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夜市繁华街道的几人,终于返回了那人丁寂寥的冷清住宅区。

“对了。”

此时,安布罗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向走在前方的少女说道:“伊昙,你先跟霍兰回去吧,我需要走一趟「酒笙」的仪法屋,很快就回来。”

在今天的次赛结束后,为了从那些狂热的人群中离开,安布罗斯有些大意,以至于忘记去询问乔伊治疗古棋的地点。

虽然作为积分联合的同伴,不排除古棋会被「酒笙」接到本屋修养,但「秘银榔头」毕竟是来自商都之外的单独一家仪法屋,在未了解对方落脚处的前提下,安布罗斯不敢确定能否于「秘银榔头」离开欧匹诺前,搞清楚那些自己需要了解的消息。

听霍兰所说,往年玻璃糖衣赛先行失败的选手,都只会由仪法屋主事方面的人,单独出面品析其他对手的“项目”,不再派选手出场。

虽然乔伊弃权的原因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但安布罗斯也难以保证,那些「酒笙」的掌事者不会对自己抱以敌意,这样一来,到时候能不能问出古棋的所在地点可就难说了。

所以才要在今晚——至少能保证乔伊还呆在「酒笙」时,把这个麻烦先解决了。

伊昙回头看了眼安布罗斯,张嘴欲言,却被安布罗斯提前苦笑着阻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会首要照顾自己的安全,有这身蓑衣在,再加上米莉安精制的‘断杖’,说实话,整个欧匹诺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也没几个。相对的,在我没回来之前,也麻烦你照顾好米莉安她们了。”

“为什么,不让我带着米莉安一起过去呢?”伊昙疑惑道,“明明以我的速度,也不会拖慢主人脚步的,乔伊……听上去是个女孩的名字呢,难道安别有用心?”

说到这里,伊昙还朝安布罗斯比了个怪异的眼神。

“不、不是!为什么你会往那方面想啊!”安布罗斯急切地开口道,下意识将伊昙系在他手腕上的晶片抬了起来,“我们可是连这种事都做过了,怎么可能……”

“这种事?”伊昙歪头。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的安布罗斯,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伊昙,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一直被你保护的话,就算是我也……”

“……好吧好吧,既然安都这么恳求了的话,”

银发少女两三步轻跳来到哑然的青年面前,接过一脸不明所以米莉安的手,向惴惴不安的青年微笑道:“伊昙就相信主人一回,不过既然主人答应了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安全的话,这个‘信物’就是最好的警戒线了呢。”

她不理窘迫的安布罗斯,将自己那片“弱雀”也拿了出来,往青年手臂上的干草状晶片上轻柔地敲击两下,面色沉静道:

“那位劳伦斯说过,这个「月贝石」具有护身符的功效,倘若安遇到了会危及生命的事故时,它似乎能代替伊昙保护你……所以,一旦晶片发光的话,安必须要乖乖撤退哦,这是伊昙在‘原典法’前提下最大的让步了,好吗?”

说到最后,银发少女甚至刻意鼓起腮帮,露出了一张警告的凶狠表情。

害的安布罗斯差点就想上去捏伊昙的脸蛋。

“那么,为了不耽误太晚,伊昙就不阻止主人接下来的行动了,请尽快完成你想要做的事吧,我会在「梧桐笔」的门外等你回来。”

从凶狠恢复微笑,再从微笑变回平静,伊昙牵起米莉安的手,追上早就走得老远的另外几人,最终消失在青年有些茫然的视野中,直到此时,安布罗斯才猛地惊醒。

他发现,刚刚那几个出现频率极低,但每一个都能让自己短暂呆滞的脸孔,再一次刻印在了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几秒钟后,安布罗斯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往这方面去想呢?我只是单纯被‘束缚她的规则’所照顾,才产生这种奇怪的错觉吧?如果这一切都是限定好的话,科学、合理性、人造智能的法则,这些只能算是赝品罢了,更何况……伊昙她……并不是人类啊。”

我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呢?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青年一咬牙,猛点拐杖,向来时的方向重新跳跃回去。

就在此时,一阵扰乱安布罗斯视线的扭曲,忽然从在他身后的一个方位跳跃出现。

“什么……”

——嗡。

熟悉的魔法运作声,安布罗斯脸色一变,将暴露在蓑衣外部的身体瞬间缩回了其中。

只见黑色的夜间环境中,一道粗如水桶般的奥能冲击,猛地射向他所在的空间,不仅如此,这道深紫色的光束还在半空中骤然分散成数十条细密的线条,全部经过一个诡异的弧线弯折后,全包围性地命中了安布罗斯周身的每一个方向,毫无破解的死角。

当然,这个「毫无死角」毕竟是针对斯洛克一般的魔法师而言。

就如同虹吸一般的景象,没有任何夸张的噪声出现,这数十道散射的奥能冲击,已经被安布罗斯的“蓑衣”一滴不漏地全部吸收干净。

下一秒,落地稳住重心的安布罗斯猛然回头,望向黑暗中射出光束的方向,同时将蓑衣内侧几颗已经烫得厉害的滤魔石取出,收入阻隔其功效的包裹中,头上冒着冷汗。

“究竟是谁!?”

安布罗斯相当心惊,虽然在今天下午的次赛中,“蓑衣”已经在众参赛者接连的攻击下,被撑到了将近九成的承受上限,但在他预测中,剩余的一成容量,再吸收十发左右的高级修为层次奥能冲击,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然而,刚刚那一道散射的紫光,却直接让蓑衣内的六枚滤魔石差点超额爆裂!

倘若对方没有停手,或者散射的光束再多上几道,安布罗斯可能已经死于非命了。

究竟是什么人?仅仅是散射的奥能冲击,却每一道都到达了高级层次的魔力量?这种输出的幅度,这种轰击的力道,怎么说都已经超过了「华冠」的红袍魔导师橘!

“哎呀哎呀……”

然而下一刻,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却让安布罗斯愣了一瞬。

“……真是麻烦,都让那些家伙好好确认定位了,说好我负责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让人垂涎的美女,结果跑过来才发现根本搞反了啊,又脏又臭……咦呀?等等,小伙子,虽然断了条腿,没想到认真看过去你长的还是挺白嫩的嘛,啧啧啧,似乎有点味道。”

黑衫、白帽、毛绒边饰。

虽然在昏暗的月光下,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孔,但安布罗斯还是能明显听出来者那满腔牢骚的无奈:“是该夸你,真不愧为玻璃糖衣赛的首位呢?还是该批评你,太不识时务了呢?嘛,总而言之,能乖乖地跟我走一趟吗?”

安布罗斯深深皱起眉头,尽管自己已经刻意地去忽略对方阴阳怪气的语调,但从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区别与杀意的恶寒。

“最好不要说不哦——”

白绒皮帽下的男子,露出了一副洁白的牙齿:

“否则,你那洗一洗就能拿出去卖的脸蛋,可就要血肉模糊四分五裂了呢,嘿嘿嘿嘿……虽然这样想像了一下,似乎也蛮不错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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