法屋失去资格的,如果连第一场梧桐笔都没能撑过去,那他们把底牌放到第二局,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就在中年壮汉混乱思考时,空的一声,竞技场七个方向迸发出瞬间的刺眼光线,但很快就消失无形,彰显着在那七处空无一物的区域,将在他们任何一人获得积分后,重建起属于各自不同“高度”的耀目光柱。

而天空中,铎尔芬也挥手示意——冬季赛决赛的上半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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