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都有点记不清，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了，”方晁舟一只手把眼镜摘下来，用衣服擦擦，“也许是十多年前，我读中学的时候……”

“打住。”

林夜夜直接打断他说话：“第一个人就是去年杀的，之前没有。”

加百璃把你的生平都看穿了，还跟我编故事呢。

“噢，”方晁舟恍然大悟，“看来，我中学同桌那个女生没死，我往她水杯里放了点东西，洗胃很成功啊。”

林夜夜嘴角微微一抽。

“我的，我把你想善良了。”

连妮诺都忍不住给出评价：“牛的。”

恶魔都得给你点赞。

“那就说说去年，他们都是我的乡亲邻居，”方晁舟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悲伤，“事情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我们村子里啊，很穷，大家都过着苦巴巴的紧日子。但是有一天，几个邻居相约在一起，要去城里买股票。”

他忽然笑起来：“真好笑，在那天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股票，却能在第二天突发奇想，几个人都买同一支。买完之后，又跟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把这件事完全遗忘。”

林夜夜并不知道，在她听故事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小萝莉悄悄跑过来，躲在墙角暗中观察。

“他们真的忘记了这件事，也从未有人提起过。直到去年，又是奇怪的一天，他们忽然同时想起了那些股票，然后再去了趟城里，喜气洋洋地提着钱回来。每个人都买了同样的股票，同样的份数，拿着同样数目的钱回来。”

方晁舟用仅剩的一只手比划：“你知道吗，那天以后，他们就成了村里的大明星，大肆招待全村的人吃饭。他们还拉着我问，工作方面怎么样，要不要投点钱帮我一把。在那天之前，他们可是经常跟我说，想让我照应他们呢。”

林夜夜挑了挑眉，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太疯狂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而去年的那一天，他们变得不像他们自己了，”方晁舟的声音冷下来，“所以，我不得不去做一件事，一件我从没做过的，过激的事情，把他们……纠正过来。”

“毛，你就是心理落差，受不了，”林夜夜绷不住了，“心理不平衡。”

以前你是村里混最好的，大家都供着你。后来邻居们忽然发了财，身份地位不一样了，接受不了是吧。

妮诺也听懂了，跟着林夜夜说他：“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方晁舟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警车到了，救护车也到了。越狱的死刑犯重新带上手铐，昏迷的夫妻和小女孩被人抬走。

林夜夜凑过去偷听一下，医护人员说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

小卖部的老王对着警察和记者讲述自己看到的事，情绪非常激动：

“他来我这儿买酒，我就是没看清，不然肯定下点料才给他。但是这个人真的非常危险，一看就是让人，后背发凉的那种……后来啊？后来你们猜怎么着，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女娃子走过来，手上还拿着把烧火剑，呼啦啦的，跟拍电影一样。”

“长什么样？呃……记不清了，只记得胸很大。”

林夜夜从他们旁边走过，悄悄加快了脚步。

借助拉菲儿的力量，她暂时屏蔽了自己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

“你这东西怎么办，”妮诺问道，“直接塞回去？”

“对啊。”

林夜夜理所当然地回答，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领口一拉，就把正在燃烧的剑往奶鞘里塞。

虽然看着有点不合常理，但确实是插回去了。

团团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只是空气里多出一抹奶香，像热牛奶的气息。

“好了，咱们悄悄回去吧。”

林夜夜说完一转身，却看见前面拐角处站了个眼熟的萝莉。

蓬松的金色长发，穿着宅女T桖和小睡裤。

“我去，”妮诺第一时间惊呼出声，“加百列！等下，你不是被……”

她听说过那档子事情，毕竟二十几年了。

“是加百璃。”

林夜夜小小地纠正了一下，走过来打招呼：“百璃，你跟着我一起来的吗？”

“我……嗯。”加百璃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百璃是什么奇怪的叫法。”

“那就小加加？”

“更奇怪了！而且，我想说的是……算了。”

金发萝莉叹了口气，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林夜夜倒是有点好奇：“你从滨海区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今晚还回去吗？”

“不用，”加百璃带头往另一边走，“我在附近租了间房子。”

林夜夜跟着她走到小区隔壁的公寓楼，上二楼进屋。

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宿，保持着出租时的装修，看起来像加百璃临时起意租下来的，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你专门过来看我的行动进展？”林夜夜问她。

加百璃没说话，在走廊中央站了一会儿，忽然对林夜夜说：“我可以抱你一会儿吗。”

林夜夜微微一歪头：“就今晚做吗？”

“抱？做？不是，”妮诺听不下去了，“你们什么意思？”

等一下等一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又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无论是林夜夜，还是加百璃，都没有理她。

“不，只是单纯抱抱。”

加百璃说完就伸出小手，林夜夜很自然地接住她，还主动低着身子，让金发萝莉的小脑袋能埋在团团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能看出来，加百璃情绪上来了。此时抱在自己怀里，萝莉的小身子还微微发抖。

妮诺气得差点就把附身的手机给摔了，但是转念一想，手机摔了就没摄像头看了，只好忍气吞声。

先拍下来，等天使走了再狠狠清算林夜夜！

抱了几分钟，感觉怀里的萝莉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林夜夜试探着问道：“方晁舟邻居那几个人，和你有关？”

她想起来了，加百璃说自己被切割的原因，也是因为二十几年前的某件事情，时间对上了。

“嗯，我间接导致的，”加百璃抱在林夜夜胸前不松开，声音沮丧又失落，“当时我只想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