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郝名摸着鼻子，率先打破沉默。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六遍了。”苏蓝盯着他。

“哦。”郝名又退回去。

大厅再次陷入沉默。

白月和苏蓝用剪子匆忙地剪掉对方身上那过长的头发，留下及肩的长度。

郝名把负责把减下来的头发送出去，否则的话三人晚上看到地上或者垃圾桶里成堆的头发说不定会被吓到。

看到少女根本没有反应，目光呆滞地躺在沙发上，郝名挠了挠头，尴尬得说道：“那个……不如我们去问问图书管理员？”

很可惜，管理员是不用手机的，所以只有通过书信或者见面的方式询问。

于是三人就只能坐着苏蓝的车去市区。

问题是，现在——超晚的。刚刚在山里的时候还是十二点的样子，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三个人想要现在过去也没有人接待。

“难道要留她在这里睡觉？”郝名皱着眉头。

“就只能这样了，”苏蓝同样皱着眉头，“你先去洗澡，然后白月跟我去带着她去洗澡。”

白月脸上露出极为纯净的微笑，用力点了点头。

女生洗澡的时间是很难以把握的，为了避免郝名等待过长的时间苏蓝安排他先洗。

……

哗哗哗——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苏蓝她们洗澡的声音。

“哈……”郝名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喝着啤酒，露出迷茫的眼神。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很开心地尝试过去偷窥。但是，白月那个微笑，郝名永远忘不掉，也永远不会反抗。那是郝名对白月最深刻的认识，也是郝名对白月最深的依赖。

郝名眼神有点迷蒙，明明只是度数超低的啤酒。

以后不要喝算了，连这点就头晕了。

……

少年脸上很平静，这已经是第三十四次被关禁闭了，理由是暗杀失败。

对手很狡猾，很可能顺着他留下的线索找过来。他的长官对这件事非常愤怒，甚至在把少年丢进禁闭室前亲自打断了他三根肋骨。

“十三号，你的饭到了！”

代号为十三号的这位少年皱着眉头走过去，断掉的肋骨让他胸口极为疼痛。

接过他唯一的午饭——一块很大的生牛排。

为了更好地摄取营养让身体保持健壮，组织通常会使用营养餐等食物。但是对于关禁闭中的人来说，生牛排已经是极为可口的一种了。

双手牢牢抓住湿滑的表面，尖锐的牙齿撕开牛的肌肉组织，将一块生牛肉吞下去。

十三号皱皱眉，停了下来。

断掉的三块肋骨已经让他非常难受了。刚才撕开肌肉的动作让断裂的肋骨戳动他的身体。十三号不能保证肋骨的断面不会戳中肺叶，那样他就不得不把性命交代在禁闭室了。

为了防止出现更大的危机，十三号把牛肉扔到盘子里。

慢慢坐回角落的石凳上，因为躺着会让他很疼。

暗杀确实失败了，在面对自己目标的时候，他承认自己下不去手。这不应该发生的，他在这个暗杀魔导师的组织生活了十四年，从最开始刻下记忆的时候他就在这里，组织就在他思想里了。

但是，他就是，没办法下手。十三号从来没见过有那种笑容的女孩，那样可爱，就像内心没有丝毫尘埃的天使一样。

——就像狗血的传说故事一样。

十三号从比他更强，甚至获得一定自由的前辈那里，听说过的故事。

结局无疑都是，放过纯洁公主的刺客被国王护卫砍死，公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因为是暗杀者，所以不能有一丝侥幸；因为是暗杀者，所以不能有一丝仁慈；因为是暗杀者，所以必须足够残忍。

他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把那个幼小的女孩藏到洗手间。然后吸引住伙伴的注意力。

——虽然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被发现的时候，伙伴强行突破洗手间把她拽出来，发现她手机里已经发出的短信。

直到那一刻，她还带着希冀的眼神望着十三号。十三号只能别过头去，他无法违抗长官的意志。

最后供出被藏匿过程的女孩几乎不犹豫地把十三号供出来。

然后，她就死掉了，长官亲自砍死的。

——回忆起来真想笑。

拼命保护住的女孩不仅没有帮助他，反而害他被长官打断肋骨。

十三号躲在小小的石凳上，舔舐着内心的伤口。

因为是暗杀者，所以注定不会被保护；因为是暗杀者，所以不要相信对方；因为是暗杀者，所以必须足够残忍。

足够残忍！

他叹口气，胸前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肋骨还是想到那个女孩。

突然——就想算准一样。

嘭！

禁闭室的门被砸烂，碎成数百片很小的碎片。

是魔法！

“咳咳咳……”十三号摆出警戒的姿势，却因为剧烈疼痛而咳嗽起来。

该死！他内心咒骂着。

“咦？”一位露着纯净笑容，不带丝毫虚伪眼神的银发少女，对着他歪歪脑袋，“你受伤了。”|

该死！郝名捂着胸口，痛恨自己此刻软弱无力。

如果不是有伤，他可以瞬间冲过去扭断她的脖子，就算她是魔导师也不行。

此刻他却只能，捂着胸口，弯下腰，像老人咳嗽着。

“受伤的话，我可以让洛莫帮你的，他在这方面是最棒的魔导师。”

少女冲他露出善意的笑容。

十三号感觉，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笑容了。

……

“啊……”郝名喝完手中的啤酒，伴着洗澡的水声，迷蒙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