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七岁开始马蒂尔德就开始学剑,但十一年来她从来没有用剑砍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为什么……’

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要以剑对决和拼杀的对手居然是自己的恋人,自己心爱的阿诺尔德,那个和父亲一样自己无法割舍和忘记的人。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颤抖地剑锋,迷茫的眼神,瞳孔中充满了惊愕和恐惧,马蒂尔德双手握着骑士剑脚下开始发软。

‘为什么上帝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

即使明知自己不需要杀死阿诺尔德,即使知道自己只需要将他击倒但马蒂尔德还是害怕和恐怖至极。

因为她从阿诺尔德眼中看到了杀意,看到了对自己的杀意,虽然上次在阿诺尔德的村子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意但从来没有正视过阿诺尔德的眼睛,那已经不是原先爱人看待爱人的眼神了,那是仇人看到仇人的眼神,那个仇人之前是她父亲,现在是自己,是自己……

那个自己爱的阿诺尔德,现在正在用看待仇人的眼光盯着自己……‘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不是……’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绝望,上次在燃烧的教堂前她感受到的是自责和悔恨,而现在的是绝望,对自己和人生的绝望。

“请双方快点开始决斗,观众快等不及了。”

而台下的仲裁者还在催促他们快点动手,在总督的催促下,阿诺尔德高高举起了大剑,准备进攻了……

…………

“老大,你说那个家伙会一刀砍了那个大小姐吗?”

趴在贞德耳边,在台下一起看相爱相杀大戏的马奇悄悄问道

“八成不会,他在父亲和全村人被杀盛怒之下都没把马蒂尔德砍了现在也够呛……至少杀死对手的决心会有所动摇。”

看着已经打在一起你来我往的两个情侣,贞德这样判断道

而台上的情况正如她说的那样,阿诺尔德的剑技和动作似乎比攻城时差了一些,虽然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剑术行家能看出来,阿诺尔德的心乱了。

“但如果马蒂尔德依然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最终会死的,如果她依然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台上两人的剑术功底几乎是半斤八两各有所长,贞德知道这个时候除了看心智了,心智上胜出的人获胜。

“我已经给了马蒂尔德足够的有利条件,如果她还被杀了那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机会她可以给,但胜利只有自己去争取,这是贞德的信条,她不会把胜利的果实送给马蒂尔德,因为她的胜利代表着罪孽的延续,这种事贞德是绝对不会去帮的。

不一会,台下的瑞士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们开始催促阿诺尔德快点下手不要拖泥带水。

“英雄!你在干什么?!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还解决不了?!”

“你在说什么?!这女的剑法上有两下,不是个新手!”

两人交手几下后,台下的人也渐渐看出了门道,看似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是个花瓶,她的剑法和剑术是真的,可以和阿诺尔德交手,台上两人交手了好几次似乎一直都在试探,对此大家表示理解毕竟事关重大,决斗之时大意就完了而决斗也没有限定时间。

所以观众们并没有进一步催促,只是叫喊着让阿诺尔德快点解决,为他这位在数次攻城战中最英勇的瑞士同胞打气。

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出阿诺尔德此时的心中有多复杂多么混乱……

‘干掉她?你们开什么玩笑?要我用剑术击败马蒂尔德哪里那么容易?’

看着眼前依然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尽力的马蒂尔德,阿诺尔德这样想

‘我练习剑术才几年?她又练了几年她?她还有陪练……我呢?’

瑞士人穷,一把剑所需要的铁多工艺也复杂价格也比长矛和弓箭贵很多,即使他家在村里条件最好也买不起一把剑,他人生中接触的第一把剑还是马蒂尔德送给他的。那是马蒂尔德十三岁骑马在他们村外森林中的事情,阿诺尔德直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时候年幼的马蒂尔德骑马在森林里迷了路马的腿折了她从马上掉下来摔晕了过去,进森林打猎的自己遇到了她把她背回了家帮她包扎伤口……那是他和马蒂尔德第一次相遇,醒来后的马蒂尔德为了感谢阿诺尔德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的剑送给了他,原本故事应该就这样完了但过了几天马蒂尔德又回来了,第二次她害羞地请求阿诺尔德把昨天得那把剑还给她她给他一把新的,因为之前那把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他们就是这样相识然后熟悉的最后交往的。望着眼前的马蒂尔德,过去和她的一切往事和快乐的回忆一个接一个闪过脑海,他回忆起第一次马蒂尔德催促自己练剑,带着自己骑马,拉着自己进城以及第一次牵手,第一次请·吻,相互私定终身……

“乒——”剑锋相碰声声作响,阿诺尔德再次从美好的回忆回到残酷的现实,记忆中带着花环手捧鲜花满脸天真和欢乐的女友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身穿战袍手持利刃满脸绝望和痛苦的仇人的女儿,瑞士总督格斯勒的女儿,对自己刀剑相向的敌人……明明她们都是一个人,明明是一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诺尔德这样想到

‘为什么我要杀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剑好重,真的好重……掂量着手中挥动的大剑,阿诺尔德觉得手中的剑变得比以前重多了……

“乒——!”

攻击再次失败,第不知多少次试图将阿诺尔德击下擂台的马蒂尔德再次被那把笨重又威力十足地双手剑逼退退回到擂台的边界上,握着手中的骑士剑喘着粗气。和阿诺尔德交手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有些累了。她练习剑术的时间虽然不短甚至还有陪练但毕竟那只是练习不是实战,她的技术虽好但体力和耐力在那里摆着,她是女人,和强壮的阿诺尔德对剑自然是有着巨大的劣势,而擂台又太小,她没法发挥出自己灵活的优势,只能和阿诺尔德硬抗。

‘求求你了阿诺尔德,掉下台吧,求求你了,掉下去,掉下去!’

“掉下去!”

声嘶力竭地叫喊一声她用尽力气朝阿诺尔德的侧身砍去希望将他逼到台下但强力的重剑一下就挡开了她的剑锋,就凭她的体力根本别想把阿诺尔德轰下擂台,除非她一剑刺入阿诺尔德的胸膛,趁着他剑技混乱犹豫不觉的时候……

“?!”

直到这个时候,关心则乱的马蒂尔德才发觉了阿诺尔德的异常,他的剑技明显比前一段时间退步了,凌乱了,但这是不可能的。阿诺尔德经历了八天的战场磨练剑技不可能退步,那么肯定是他心乱了,因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吗?

“阿诺尔德……”

再一次,马蒂尔德用恋人般的声音教出了阿诺尔德的名字

“谢谢。”

两行感动的眼泪顺着马蒂尔德洁白的脸颊缓缓淌下。

‘谢谢你直到这个时候还记得我……记得我们个事情……’“还有……”

痛苦地望了眼台下还被五花大绑跪在刽子手眼前待杀的父亲,痛苦和歉意地说道

“抱歉。”

说罢再次高高举起骑士剑一剑砸向脚下的擂台。

“她在干什么?傻了吗?”

台下的观众一时没有明白马蒂尔德的举动,还没等他们得到答案就看到她接连举起骑士剑使出全身力气朝脚下的擂台连砸三下。

“快阻止她!她想破坏擂台!”

当骑士剑第五次砸中擂台时终于有人明白马蒂尔德的目的,但一切已经晚了,随着第五剑劈下,擂台那单薄的木板发出咔嚓一声彻底断裂马蒂尔德站立的四方形的擂台的一脚被她彻底砸断失去了支撑的擂台开始朝一侧倾斜,眼看就要彻底倒塌。

“她作弊!她作弊!这个卑鄙的丫头作弊!”

直到这时很多人才明白过了如果马蒂尔德是想让擂台倒塌让阿诺尔德直接摔下去,这样她就胜了。

“杀了她阿诺尔德!快杀了她!”台下的人开始大声叫喊但一切都已经没用了,支撑擂台的木板因为少了一个支撑点开始倾斜然后发生了连锁发应,原本就不是设计用来当擂台的行刑台随着另两个柱子的断裂彻底倒了下去,随着倾斜角度越来越大手持重剑的阿诺尔德和马蒂尔德双双滑落下去,比赛结束。

“阿诺尔德先生摔出擂台,按照之前制定的规矩算马蒂尔德小姐获胜,第一轮比赛结束。”

说罢,贞德就招呼一群法军士兵过来维持秩序并清理破碎倒塌的擂台,第一关被马蒂尔德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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