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我带你去见,我的军队吗?”

“可以这么理解。”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那个叫塞拉斯的……玩的新花样呢?”

“……”

啊,对呃。

罪灭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欠考虑了。

这种情况下突然对敌人伸出援手,对方不怀疑才奇怪吧。

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呢?很可惜,罪灭并没有吸收过“如何让对方信任自己”的知识。

但是……一般人之所以会怀疑别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他人威胁,这样的话……只要让他相信自己对他没威胁就行了吧?

想到这里,罪灭心意一动,她的四肢立刻从躯干上脱落了,失去支撑的躯干也随着重力掉落在地。罪灭蠕动着躯干上的肌肉,像毛毛虫一样把脑袋对着尼德的方向。

“现在,相信了吗?我现在没有四肢了,对你没威胁的。”

“……我倒是觉得,你在自己卸掉自己的四肢之前应该先学习一下人类的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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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都彻底毁了,尼德现在是完全看不到东西的状态。

所以他只能凭着还算完好的右耳——当然这个完好只是相对的——辨识对方的声音,一边凭这仅有的信息来源想象她的样子。声音几乎完全没有起伏,缺乏感情的无机质感,明显和人类的常识有点脱节……尼德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形象。

那么她到底是哪边的呢?塞拉斯的人?还是说……真的是来救自己的?

“你的名字是?”

“罪灭。”

“你说是有人给你指了路你才找到我?”

“没错。”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要找‘咲舞’?”

“没错,你想必是认识她的!”

“……”

尼德能听出来,这个少女的话语中第一次有了感情的波动。

如果是和咲舞小姐有关……有了。

“你是咲舞小姐的亲人吗?”

“不是。”

“朋友?”

“应该……不是。”

“熟人?”

“应该……也没那么熟。”

“你单方面地很想见她?”

“没错!”

既然如此……可以以此为切入点试试她。

“……咲舞小姐,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呢。”

“这一点我不否认。”

“非常漂亮,也非常强大。”

“嗯嗯!”

“表面上很冷漠,其实很善良也很温柔。”

“嗯嗯嗯!”

“…………而且,身材很好,胸也很大。”

“嗯!……嗯?”

少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对哦,咲舞的上围比平均值要稍小的。”

“……哦。”

尼德暗中松了口气。

错不了了,这个少女没说谎,她真的是来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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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在急行军的大队前端,咲舞突然对着虚空轰了一拳,数十米之外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断带。

“不良女你突然发啥神经啊!”

“不知咋的,突然觉得心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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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了。”

“那真是太好了。”

罪灭也放心了,她的四肢断面滋溜滋溜地伸出许多小触手,和断肢连在一起,很快就重新接上了。

“但是……这位小姐,如你所见,我现在是四肢全废双目全瞎内脏都破破烂烂的状态,恐怕会给逃脱带来不小的麻烦呢。”

“没关系,交给我来处理,先给你把这些解开。”

说着,罪灭迅速来到尼德身边,观察束缚他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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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去一段令人不适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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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条腿啊。”

“我说被我吃了你信吗?”

“信。”

这对罪灭而言没啥奇怪的。

“不要乱动先。”

“我基本上动不了。”

“总之不要乱动,我给你解开。”

罪灭惨白的小手变形、散开,化为无数细小的触手钻进尼德的身体和镣铐之类的东西接触的位置,轻而易举地把这些有神言加持的金属制品破坏,并一边修补着尼德那些恐怖的伤口一边将两者分离——

就在这时,罪灭身体微微一震,停下了动作。

“他们来了……已经发现是声东击西了吗?”

“来了?”尼德也努力尝试去听,但什么也听不到,毕竟罪灭的五感之敏锐是他难以比拟的。

“不可能慢条斯理地来了,我必须使用蛮力。”

“呵……随意吧,反正不论我伤成什么样你都用办法治愈吧?”

“不是治愈,是把增殖出来的肉质填补在你的伤口上……但效果是一样的。”

“那就别……在意我了,动手。”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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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去一段令人不适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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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这边!”

“该死的!竟然——”

外面传来了相当嘈杂的声音,裁判所的人越来越近了,罪灭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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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去一段令人不适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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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把他移至背后,像背书包一样把他背好。

“准备好了吗?”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猎奇的体验。”

“现在有了。”

“你确定我们……这个状态……能从圣殿骑士……手里逃走?”

“我的存在对外是绝对保密的,所以裁判所绝不会让圣殿骑士之类的外人见到我——献以右臂!”

然后,罪灭畸变的右臂如同一辆失控的火车,撞通了地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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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的房间——

教皇和枢机大主教站在这里,教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枢机大主教眉头紧锁。

“……罪灭它,救走了布莱德维奇?”

“是、是的!”

“为什么?”

“初步推测……是之前派罪灭去执行任务时发生了一些状况,让罪灭的机能出了些异常……”

“异……常?”

跪在教皇面前的裁判所的使者几乎要昏过去了,教皇此刻散发的、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枢机大主教也忍不住向旁边挪了一步,他知道他的这个老相识已经彻底怒了。

“管理罪灭从伟大的初代教皇麦克阿瑟那时起就是裁判所的重要职责,从立教起直到半小时前,裁判所都从未出过放跑罪灭这种愚蠢的错误。”

“是的,十分抱歉……”

“而我也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在天律外出讨伐期间,把审问布莱德维奇的任务交给了你们,但他竟然被你们养的怪物救走了。”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无聊的说辞,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和你们浪费口水也没用,尽快想办法弥补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向至高神大人起誓!我们一定会将功补过!”

“天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这机会呢?”

面对忙不迭地作表示的使者,教皇只是用看垃圾的目光最后扫了他一眼,然后一打响指——

一道白金相间的雷霆突然在使者身上炸裂,一瞬间就将他化为焦炭,只剩残渣。

教皇。

神律教的最高掌权者。

同时也是,整个神律教除天律外最强的神术师。

“……老伙计,看来你真的是气得不轻啊,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枢机大主教忍不住出言提醒。

“冷静……哼,说得倒简单……”

“罢了……目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在不把罪灭彻底暴露的前提下尽快把它制服?这是个非常值得商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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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让我等出马,父亲!”

圣殿骑士第四席——萨拉丁·卡莱尔,此刻正对着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怒吼。

“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萨拉丁,我是你父亲的同时也是你的直属上司,不要搞乱了。”

“是!拉·特·朗·大·人!那么能请您告诉我吗?为什么叛军首领被不明人物救走了,乔治亚前辈被那个不明人物留下的东西弄得半死不活,而我等却不能出动?”

“这是教皇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我实在难以理解!”

拉特朗看着气冲冲的亲生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拉特朗正式入教籍之前,曾有一段充满遗憾的短暂婚姻,萨拉丁是亡妻留给他的唯一遗产,是个绝对能让他骄傲的儿子,但这些年来父子俩的裂痕也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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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杰和狱卒们的关系处的很好,和他们基本上建立了相当牢靠的互动关系,甚至能通过他们获取外界的各种情报。

这次也不例外。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现在大家都在传,叛军的首领确实被不明人物强行救走了!”

“真的啊……好了,谢谢啦哥们~”

“不谢,首席老兄。”

等狱卒走远后,宇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我以前就觉得那小子没那么容易就完蛋!好吧,快来吧尼德!现在的你,到底是‘少年’呢,还是‘男人’呢?让我好好见识见识吧!然后——”

宇杰眼神愈发犀利。

“——那个关于首领的‘目的’的秘密,我必须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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