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啦!巴伐利亚人撤退了!”

等到法兰西骑兵和符腾堡骑兵的决战分出胜负后,原本就心生退意的巴伐利亚军团彻底打消了继续作战的念头开始撤出战场了。

顽强拼搏怎么打都不溃散的瑞士步兵,以少圣多如神鬼一般强大的法兰西骑兵以及不知何时就会从密林中杀出的法兰西王国的后续步兵……

原本巴伐利亚人只是带着帮忙的心态来协助平叛的,根本没打算打什么生死攸关的硬仗。现在主场作战的奥地利人已经崩溃,骑兵实力强大的符腾堡人已经败北,眼看敌人的骑兵实力彪悍,再继续战斗对巴伐利亚毫无利益,正好此时奥地利公爵鲁道夫也不见了,失去了主将,巴伐利亚人有了两个非常顺理成章的撤退理由,见法兰西人和瑞士人也十分识相没来招惹他们,他们果断地选择了撤退。

“等一下巴伐利亚的朋友们!你们不能走呀!”

见到战场上德意志一方最后的生力军要离开,刚才还自诩为要成为奥地利公爵的利奥波德也有些慌神了,想要劝说他们继续帮忙作战而得到的答案是让她绝望的。

“我们巴伐利亚是应鲁道夫公爵的请求前来支援的,现在公爵战死我们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必要而且……”

说着巴伐利亚军的指挥官愤怒地用马鞭指向战场上整装待发的法兰西军队,指向那被法兰西的天蓝色和银白色战旗遮盖的天空

“我们听说贵方只是需要我们来平叛,却从未听说过要在这里和法兰西王国的军队交战!贵方背信弃义将巴伐利亚卷入两国战争的行为,我们巴伐利亚不会忘记!”

说罢巴伐利亚军团就彻底离开了战场,留下已经开始崩溃的奥地利人单独作战。

“巴伐利亚人撤退啦!兄弟们我们也撤吧!”

见到最后的希望巴伐利亚人也逃走了,原本战斗意志就不坚定的奥地利军残兵彻底崩溃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四散奔逃,不管步兵统帅格斯勒如何弹压也控制不住了了。

“法兰西的骑兵们!”

没有任何悬念了,当战场上的法瑞联军望见巴伐利亚人撤退后,彻底沸腾了。

留下一半的骑兵收容投降的符腾堡战俘,明白胜利已经到来的贞德率领着最后一波参加战斗体力保存度较高的法兰西骑兵再次列阵向开始崩溃的奥地利人发起这个时代最拉风也是所有骑士最梦寐以求的正面冲锋。

一千多骑兵再次排成壮观的两层波浪线,在军号的号令和各中队中队长的指挥下成密集阵线向奥地利人杀去。

“快跑呀!魔鬼来啦!”

“救命呀!圣母玛利亚!救救我吧!”

一千多骑兵排成紧凑队形发动集群冲锋的气势是十分吓人的,尘土在飞扬,大地在颤动,听那马蹄铁与大地碰撞的声音,看那骑士长剑在阳光下闪耀的光芒。

没有任何的悬念,在战场上被骑兵撕裂阵线的步兵从来没有存活的希望,残存的奥地利人士气全无被一次骑兵冲锋就彻底击败了,残存的奥地利人抱头鼠窜四散奔逃如稻草一样被英勇的法兰西骑兵收割。

见到大势已经不可逆转,格斯勒明白继续指挥已经没有意义了,骑上战马开始逃跑。

“格斯勒要跑!”

最先发现格斯勒骑上马准备逃跑的不是法兰西骑兵而是瑞士人,看见那张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丑陋之人要逃走,不少瑞士人都大声咋呼起来,希望法兰西人能留住这个混蛋,留住这个压迫了瑞士不知多少年的罪魁祸首但是没用。

一千多骑兵冲杀砍杀的声音,数千溃军四处逃窜的声音,嘈杂的战场上每一个骄傲的法兰西人都在拼命地收割人头享受着战斗的喜悦胜利的鲜血美酒,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些已经连乞丐都不如的残存瑞士人在喊什么。

“兄弟们!给我一支弩箭!”

眼看着伤害自己儿子,羞辱自己,屠杀自己村人残害自己同胞的残暴总督格斯勒要逃走了,威廉退尔向身边的同胞要来一支十字弩用的弩箭,拉开十字弩将弩箭放在上面,屏气凝神,瞄准越跑越远的仇敌格斯勒,瞄准他计算距离……

八十步……

有些远了……但是……!

“足够了!嗖——!”

愤怒的弩箭射出,越过疲惫追逐奥地利人的同胞,越过四处收人头的法兰西骑兵,越过四处奔逃的奥地利溃军,追上纵马飞驰正在逃离战场的格斯勒噗嗤一声射穿他的锁子甲,射入他的肩膀击贯穿他的身体从后面射入前面射出。

吃痛的格斯勒想控制战马停下来,但是左肩吃痛受伤的他甚至没法完全停住战马,最后默默地从战马上滑了下去一头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同胞们!格斯勒掉下来了!快去抓住他!”

知道自己这一箭下来格斯勒不摔死也得重伤,有了法兰西骑兵的掩护,报仇心切的威廉退尔此时也管不了瑞士人传统的不追逐溃敌的习惯,眼看着威廉退尔一箭射翻格斯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瑞士人一个个吼叫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冲向格斯勒将他从地上揪起来,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将他捆绑起来。

对于瑞士人来说,抓到了格斯勒比打赢一场战役带来的意义似乎更大。

“结束了?”

无视了身边依然在四处奔走收割人头的法兰西骑兵,无视了耳边的喧嚣和金戈铁马的动静。

知道自己终于撑过了最最绝望的一仗后,威尔瞬间感觉自己脱力了,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不管地上有尸体还是血液,他此时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好好吃一顿,睡一大觉,但在这些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安心……

“没事吧威尔?”

令威尔安心又熟悉的背部的触感,和当初在狼之口前的小旅店中感觉一模一样的温暖又令人安心的背,温柔如母亲般的关怀,战斗结束后,威尔唯一关心的人此时已经默默地靠在了自己身上。听声音和自己一样疲惫。

“当然。”

说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死后余生地威尔不知为何突然十分大胆地将靠在自己背上的格蕾黛拉了过来当中那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朝她吻过去。

“我们战前的约定还有效对吧?”

将格蕾黛压在身下,万年小受的威尔难得一次雄起,趁着劫后余生的机会抱起心爱的格蕾黛老板娘颇有王八之气地强势问道

“当然,威尔,当然。”

见万年小受遇到自己之前连女人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的善良小C男如此倾心自己,已经不知有过多少次经验的格蕾黛哪里能拒绝呢?

“如果你想,现在也可以。”

说着十分主动地一个翻身将夫妻功夫上依然十分欠缺的威尔一下子反压在身下,十分主动地碰着小可爱的脸准备吻下去……

“咳!咳!”

然而,还是被打断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这里是战场,如果想解决压力能否去小树林里解决呢?”

说着骑在佩加索斯上面的贞德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正在激烈晃动的灌木丛。

“至少像华莱士和希戴尔那样,找个大家看不见的地方行吗?”

“啊……是!”

这时从爱情中回过神来的格蕾黛和威尔才发现不知何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战场上的士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在他和格蕾黛休息暧昧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战场上除了那些主动投降的符腾堡骑兵并没有多少俘虏,看来骑兵收割人头的效果真的十分好,一转眼战场就已经被骑兵肃清了。

一些瑞士士兵在欢呼,他们高举着威廉退尔欢呼胜利吸引了贞德的注意力。

“万岁!万岁!我们抓到格斯勒了!”

原来是逮到了瑞士暴君格斯勒了,对于这些瑞士人的喜悦贞德不是不能理解,对于大多数没有经历过民族苦难河浩劫的人来说,爱国热情和民族热情这种词和高大上没区别十分没有感觉,但对于那些确实遭受过苦难的人来说总是能特别理解。

愤怒往往比安逸更容易让人团结起来,而切肤之痛往往是爱国热情爆发的根源,在被统治的黑暗时期,瑞士人切身感受到了亡国之苦和切肤之痛,所以他们的爱过热情是真的,被名为格斯勒的统治枷锁凝结在了一起,形成了席卷之势的爱国热情。

“将格斯勒押回亚特道夫,一周后我要当着全体瑞士人的面,就地正法他。马奇,你去给我……?马奇?马奇!!你个没责任心的跟班跑到哪里去啦?!”

…………

“马蒂尔德小姐……”

看着久久跪坐在地上,拥抱着已经开始发凉的爱人阿诺尔德尸体的马蒂尔德,马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请……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逝去的人已经走了,可活着的人应该坚强的活下去。”

“为什么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和阿诺尔德平静的生活下去呀!为什么就是不行呀!为什么呀?!”

即使马奇此时就在身边,即使马奇这么长时间一直关心着自己,即使马蒂尔德多少能明白马奇的心意,但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在心爱的人死后,马蒂尔德依然只是抱着已经发冷的阿诺尔德在哭泣。

“马蒂尔德小姐……也许……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开心,但是……我想您的愿望有些太过理想了……并……并不现实。”

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马蒂尔德的冷淡觉察到自己可能没希望了,又可能是觉得马蒂尔德的想法太幼稚和可怜了有些可怜她,马奇想了想说道

“我出生在不列颠舍伍德森林旁一个十分贫穷的村庄,村里的人们守着十分贫瘠的土地以狩猎偷猎和采集林中食物勉强度日,每年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镇上的税务官带人来征税征粮,每次征税时几乎都会有人被欺负,有人因为交不起税负被活活打死,一些人的家人因为交不起税被带走充奴……我是家里老小,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姐因为饥荒没熬过三岁,二姐姐因为家里交不起税被镇长带走当奴隶卖了,三姐姐为了养活我和瞎眼的母亲从十三岁开始开始出卖自己的身体,十八岁还没到就被酒后闹事乱性的骑士老爷活活掐死了……平静的生活……如果真的存在那样的生活,相信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了……请……早点振作起来吧。”

说完,马奇就恋恋不舍地走了

“马奇说的没错马蒂,你所期望的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

走来的是已经忙完该忙事情的贞德,见到自己看上的骑士侍从和影武者马蒂尔德如此悲伤她这个做老大的也来安慰两句。

“不需要挣扎在死亡线上,只要勤奋努力工作就能过上美满生活的世界……这大概是我们被称为人类的存在需要永远为之奋斗的目标吧?期待一个与世无争的世界……这么天真美好的愿望恐怕再过五百年也没法实现呢。”

说着贞德坐在马蒂尔德身旁,也不在乎身边到处都是尸体就这样掏出个苹果啃了起来。

“那您说我们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圣女大人?”

依旧抱着心爱人的尸体,眼泪默默地流下却没有抽泣,银牙紧咬,马蒂尔德抱着死去爱人的尸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人类欺压,人类反抗,人类思考,人类战斗,为了一些愚蠢不可及的目的战斗和牺牲了那么多的人为了到底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去思考,不应该问我。”

“请回答我!我的大人!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勇气站起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

看着远处,被自己的士兵接管带走的格斯勒,看着地上在马蒂尔德怀中死去多时的阿诺尔德。贞德明白马蒂尔德的痛苦和无助。

在一天之内,她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位敬爱的父亲,一位心爱的丈夫。

几个月前,马蒂尔德还是亚特道夫城最显赫的总督家的千金大小姐,有着心爱的爱人,有着爱他保护她的父亲,可是几个月后的今天,她什么都没了。

“为了迎接希望,为了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回身走到马蒂尔德正面,将已经凉去的尸体缓慢地从她怀里卸下,温柔地,贞德温柔地抱住被泪水和血水打湿胸襟的少女,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

“我们奋斗,因为每一个人都相信通过我们的奋斗,明天会变得比今天更美丽。”

“即使人们都没有察觉……明天可能会比昨天更残酷吗?多愚蠢呀……我们这些上帝的子民……”说着马蒂尔德趴在贞德的怀里越哭越伤心。如果几个月前她知道自己选择这条道路的结果会是这样她还会那么做吗?此时马蒂尔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天了,她快被明天伤害的无法抬起头看向未来了。

“会更美丽的,马蒂尔德,通过我们的努力,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丽,只有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对此,贞德无比自信,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确信。

“总有一天,我们的后代和孩子们,能够活在一个美丽幸福的世界,那里没有草菅人命的骑士老爷,没有终日连绵的战火和无奈的生离死别,所有的孩子不论贵贱都有机会进入学校读书学习,所有人只要努力工作都能得到安宁和温饱,再也不用担心饿死在家里……这样的世界你能满意吗?”

“这样的世界真的有可能实现吗?”一下子经历了太多失去,马蒂尔德已经不确定自己还能否相信未来了。

“当然,我向你保证。”

“……”清澈自信散发着宝石般光芒的眼睛,望着贞德那诚恳的目光,马蒂尔德心中对未来的恐惧开始渐渐消失,她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通过我们的努力,这样的世界真的能实现吗?”

“当然,同样你也要回答我,这样的世界,你是否能满意?”

“足够了~”擦干眼泪,感受到了许久为感受到的母亲般的胸怀和温暖,马蒂尔德擦了擦眼睛露出了淡淡地微笑。

“如果有那样的未来世界,还有谁会不满足呢?”

“只要你满足了就可以了~”

见马蒂尔德对自己所追求和向往的世界如此满意,贞德也笑了

“那么,马蒂尔德小姐,为了创造一个如此美丽的世界,您是否愿意将力量与智慧借给我吗?”

说着,贞德站起来带着期颐的目光向马蒂尔德伸出了友谊的手

“当然。”

说着,马蒂尔德也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握住了贞德的手

“属于我的任性人生已经结束了。”

“不。”

将马蒂尔德从地上拉起来,贞德开心地笑了

“这不是人生的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夕阳洒在残酷的战场上,无数的残破的军旗随着微弱的秋风没精打采地来回飘荡,无数折戟断裂的刀枪剑戟和尸首布满了战场,在贞德的陪伴下,马蒂尔德终于离开了昨日的阴影,亲手为自己的爱人阿诺尔德造好了坟墓,亲手将自己的爱人安葬。

“亲爱的,我会继续努力奋斗下去,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奋斗出一片更加美好的天地。”

说完将阿诺尔德的双手剑插在坟前,跪在地上面带枯涩又坚强的微笑,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所以,拜托,让我在你面前再哭一次好吗?~我保证,从今往后,我绝不当着你以外的人哭了,就一次~再让我哭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说着再次趴在阿诺尔德的墓前无声地哭了起来

“亲爱的……马蒂尔德永远不会忘记你……”

…………

“马奇。”

看着虽然嘴上说放弃了但心里还是惦记马蒂尔德的他又不知何时转回来了,此时就悄无声息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的站在贞德身旁,站在距离阿诺尔德的坟墓不远的地方。

“哦!”听到贞老大问叫自己,马奇知道披风的事情老大一定已经知道了要惩罚自己,想着豆大的汗珠哗啦啦地就往下淌。

“老大,这个……我可以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说着拳头就往马奇脸上招呼,见到老大的拳头又来了马奇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残酷的惩罚,但是最后却没有等到拳头,等到的只是一下微不足道的弹额头而已。

“老大……你?”看老大一脸悠然地样子,马奇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这次原谅了自己。

“你小子还真是够可以的,居然为了马蒂尔德偷跑去了势单力薄的瑞士人那边冒险,这次没事并不代表下次没事。”

“老大……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您还对我如此……”

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大还关心自己,想着豆大的泪珠就哗啦啦地往外飞溅。

“好了,一点小事没什么,以后注意下次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了,毕竟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早习惯了,下次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马蒂尔德我也会一直带在身边,机会我可是给你了,有没有本事弄到那就看你了。”

“老大!!”

马奇此时只觉得老大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不但原谅了自己偷拿她披风的事情还默默支持自己的感情事业,这么好的老大上哪里找去呀?!

“对不起老大!披风的事情我真是我鬼迷心窍了!您对马奇如此仗义马奇居然还偷您东西简直不是人!以后老大的事情就是马奇的事情!您要马奇脑袋马奇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

“披风?什么披风?”

“就是上次我偷拿您披风送给马蒂尔德的披风呀,苏格兰王送给您的饯别礼这些您不是……都…………已经………………知…………………………d”

可是眼看着眼前这位几秒前还一脸和善的大姐头瞬间黑化眼中冒火手指骨关节嘎吱作响头上青筋直跳的珍老大,马奇总算明白了,老大到现在刚知道……

“马奇~”##

“是……”

“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贞德那快要吃人的表情,马奇觉得有功夫还是算了吧。

“求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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