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惜雪早在柳凡喊第二声的时候就醒了。
她根本没有料到柳凡会这么快醒来，这属实把她吓了一跳。
纪惜雪本应该欣喜地睁开双眼，与柳凡共同庆祝劫后余生。
然而她没有那么做。
因为她想要知道柳凡为什么会救自己，他的真实目的是不是跟他说的一样。
纪惜雪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柳凡到底是什么目的，这样也好劝劝他，以后可以朝那个方向帮助他。
她现在实力是不济了，有些人也联系不上了，但总就还是有联系得上的朋友。
纪惜雪那些朋友要帮一名连玄者都不是的修行者可不要太简单。
她决定趁这个机会了解柳凡的一切。
“完了完了，怎么还不醒？”
柳凡慌了，彻底慌了，脸苍白如纸，走路都有些踉跄。
他来回踱步，悲痛欲绝。
这下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新手大礼包，结果新手大礼包突然飞了，他哪里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啊！
没有纪惜雪，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找谁了。
自己要挡刀，找纪惜雪这种有大身份的人是最好不过的了。
现在可好，纪惜雪醒不来了。
自己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姑娘帮自己牺牲？
“纪姑娘，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怎么能在这里死去？”
柳凡有些麻了，不停跟纪惜雪说着话，还一直摇晃着纪惜雪的身体，大声道：“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绝对不能相信，快清醒过来吧！”
纪惜雪能感受到柳凡那打心底里为她感到悲伤的情感，她几乎可以肯定柳凡是真的想帮自己了，而且他真的很在乎她。
单纯为了大义？
她内心有些动摇，继续装死着。
“纪姑娘，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柳凡靠近纪惜雪，大声在纪惜雪耳边喊着，不停摇晃着纪惜雪，那种悲伤刺痛着纪惜雪的心。
这下轮到纪惜雪疑惑了。
如果说柳凡是为了大义的话，那为什么她死了，柳凡就不能活了？
这两者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死了，柳凡也可以去更多地做好事，怎么就不能活了？
难道……
难道他真的……
纪惜雪的思想变得像是被调皮小猫拿来玩耍的毛线团，搅在了一起。
他喜欢我。
她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她之前便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觉得有些荒谬，可在柳凡说出刚才那句话后，纪惜雪脑海里又涌现出了这一个念头。
不对不对，纪惜雪啊纪惜雪，你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
你以为柳凡会对你一见钟情吗？
恋爱哪有这么快的？
那都是书上骗人的！
纪惜雪又觉得自己还是想太多了，这才几天，柳凡哪有这么容易喜欢她。
“纪姑娘，你带我走吧！”
柳凡有些绝望了，怎么这人说醒不来就醒不来呢？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醒不来的人，不是用友情的力量就可以唤醒她吗？
羁绊，友谊，救一下啊！
纪惜雪听到这话，又是心头一颤，她真不知道柳凡这是什么情况了。
她刚撇下的想法又涌了上来，像是气泡般迅速浮出水面，咕噜咕噜个不停。
“我们几天前第一次见面，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嫉恶如仇的人。”
“我们一起躲过了冥玄老魔弟子的追杀，穿越了圣陨森林，吓退了围住我们的人，在冥玄老魔面前逃脱……”
柳凡不停地给纪惜雪说着过往，想要用羁绊和友谊来唤醒纪惜雪。
他以前看动漫的时候看到这种情节很扯淡，很离谱，什么羁绊的力量能把人唤醒，真是笑掉大牙。
现在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傻子，他巴不得羁绊和友谊能救活纪惜雪。
不然自己还怎么挡刀啊？
那我缺的实力这一块谁来给我补啊？
柳凡说了大概五分钟，将细节都说得差不多了，手上的动作也很到位，他觉得就是来个木乃伊他都该摇醒了。
可纪惜雪就是不醒。
完犊子了。
柳凡心如死灰，果然现实不是动漫和小说，羁绊和友谊顶个屁用。
纪惜雪听了这些话，有些感动，她回忆起了第一次相遇时柳凡在不了解一切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她，一路上保护她。
在红莲重罗虎来临时，他没有逃走，想要用自己的生命解救她。
在洞穴里，在圣陨森林外，都是如此。
她想到这些，有些想哭。
柳凡真的帮了她太多太多了。
她这次能清醒过来，都是因为柳凡。
不是柳凡的话，她在圣陨森林遇见红莲重罗虎的时候就该死了。
自己怎么能让柳凡如此痛苦？
她想到这里，准备装作才清醒过来。
“为什么是你苏醒不过来，而不是我呢？”
柳凡痛心疾首，他没有流泪，却仿佛在哭喊：“我宁愿醒不过来的人是我！”
咯噔。
纪惜雪的心脏发出了异响，她在这一刻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柳凡对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了。
他是真的喜欢我。
或许用喜欢还不准确。
他深爱着我！
纪惜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修道数十载，从未想过恋爱一事，一直觉得恋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但现在她却无比动容。
好一个痴情男子！
她一直不相信世间有能为爱人牺牲生命的人，可现在她知道她错了。
错得很离谱。
如今的柳凡就像是小道书籍里的痴情男子，对她一往情深，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救出她的性命。
只不过小道书籍上的故事是虚构的，而柳凡则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爱她超过了自己的男人。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呢？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呢？
纪惜雪越想越心痛，她觉得自己试探柳凡完全没有意义，为自己这一试探感到羞愧，自己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她不愿再看到柳凡伤心欲绝，睁开了双眼，还没等柳凡反应过来，就将柳凡抱在了怀里，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柳凡以为是纪惜雪觉得自己在幻境里呆了这么久不太应该，微笑道：“没事，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