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海,一个流传于南疆树人部落间的地下海洋。相传隐藏在大峡谷黑暗的深渊底下,不见天日,毒虫遍野。然而,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据说还生活着被称之为“隐之民”的部落,他们懂得如何利用魂式操纵时间与空间,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可惜这些传说至今无人证明,也缺乏记载。——《历史学家狂想曲》

身着艳丽服饰与百褶裙的女性缓缓步向床边坐下,清秀及腰的黑长发散着淡淡清香,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化解了人内心深处的防备,一种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萨姐,你怎么才来,刚才……刚才差点笑死我了,哈哈哈,你说对吧杰斯。”御伊泽擦了擦眼泪,笑着看向雷杰斯,后者只是苦笑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然后摸了摸被沐逸打的部位:“笑死也痛死……”

萨洛缇听罢轻轻敲了敲俩人的额头,“我来还不是因为闹腾,房子外面可都听见了,多影响病人休息。而且,年轻人说话不能总把'死'字挂在嘴边。”她一边训话一边自然而然地就把御伊泽和雷杰斯打发到了外边。

现下又剩下三个人在房间里,沐逸鞠躬表示感激,因为萨络缇的明察秋毫,两个只会吵闹的笨蛋离开了。于是马上进入正题。

“你还记得我吗?”沐逸端坐在床边,清澈而湛蓝的瞳仁里倒映着女孩。他的声音温柔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但女孩对他的样貌没有记忆,所以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后者见状丧气地垂下脑袋,不再说话。

一旁的萨络缇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话说:“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昏迷在城郊树林的泥潭里,是他把你救回来的。”萨络缇指着沐逸,“随后你便睡了三天三夜,在这段期间,都是他在细心照顾着你。”

女孩听完,侧着头看了一眼沐逸,顿时脸颊红晕,头埋得更低了。

“可以和我们说说关于你自己的事吗?”萨洛缇试探性地询问,自从她第一眼瞧见这名女孩,便觉得她应该丧失了部分记忆,如今与她交谈后,根据她的言行举止,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可女孩没有放弃,认真思考了一会,不见成果。

萨络缇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抚摸,表示不用勉强,沐逸则拿出一张旧得泛黄的卡片递给她:“不要紧,以后说不定就可以想起来了。现在得先把身份确认了,拿着看看吧。”

女孩听话地接过卡片,那是一片只有拇指大小的小卡牌,非常坚硬,不明材质,也没有任何信息,是空白的。然而,当女孩接触到手里一小会后,卡片上竟慢慢浮现出了模糊的文字:“沐……棂……年……龄1……”

“沐……棂……?”她反反复复地念。

“你识字?”萨洛缇皱起眉头,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女孩:“这是玛露莉亚合法市民的身份证,是市民出生第一天由教会制作,里面用特殊的方法刻上了持有人的身份信息……不过‘沐棂’吗?这是你的名字哦,怎么觉得和小逸的名字有点……”

“巧合罢了,这是我从你倒下的地方附近找到的,心想会不会是你的东西。看来果然,身份卡可是这座城市中必须的重要证件,是合法居民的证明。下次可一定要保管好,吞下肚子也不能弄丢知道吗?”

有、有这么重要吗……名为“沐棂”的女孩惊愕地注视着手里的小卡片,不自觉开始用力捏紧,引来了萨洛缇的嫣然一笑。

“呵呵。他在吓唬你哦,即便弄丢,在教会里也可以花点时间重新制作,只是认证方面有些麻烦的手续而已。”

反正弄丢了还是很麻烦对吧?女孩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

“啊……啊啊……”

她试图发出声音,可声带就像被什么堵塞了一般,只能发出僵硬的声响。

“谢……谢……”她努力挤出第一句话。“请问……你们……这里……”

“我们?请别客气孩子。”萨洛缇郑重地站了起来,开始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叫萨洛缇,而帮助你的这位叫做‘沐逸’,这里是他的家,我只不过是恬不知耻、常来做客的客人罢了。”

“沐……逸……萨……洛缇……”

沐棂练习般尝试称呼俩人,前者满意地点点头,后者则似乎强忍着感情,微微笑了笑。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御伊泽!”

“我叫雷杰斯!”

不请自来的声音,御伊泽和雷杰斯异口同声,房门再次被推开了,原来俩人一直没走,只不过是躲在门外偷听。

“御……伊泽……雷……杰斯……”

“对对,这里是我们所有人的家!”

“所有人……的家……”

“哈哈哈好开心,她也记住我的名字了!”

“完全不用记这两个笨蛋的名字好吗?”

“嚯!好过分!”

“等一下,我、我也是笨蛋了?”

沐逸无奈地扶着额头,起身试图将这两个烦人精再次请出门外,结果遭到剧烈的抵抗,三人嘴贫个没完。

“停停停。”

最后还是萨洛缇打住,三人才意识到沐棂在一旁露出傻笑,仿佛被吓着了一般。

“啊哈抱歉,光顾着我们三个人说了。”

沐棂连连摇头表示否定,她其实并没有被吓着,而是觉得三人的感情要好,场面很温馨,有点看出了神。

“噢对了,你是哪里人啊?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晕倒?”

“伊泽!”

“呃……抱歉……”

被沐逸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够谨慎的御伊泽歉疚地收起笑脸……

“不……不知道……”

沐棂仍是摇摇头,她心中蓦然陷入了恐慌,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如同空白的脑海里想不起任何关于自己的事。

“该不会是因为被小逸带回来的途中撞到脑袋,导致失忆了吧?”

“不奇怪,毕竟小逸这方面非常粗鲁。”

御伊泽边和雷杰斯对答案,边查看起沐棂的身体。她从小就在教廷学医,虽然平时很爱玩又古灵精怪,但在医术这方面可以说是有一定功底。

“你的头发真好看!但是头上没有外伤也没有淤青……萨姐,你有听说过不受外伤的情况下伤及内部神经的事情吗?”

“别人配合你,你还真当回事了。就算是头有外伤,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失忆好吗?”沐逸在一旁泼水。

“孩子,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比起刚才不缓不急的语气,萨洛缇此时多了几许着急。

“我……我真的……想不起……”

听了女孩的回答后,她若有所思,似乎有了某些猜测:“在我携带的‘戒具’里边,有一个能施展让人解除混乱,恢复清醒的魂式。你给人的感觉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暂时还处于混乱的状态,所以才什么都想不起来。”

说罢,萨洛缇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个缠绕着花结的金色铃铛,并且向沐棂示意。

“过程会有一点痛,现在就看你意下如何了。”

旁边的三人都没有反对,而且萨洛缇给人细心谨慎的印象,沐棂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萨洛缇把手移向了女孩的前额,只见俩人之间出现了一圈异样的光,像镜子一样从中间隔开,继而,那纤细指头轻轻点在沐棂的额上,随即一股剧烈的疼痛在她脑袋里炸开。

伴随而来的,是蔓藤般的黑白的花纹迅速卷满了沐棂全身,在她的皮肤上瞬即绽开一朵朵黑白的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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