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追寻（5）
“不好意思小姐七号雅座的位置有人预定了。”黑手套低声说，虽然是服务员态度可苏雨泽总觉得他是在打什么黑道暗语，一个差池就是拔枪相向。
“吾非要那儿不可。”洛芷嫣很倔强地撅着小嘴。
“实在是抱歉，恕难从命，规矩如此。”黑手套毕恭毕敬，看来是和洛芷嫣一个画风的，语言风格也差不大多。
洛芷嫣仍不死心：“吾只要那儿。”
她又扭过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苏雨泽，声音嗲得惊人：“苏，吾要那个地方嘛。”
诶诶诶大姐你这个风格我不适应啊，你还是切换回你的女王模式吧，我觉得那样我更能接受。苏雨泽头冒冷汗地点点头，简直有种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心想洛芷嫣是不是突然间又多出一个性格，自软妹，女王，工作狂之后新生撒娇卖萌性格。
洛芷嫣眉头一冷，语言风格也随之冷如西伯利亚寒风，能将苏雨泽东成冰渣子：“吾之眷属哟，此事便如此定下了，如何解决，是汝的事情。”
“啊……”苏雨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大块儿冰，轻轻碰一碰就能碎下一地的冰渣。
“还有什么意见否？”洛芷嫣皱皱眉头，突然间气场十足凡人莫近。
“啊……没意见。”苏雨泽想你还好没碰我一下，不然我得碎一地。
想来洛芷嫣的身体里大概分裂了好几个人格，平日里都是萌妹人格主导，剩下撒娇人格和女王人格以及工作狂人格三足鼎立三分天下，每日都能争个死去活来，于是萌妹人格能保持长久。可偶尔女王人格能占据强势地位——毕竟女王会比较厉害，洛芷嫣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召来一阵来自北方的零度寒风，将眼前的人都冻个措手不及，苏雨泽就是典型的准备不足正中下怀的例子。
今日里大概是撒娇人格和女王人格分庭抗礼，纷纷出动了。
于是在洛芷嫣的高冷目光扫视下苏雨泽只得硬着头皮和黑手套借一步谈话，他心里说女王大人您这气场小的敢不从么？
“不好意思恕难从命啊，真是有其他客人预定了的，这是江湖上的规矩。”黑手套一本正经中气十足。
还江湖上的规矩呢，你真以为你在演电影啊？
“不不不，哥们儿，我和那妹子不是一类的，你正常跟我说话就可以了。”苏雨泽低声说，“哥们儿你看我这真是有急事，我们和朋友约了的。”
正常的路径是走不通了，打哥们儿感情牌或许能成。
“哦，不早说啊，“黑手套耗时零点一秒换了个腔调，“兄弟你这是要干啥子事儿呢？咱公司规定哈，真没法儿的啊。”
苏雨泽绷不住脸颊抽了一下，他心里说卧槽您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这股浓厚的东北口音真的和这环境，和你这身行头不搭啊。
想像一下吧，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滩，那个刀光剑影纷乱繁杂的政治舞台，是滋生犯罪的最佳场所。昏暗的夜总会中那一道杀气宛如离弦利箭避无可避，那是黑道保镖出手的瞬间，你只能看清那深邃的枪口，以及铺天盖地宛如铜墙铁壁推进的杀气。
“大熊弟你这啥子事儿啊？”黑道保镖这么说，露出一口大白牙。
嘿，我说保镖兄你能敬业一点么？你串戏了你知道么？你确定你这样不扣工资？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这么多包间等那个人来了你给他换一间不行么？”
黑手套也很无奈，但字里行间义气十足：“兄弟我真不是不肯帮你哈，这先来后到大家都明白，我也没法儿改啊。”
“你家妹子想坐那儿，我也想帮忙啊，可这事儿不是我能定的啊，早有人留了电话定七号啊。”黑手套说话一套一套的，口音极重。
苏雨泽回头看看洛芷嫣，那女孩儿仍然保持着高冷态度，那份不符合她年龄和身材的雍容想必一时半会儿是变不回来了。
他想要不说自己是条哥的朋友叫这哥们儿卖个人情？毕竟条哥以前在这儿做过挺长一段时间。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么做太靠不住，万一黑手套一时兴起看条哥来了大嗓门地吼着说嘿老杨，你看你朋友来了。那他苏雨泽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兄弟我这真是要紧事，你帮忙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苏雨泽也发现七号雅座的确是最好的偷听场所，位置隐蔽不说，还有一张玻璃雕花帷幕阻隔视线，真是再好不过了。
“兄弟，这真是规定啊，你看我也难办啊……”
苏雨泽一筹莫展。
“既然留了电话……能打过去联系一下么？”洛芷嫣扯了扯苏雨泽的衣服下摆，突然这么问。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方法。
黑手套却义正言辞地拒绝，刹那间变回了黑道保镖：“小姐，电话乃客人私密，我等不得奉告。”
看来黑手套哥只要一与洛芷嫣接上话就会瞬间转化为上海滩风格，转变速度堪比多重性格洛芷嫣。
“那……汝代替吾打过去又如何呢？吾并不需要客人的电话，想必是可以同意的吧？”洛芷嫣倒是机灵。
“这……”黑手套迟疑了一阵子，最后大概是耐不住洛芷嫣的女王模式威压，选择了妥协，“尽力而为吧。”
洛芷嫣面带慵懒地扫视了苏雨泽一眼，看起来像是在说“还是要让本王出马才行啊”。
女王大人威武。
“不好意思客人，这里是依旧酒吧，请问您是不是预定了我们酒吧的七号雅座？”黑手套拨通了调酒台上复古风的黄铜老式转盘电话。
“是的。”电话那头的客人是个女人。
“请问一下换一个号码的雅座是否方便呢？”
“不方便，我只要七号。”
黑手套扭头看看苏雨泽，继续说：“我们这里有另一位客人很需要七号雅座，您看能不能……”
“不能，我两点半的时候有事要办。”
黑手套见势不妙瞅了瞅苏雨泽的眼神，接着说：“这位客人想和您聊聊。”
随即他拍拍苏雨泽的肩膀，将话筒递过去：“不好办呐，看你的发挥了，你问问她看能不能换到楼上的包厢里去。我是服务员我不大好问。”
苏雨泽点点头，接过电话问：“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儿真的很需要七号雅座，您看看我们付钱帮您转到楼上的包厢行不行？”
“不要，我也同样需要七号，两点之前我会到。”电话那头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其实经过电话传输之后人的声音会有不小的变化，可苏雨泽就是觉得那声音很熟悉，语气也很熟悉。
等会儿……两点半？苏雨泽琢磨着。一个女人，也是两点半有事，还有这似曾相识的语调……大概是巧合吧？可又有无巧不成书一说……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您认不认识……某个小太妹？姓琴的？”苏雨泽试探着问，声音很轻。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
“妈的蛋白质你说谁小太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