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秋分还早着呢。

仿佛要不断地提醒着我,炽热空气从门外扑面而来。

我关上了门,回到开着空调的幽凉室内,享受着人类科技结晶所带来的舒适温度。

我高中的时候、教室都还没有空调这么便利的东西。懒散地躺在课桌上,再用纸捏的扇子懒散的扇着风,因为脖子不太舒服,所以换了一个朝向,结果就和同桌的初恋女四目相对,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样的光景,占据了我绝大多数对于夏天的记忆。

可惜这份记忆也终将消散。

离那场盛大的闹剧结束,也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那场或许并没有意义的闹剧,究竟有改变什么吗。

事情依旧是朝着预定发展,和领班抱头痛哭的非主流们,第二天收拾好了行李,上了各自的火车。

不少人因为要去同样的线路,所以也赶了同一班火车。好在那群家伙有把发型和穿着收拾干净,不然在进站的时候就会造成相当的麻烦吧。

上了同一班火车,走向同一程旅途。

但终究目的地并不相同,在朝着目的地前进的途中,他们又各自道别,又各自分离。

或许会稍微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所以会在怀念的时候稍微落泪。

但火车依旧前行着、不会后退地前行着。

那个时候,如果眺望窗外,会看到怎样的风景呢。

在人感叹“时间真快”的时候、那样的风景就骤然逝去了吧。

然而领班,这七天都没有来餐厅。

虽然她在的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总坐着吃薯片的后台,变得相当的空旷,空旷到了有些寂寞的程度。

那场闹剧真的是没有意义的吗。

我叹了口气。

将手上的扫帚放在一旁,开始搬动起并拢的桌椅。

本来以为非主流们离去过后,餐厅的客人也会相当程度的减少吧。结果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

在客人之间听到的传言稍微有了些变化。

这家餐厅的评价,从“能看得到非主流的餐厅”变成了“偶尔能看得到非主流的餐厅”。

这样的评价反而吸引来了更多的客人。

不、抛开非主流不谈,餐厅本身食物的品质就十分优秀。

我想这应该要归功于我从来没见过的主厨。

从家常菜到西式菜,从甜点到和风点心、甚至连果汁都是由他亲自调配,味道上也让人无话可说。不过即使有着这样的水平,餐厅却凭借着会出现野生非主流这一点而受到欢迎呢。

啊、现代人真是难以理解。

我擦了擦额头。

虽然开着空调,但在整备桌椅的运动量下,都有轻微的出汗。这种天气还真是可怕啊。

望了望收银台,以前领班偶尔也会在那里帮忙做收银。

不过由于夸张的造型,给人相当难以接近的感觉,我还是将她劝回了后台。

喔对了,这个月好像也该到了,打工妹会从家里寄来土产的时候。话说上次我给她寄回去的东西她有收到吗。

那可是在百货商店里挑选的,感觉女子高中生会喜欢的,小巧可爱的饰品。

当时本来是带着素颜的领班去,想要参考她从女性的角度认为可爱的东西、结果那家伙选的都是些奇怪到不得了的东西,不得了到让我认为会存在这些东西的店也相当不得了。

于是最后也还是我选出来的啊、打工妹会喜欢吗,那种类型的布偶。

啊啊、对了,初恋女的意见倒是可以参考吧。不、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太想让她参考啊……总感觉事情会变得麻烦。

说回来,那家伙究竟还在这边赖多久啊。这样过下去,虽然解除了因为染发而导致的秃顶危机,但是会产生因为长期睡浴缸而产生的腰间盘突出危机吧。

在收拾好桌椅过后,我在门外挂上了欢迎光临的招牌。

不过时间还很早,到中午之前都不会有客人吧。

回到收银台,对着上面放着的鱼缸吹着气玩。

那里面放着的金鱼,是初恋女从非主流夜市上玩捞金鱼赢来的。本来想要放在我家里,可是因为天气太热又没有空调的原因,就让我把热到翻起鱼肚白的金鱼们搬到了店里。

这群家伙连捞金鱼的小摊也有做啊。

啊、不过现在河边,变得相当空旷了。到了夜晚也看不见那么多星星点点,像是聚集着萤火虫般的光芒。

什么时候还能看得见这样的集市呢、恐怕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因为无聊,所以跟今天没有当班的后辈君发起了短信。

[后辈君,我想好了。猪头人身的女骑士设定行不通的话,那就人头猪身的女骑士吧。]

[究竟有什么区别啊!]

跟他一言一语的闲聊着。

然后在他催促起“快写剧本”的时候放下了手机。

看起来今天会很闲呢。

虽然有些担心,这个连新人都招不到的餐厅会不会倒闭。但是清闲对于我来说是没有坏处的。

毕竟拿的工资又不会有变化。

环视着一圈这个待了快一年的餐厅。

不只是这一场无意义的闹剧。

我也经历过不少各种各样的闹剧了吧。

这些闹剧相当的奇怪,奇怪到正常人很难遇得上。

可是再回顾这些闹剧的时候,竟然有些沉浸于回忆。

从这样那样的闹剧中,我又有什么改变吗。

就像领班一样。

应该得到什么改变吗。

像是变得有勇气之类、变得善于言谈了之类、变得坚强起来——不,都没有,我至始至终都还是个失败的勇者吧。

要改变这份恶劣的习性,恐怕是要花上相当的时间了。

像是从天而降的修女啊、从天而降的天使啊、突然揪住我要我去拯救世界的御姐之类的。我一定会马上变得勇敢而正义吧?

如果能把整个太平洋的水都倒进浴缸里,那么大概我就爱着这个世界。

可是浴缸装得下整个太平洋的水吗?并不能。

所以我并不爱这个世界,也依旧只是失败的勇者。

然而。

某人轻轻地敲着门。

我抬起头。

漂亮的黑色长发,素色的洁白长裙。

某位少女走进店门。

那场闹剧真的是没有意义的吗。

那么多的闹剧都没有任何意义吗。

我想并不是。

大概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吧、那份正体不明的东西,或许无人察觉。但它存在着,即使没有被人所察觉,也依旧存在着。

那名少女,举着一件白色的T恤,那之上印着我连续听了数日,像是被人传教般不断重复的名字。

魑魅魍魉。

对着黑色长发的少女。

我微笑道。

“欢迎回来。”

“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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