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贞德带着吉尔德莱斯和本部骑兵以赶到村子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村里的大火已经熄灭,原本上百个茅屋木房构成的村落已经从地面上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片片断岩残壁和焦黑的大地。

“果然……太晚了……”

第二次了,这是贞德第二次面对着断岩残壁的村子感叹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上一次是从英国回到栋雷米时得知父母被勃艮第人害死时,而这次,是在瑞士,在明明自己可以救却没能救的威廉的家乡。

无数的断岩残壁让她回忆起了当年无力的自己,跪在父母墓前哭泣的自己,那个后悔没能早回来的自己,愤怒又无奈的小姑娘,一个叫贞德的哭泣的小姑娘。看着眼前被烧毁的一切,贞德久久站在废墟前沉默着

“大人,我们从废墟中找到一个女的,是上次大闹里昂的那个贵族少女。”

说着一个眼神呆滞全身炭灰六神无主地落魄少女被两个士兵架了过来仍在贞德身旁。

“在哪里?”

没有任何的感**彩,贞德声音低沉十分机械地问道,眼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废墟。

“都在……教堂里……”

少女的声音也十分沙哑又充满了愧疚,看上去十分失落但此时没有人会去同情她,因为她不值得被同情,和那些惨死在教堂中被烧死的无辜村民相比,她这点悲惨算什么?

“你可以离开了。”

说完就不再理会脚下的少女带着士兵们往教堂方向走去。

…………

“不!父亲!父亲!!!!”

来到被烧成废墟的教堂,第一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自然是阿诺尔德了,他的父亲他那受全村人尊敬的父亲最崇拜的父亲,村里的老好人最有智慧的学者,就在他脚下的这片废墟里。

漆黑焦黑的一片,一切都被大火熔成了一体,两百多人被烧的碳化的遗体和废墟的断岩残壁混在一起无法分离。

虽然此时的阿诺尔德很想上前去找出父亲的遗体但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了。两百多人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又被烧的如此厉害,谁也别想辨认出谁是谁,只有一件事可以确认。

全村两百多位村民除了阿诺尔德、威廉退尔和他的妻儿四人没有一个人还活着。两百多条人命被残忍的格斯勒总督一把火烧死在教堂里。

“…………”

看着跪在废墟前痛不欲生的阿诺尔德,同行而来的法国骑兵们都想过来安危他但没有人长的开口。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一个村子,两百多人,只因为其中一个人得罪了总督就迁怒全村人这简直是疯子。

一些个骑士想过来劝他振作但最后一个个都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口。

因为他们知道任何人碰到这种事都不可能被一两句话劝好。这是杀父之仇,是血海深仇,不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任何人都无法忘记和原谅这种罪行,任何还算是人的人。

“阿诺尔德……”

看着自己一直心爱的恋人跪在废墟边悲痛欲绝,马蒂尔德心中的绞痛和愧疚之情比刚才更胜一筹。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恋人的身旁慢慢地害怕地将手伸向阿诺尔德,希望自己的阿诺尔德能好一些,能够不要恨她,不要恨无奈的自己,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此时的举动是多磨的愚蠢和可笑但她还是那么做了因为她太害怕太愧疚了,她是抱着被男友揍一顿的觉悟过来的。

“格斯勒小姐,您来这里做什么?”

但是爱人的手还没碰到,冰冷的声音却已经到了。那是毫无疑问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不,比那更加冰冷,比阿尔卑斯山的冰雪更加寒冷,比勃朗峰上的山峰更加刺骨凛冽。

“这里是瑞士人的龌龊的乱坟岗,您一个总督大小姐站在这里不觉得碍眼吗?”

“阿诺尔德……你……你在说什么呀?我是马蒂尔德……是马蒂尔德呀……你怎么……”

比被他狠揍一顿更加令马蒂尔德绝望,如果阿诺尔德此时狠骂她一顿甚至打她一顿她都不会担心,这是正常的,因为自己是个不会看场合的人,在爱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不堪时候被责罚太正常了但情况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阿诺尔德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样,比陌生人更加陌生一样。让她甚至找不到理由再去接近他,不给她一点机会。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总督千金小姐,您是杀人不眨眼的格斯勒总督的女儿,马蒂尔德·格斯勒。在您和您父亲眼里,整个瑞士都是你们家的,这里的人民的生命在您和您父亲眼中一文不值又如草芥。”

“不是的阿诺尔德!我不是那样想的!”

情急之下,马蒂尔德想冲过拉住要离开的爱人但回答他的却是一道毫无犹豫地刀光,刺啦一声砍落了她一撮头上被阿诺尔德称赞过不知多少次的金色秀发,眉梢上渗出一丝淡淡的血迹。

“请快点离开我的村子,格斯勒小姐,不然我不知道我能控制到什么时候。”

那眼神绝对不是恋人该有的眼神,眼神中除了仇恨只有仇恨,血海深仇。

望着已经物是人非的一切,惊讶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阿诺尔德,马蒂尔德一次又一次想喊出恋人的名字但无论如何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她哭了。她知道她和阿诺尔德彻底完了。

一切责任都不在阿诺尔德那边,全在她和她父亲这边,在她自己这边,在她自己身上……

她明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却一直无视了他的罪孽,明知阿诺尔德深爱着家乡和祖国却一直无视着他的痛苦,她自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着父亲和恋人对她自己的爱改变父亲改变阿诺尔德,让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但直到一切都失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全错了。

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依然在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阿诺尔德依然是阿诺尔德,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家乡和祖国。自己两头讨好结果什么都没有讨到。最后自己成了引狼入室的罪人,成了杀害阿诺尔德父亲和全村人的帮凶。自己的天真和懦弱害死了全村的人,也害了阿诺尔德的父亲,害了阿诺尔德,害了自己。也许过去还害过更多的人。

‘不能再这样了。’

这是第一次,马蒂尔德对自己如此痛恨。对什么都不做只会理所因当地享受来自他人得爱的自己如此彻底的痛恨。那个辜负了所有爱自己和自己应该爱的人的马蒂尔德。该和过去做个了断了。

“传我命令!”

威严而愤怒的声音,那是愤怒的狮子在咆哮,在简单地为死难地村民做完祷告后,愤怒的总督拔出腰间的圣剑发出诏令

“里昂军区全军动员!所部骑兵两天内全部开入瑞士,步兵最晚五天内到达瑞士边境!这是战争!开战了!”

“总督大人!”

马蒂尔德一下跪倒在贞德的面前,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加坚定。

“请给我一个机会替父亲和我自己赎罪。”

“替你父亲?”

听到马蒂尔德的话,贞德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大小姐直到这个时候还不肯放弃她那没人性的父亲,她这是要为父亲赎罪立功呀!

“如果你是想替你父亲赎罪那还是赶紧离开了,你父亲的罪孽太重,不是你说赎就能赎清的。”

“能否赎清最后由您定夺,但是现在请先给我一个机会向瑞士人赎罪!”

这是第一次,马蒂尔德用自己的意志以自己的胆识去行动。

“你?你有什么办法向所有瑞士人赎罪?说来听听。”

“我认识瑞士全境十七座城池和要塞的守将,可以替您和您的军队骗开全部城塞的城门!”

“此话当真?!”

如果可以兵不血刃以最小的代价解放瑞士,贞德还真不是不可以考虑马蒂尔德的要求。

“我和父亲在瑞士生活了十二年,所有城塞的城主和守将都是我父亲的属下,他们都认识我,如果我去他们不敢不开门。”

利用夜晚时分的机会,有总督女儿去片城门,成功的几率要多大有多大。

“就算我们打开城门又怎么样?城内鏖战一样会让我们伤亡惨重。”

“不会的!瑞士境内最能打仗的部队都被皇帝陛下调去意大利战线了,现在各城塞内的兵力十分有限且都是杂牌部队战斗力很差,只要打开城门您的部队不需多久就能拿下!”

这是彻底的决裂,马蒂尔德已经不想在为虎作伥了,她要向自己心中认同的正义的方向前进。

“能说出这些,说明第的确想要和过去做个了断了。”

见大小姐交代出了实情,贞德点么点头,表示认可了马蒂尔德的诚意。

“您……都知道?”

见总督对自己说的事情一点不意外,马蒂尔德感到很吃惊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您是里昂总督,法兰西最厉害的骑士和将领,法兰西国王腓力的亲信。”

“但首先是一个有良知和正义感,好管闲事爱打抱不平的人。”

说着将马蒂尔德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一把骑士剑交到马蒂尔德手上。

“认清了正确的道路就要坚定的走下去,虽然你的动机不纯,但如果能以真诚和勇气为瑞士人民作出贡献,我可以在一切结束之后给你一个机会。”

“是。”

虽然动机不纯,但也可以为人民的解放作出贡献。

回味着总督的话,马蒂尔德小心地接过骑士剑,将原先那把华而不实得佩剑扔掉,将骑士剑插在腰间。

“作为攻击目标,我建议首先从最难攻克的苏黎世城开始,只要我们打下苏黎世,就能以最快速度召集瑞士本地的佣兵和民兵。”

“你看我带的这些人足够吗?”

“对付苏黎世的奥地利守军,您这些骑兵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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