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心慌。

假期过了一半,每日没心没肺的在海岸边浪荡,沦廻也是感到身心俱疲。

平日里忙碌惯的人,哪怕是半大的小屁孩,在空闲的时候无所事事也会内心涓涌出一股淡淡的愧疚感。可这种莫名的感觉简直就是没来由也没道理的,且不说虚度光阴这个词汇本身就太过功利,凭什么悠游闲逛的生活比起重金重立的追逐低人一等,再说了就算沦廻此刻就是只穿一条泳裤然后在黑沙地上来回翻滚晒着太阳,看看又有谁敢来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懒散的小小贼自鸣得意但却很快的从沙地上爆叫了一声。

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说起来也是通顺,十足诱惑,可放不下的,还是难以割舍。什么听了之后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那都是道貌岸然的自我催眠,人性如此,该走的路,给你指着反方向你绕着星球一圈也是会到达目的地。

诺兰韵律修行着帝兰斗气,那种按照沦廻嘲讽的如同吸毒一般的快感,分分秒秒让律子入定,沉沦半天之后恍若隔世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武者修行的好处便是斗气游走在浑身,周转的时候那种舒畅酸爽,简直就是欲罢不能,意犹未尽。

依笑和想晚这对双胞胎也是各自有消磨时间的方法。想晚自然不说,捧着柳荆大法全书看着成千上万的案例便是乐开怀,依笑更绝,撒娇让长谷夫人从不知哪里拖了一车的寻常沙滩白沙,愣是给依笑当成了笔墨,在黑色的沙滩上强行作画,黑白交错,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沦廻看在眼里,有些厌恶的站在道德高度自我反省了一番,才觉得这么大年纪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不好。可是诺拉呢?诺拉似乎真的就很享受空闲的优哉游哉,如果空闲便是一种爱好,那么诺拉此刻定然也是在享受“爱好”带来的乐趣。

沦廻在黑沙滩上翻来滚去,隔壁的诺拉也是穿着一身纯黄的泳衣滚来滚去。

诺兰家大姐一双纤细修长的大白腿沾了点湿润的水迹,令人食指欲动,沦廻淡淡的念头一转,心想要是自己一堆咸猪爪子抓住她的小腿肚子沿着曲线向上摸索游动过去,那手感岂不是爽的乐开怀不成。

“想摸么?”

“诺拉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沦廻一脸无辜的样子。

“一百零八点一五……”

“那是什么数字,密码么?”

“那是我的腿的厘米长度,身高一米七五,黄金分割线,怎样?”诺兰诺拉用妩媚的邀功似的眼神侧过生来看着沦廻,蓬勃的侧乳因为地心引力而堆积在沙地上。

“诺拉姐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你长成这样和我有关系似的。不过说能让我摸摸这话当真的么?”沦廻兴奋的问道。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而已,又没问给不给,而且就算我愿意,恐怕远处的那只小动物也不会允许吧。”

诺拉脑袋一仰,沦廻顺着目光就是瞅见了隔着两百米处面无表情拎着长刀在屏气看着这边的诺兰韵律。

半精灵一直都面无表情,沦廻哪有精力去揣摩这种小女生心思。

有趣的不管沦廻五人如何悠闲,这几日里愣是见不到权叔的身影,偶尔沦廻偷偷一个人溜出去散个步翻过山丘来到另一面入口处的木屋,但很显然权叔也并没有入住。

葬剑高手,说得轻巧好听,没了称手的武器,该是高手的从来就不会离开江湖。但如果就连沦廻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名葬剑高手,估计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何况葬剑说的是一种意志,封存的是一种象征,细细咀嚼起来总是太过于矫情,沦廻这年纪不喜欢听这类型的故事。

吃过晚饭,诺拉提议众人去海岸散步,可惜小贼需要洗刷碗筷和打扫卫生,没有权利享受黄昏坠日的海景风光。想晚身体不好,拎这本书坐在半开放厨房的附近,居然是一册笑话合集,时不时对沦廻搭话两句,说点精选的笑话给小小贼解闷。

可沦廻怎么会闷呢,这厨房卫生才弄了不到一半,一道炸雷就是从远方滚来。

盛夏的海边,风雨突变那是如刁蛮少女毫不讲理,还未等沦廻彻底反应过来,瓢泼大雨已经伴随着横风拍马杀到。

沦廻赶紧是放下碗筷,飞也似的跑到外头收拾起才几秒便被打的湿透的衣服。干净利落的将衣服,或者说花花绿绿的女生贴身衣物塞进框里,一脸晦气的甩到屋内的角落,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奔至二楼给各路窗户关紧,但哪怕如此,仍旧有大片面积被打湿。

于是当诺拉等三女轰门而入,沦廻看着三位水人也是开怀大笑,不过很快就被一顿粉拳给收拾干净了。

是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四女一男因为停电也不知道是谁的馊主意居然是从二楼拖出床垫被单在大厅里围成了一圈,点亮几根蜡烛,还想学古人促膝长谈。只不过当想晚嘀咕着小声提议要轮流讲鬼故事的提议很快就被人一票否决。

小蛮女依笑赶紧是提议要玩真心话到冒险这自然是受到了沦廻的连声抗议,环顾一圈似乎除了想晚无所谓之外似乎诺拉和律子也是面露难色,依笑只好作罢。

律子憋了半天想要提议说玩国王游戏,诺拉眼眸顿时闪过一阵精光吓得半精灵小萝莉活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唯一有趣的是,沦小小贼抢在了兴致勃勃的诺拉面前,提出了一款叫做臆想游戏的方案。美其名为臆想,实际上却是让五个人从几样简单的事物出发,然后编一个场景或者故事。四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可行,于是便进一步询问沦廻玩法。

诺兰韵律却说,这五个人每人一句,要是有人异想天开,构造出了不符合逻辑的剧情怎么办。

“那这样吧,这游戏一开始我们需要设立一个场景,然后假定他是真实可行的某个瞬间状态,接下来我们四个,作为‘骗者’,按照逻辑顺序来个这个场景做延伸,然后第五个人作为‘诚者’,也就是设定中不容许谎言的老实人来质疑剧情。这其中所有的剧情都是通过我们四人的臆想逻辑来构造的,所以美其名为臆想游戏,当有人构造的场景有严重的漏洞且无法反驳,诚者可宣判骗者失去游戏资格。”沦廻似乎早有准备,也不多假思索就完善了比赛机制。

“那么谁来做诚者?”依笑立即是问道。

“诺垃姐啦,自然是,毕竟她年纪最大,知道的最多,逻辑思维肯定也是最丰富的。”想晚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兴致勃勃,难得的抢着回答问题。

也不等诺拉拒绝,沦廻一拍地板,叫了一声很好,便是从身后拿出了四张白纸与铅笔,递给了其中三份于三女,然后让其每一个人在上面写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呢?”

“诺拉姐,你给个人物,三个字的,例如有钱人,二公主,高富帅,这种带有些许个人特征的人物形象。”沦廻却是率先扭头问诺拉。

“我们这里这么多女生,那我就用小女生作为人物吧。”诺拉浅笑道。

“有趣哟,是小女生而不是小女孩,这个词汇可是有点些微的区别。”沦廻似乎无意的讥讽了一下诺拉,后者柳月眉一挑,也是不知想到了什么。

诺拉可是五人中最年长的大姐,是一名在外头堪称典范,甚至已经能够用成熟来形容的女生。

可沦廻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就每个人想与这名小女孩有关的东西,是和她有关联的,可以有形容词例如飞翔着的猪这种,引出故事的东西。”

沦廻话音一落,却没有听到刷刷的落笔声,无论韵律还是想晚,甚至是连一向讲究灵感爆发的依笑也没有动笔。

小小贼确实坏坏一笑,干净利落的刷刷写下了几个大字。

两分钟过后,诺拉接过四人的纸条。

“想晚写的是——记满了东西的小册子,难道就不是书么,不过不愧是小晚的风格,总会和写满东西的本子有些关系,想晚就喜欢充满了内容密密麻麻堆积在狭小空间的文字。这一边依笑写的的则是——一只开叉了的钢笔?这是什么来由?”

“因为我最近那只用了两年了的绘画用的钢笔,父亲大人送的生日礼物,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叉了,就灵光一闪想起来啦,可惜我问过修不好了。”依笑揉了揉脑袋欢笑道。

“好吧,确实也是你的风格,不过什么样的画要用到钢笔?有机会给大姐看看吧。接下来的是律子写的东西——过气了的某女歌手金曲专辑,形容词也很丰富详细,看来信息量也能够延伸开去,不过却完全不是律子的风格了,算是出人意表。”诺拉本以为会是匕首小刀之类少女用的东西,要不然至少也是软甲护具,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奇怪的一张专辑。

“那我们来看看最后一个,小廻写的——绑在左大腿上的一条紫色细布……”

诺拉念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一抹细长的紫色布条,是血与罪的代表,是放逐者的烙印,他们背井离乡,被故地抛弃,他们犯了被人所难以原谅的错与过。

可很少人记得这条紫色细布的出处,但也并不是什么过于辛密的故事。

那是在千年以前,当各路帝国开始陆陆续续把犯人流放到冰封森林,途中押运犯人时为了方便标识,会用浸满荆棘花锤炼出来的紫色汁液沾染而成的布料,切割成条捆绑在放逐者们的右边大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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