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往人家嘴里灌啊！”
乌伊轻咳了几声，舔了舔嘴唇：“嗯味道还不错……女巫魔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
“……你不害怕？”女巫小姐诧异的晃了晃魔药瓶，用鼻子闻了闻，眉毛蹙起，“没拿错啊……正常人的话，刚才的量应该已经生效了才对……”
“你听没听说过有个词叫‘耐药性’？假如你有一个天天缠着你灌毒的邪神女儿……嗯，你也会觉得这瓶魔药索然无味的。”
“？”
人比人显短，毒比毒得扔。
“你以为魔药无效就能逃得过女巫的酷刑吗？”女巫小姐气急败坏的翻找，很快掏出一瓶新的魔药，“喝下这个，你会吸引百十公里内的毒蚊！我会把你绑在树林里，让你在死前忍受世间最大的痛苦！”
“咻——”
突然出现的数根毒触，打乱了女巫小姐的酷刑计划。
“对我的猎物下手，你问过它的主人吗？”
可芙露从海中现身，她语气史无前例的寒冷。
这次，她动真火了。
“你……？！”
毒触飞快蔓延到了女巫小姐的全身，毒素快速分泌，很快让女巫小姐的目光变得迷离茫然。
“轻点，普通人未必能承担你对我用的剂量。”乌伊提醒。
“她刚刚可是想杀了你，”可芙露狠狠将女巫小姐摁在墙边，“冒犯邪神的眷属，她必须付出代价。”
“好了，至少先把话拷问清楚再行处置。”
“嗯。”可芙露的双眼对上女巫小姐，“从现在开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如实回答！”
“是……”女巫小姐茫然而痴恋的看着可芙露，“我的主人……”
这声主人让邪神大人心里有点暗爽。
——平日里对船长和牧歌者屡战屡败，她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身为邪神的毒力了。
这才是正常人面对邪神的正常反应嘛！果然和乌伊有关的家伙都是怪物！
“为什么要散播瘟疫？”乌伊问。
“为了……拯救我们的……恩人！”
“恩人？谁？”
“森莎贝娅。”女巫小姐说道。
“森莎贝娅，她怎么了？”
“女王想要把全世界的牧歌者收入麾下，向她效忠。可森莎贝娅拒绝了女王……于是女王以谋反罪，判决森莎贝娅死刑，本周五执行。”
“接着说。”
“森莎贝娅大人和乌伊大人当年拯救了女巫，”女巫小姐已经完全卸下了防备，问什么答什么，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们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森莎贝娅大人被迫害……当年牧歌者救了我们，现在轮到我们拯救牧歌者了。”
“所以你们就用了释放瘟疫这种愚蠢的办法？”乌伊叹气，“你知道当年森莎贝娅和乌伊用了多少办法，才好不容易洗脱了‘女巫释放了这场瘟疫’的罪名……你们这是要让她们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啊！”
“我们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无法容忍森莎贝娅大人被迫害，”女巫小姐抽噎着握紧拳头，“当年森莎贝娅和乌伊大人历尽千辛万苦，才帮我们女巫争取到一丝生存空间……如今是我们偿还恩情的时候了！女巫早就习惯了被人人喊打，这次就真的释放一次瘟疫又如何？”
“你知道瘟疫传开的后果吗？如果女巫执意要杀森莎贝娅，你难不成还要拉着整个平原洲同归于尽？！”
“就算拉着平原洲同归于尽又怎样，”女巫咬牙切齿，“我们的命，他们的命，全都是森莎贝娅小姐和乌伊殿下给的……如果他们恩将仇报，我们就替森莎贝娅小姐和乌伊殿下清理了这群垃圾！让他们把性命还回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
虽然手段有点极端，不过乌伊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女巫的话，也很难想到更好的办法。
有些头痛：“现在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算上你和主人，”女巫茫然的说，“已经有一百五十人被感染，其中大部分都被牧歌者隔离了，还剩七个主动感染的女巫，在四处传播瘟疫。”
“感染瘟疫会有什么症状？多久会死？”
“最开始是流鼻血，到了第二天，会开始昏沉，嗜睡。第三天，浑身疲劳，没有力气。第四天，意识模糊，胡言乱语。第五天，像回光返照一样四处奔走传播瘟疫。第六天，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死亡率呢？”
“百分之百。”
“……”
还真是够极端的。
“你流鼻血了。”可芙露呆呆望着乌伊的脸。
没带纸，乌伊只好随意的用手背捂住。
“没事……你之前说有解药，解药呢？”乌伊问向女巫小姐。
“根本没有解药，”女巫小姐自嘲的一笑，“所谓的瘟疫，或者说……诅咒，是集合了所有黑魔法师的力量，用森莎贝娅大人的毛发和血液制作的，被锁定为只有森莎贝娅大人的歌声才能解开。所以如果她死了，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
“你们还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
“后路？女巫的生活从没有后路，当年神庭军把女巫装在铁笼子里扔进河底，把女巫拖在马车后活活磨死，用烧红的铁钎穿过女巫的身体，把女巫捆在火刑架上烤得滋滋响，还有乱石，绞刑……而我们之所以能逃过这一切，全都依赖森莎贝娅大人和乌伊殿下！这种恩情，难道不值得倾尽一切去回报吗？”
“你们真的已经想好了？就算救回森莎贝娅，女巫这次的罪名彻底落实了。从今天开始，所有女巫将百口莫辩，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安宁的生活里……”乌伊问，“昔日神庭军对女巫的迫害，将成为未来永远存在的常态。”
“我有觉悟，我们都有觉悟。”女巫小姐认真的说，“牧歌者保护这个世界，而我们女巫，想保护牧歌者。
许多年来我们东躲西藏，一无所有，但这一次……我们想作为一个女巫，自豪的完成一件使命，不计代价，如同当年她们为我们所做的。”
“……”
伤脑筋。
“森莎贝娅被关在哪里？”
“都城。”
“精灵族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但森莎贝娅大人当年与精灵族断绝了关系，精灵族不会救她。”
“明白了，你回去告诉女巫协会的其他人，停止所有感染行动，会有人去救出森莎贝娅。”
“谁会去救？”小女巫苦笑，“森莎贝娅大人当年为了保护女巫，众叛亲离，除了女巫，没人会救她。”
“会有的。”
“谁？”
“与她一样，众叛亲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