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什么？”
“那亚人跟你说了什么是吧？我看你红光满面的，是听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不敢……她只是和我打了声招呼而已，并未交谈其他事情。”
“哈，是噢，谁不知道你约翰喜欢亚人呢？以前满屋子都是亚人，就差老婆也是亚人了不是？”
“这……”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聊了一上午的事情到了临门一脚，眼看就要让殿下答应了但是被那种垃圾插了一脚就被迫中断了，换谁来都会恼火吧？别在意别在意。”
“……”
强忍着怒意站在原地，约翰极力收敛着脸部的神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望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脑海中好好想想自己家族目前的境况，再回顾一番这五年来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只要咬咬牙，他便觉得这点小事是可以忍耐下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站在这里，作为卡尔文的侍从像只癞皮狗似的成天跟在他身后，任凭对方使唤。
而如今，在与吟雪的对话中得知自己失踪多时的女儿的下落时，那漆黑的绝望中又涌现出一丝希望，令他备受鼓舞，再一次浑身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不过说回来了，几个月从外面传过来的传闻居然是真的啊，威廉那家伙还真收留了个亚人，而且还给了她‘亚图斯特’的名字。”
接过正面迎上来的侍从递来的烟斗，从那冒着火星的草料中吐出两口白烟，卡尔文轻笑了两声。
他不禁想起五年前作为战争开端的亚图斯特家族到底如何对待亚人，又如何被亚人对待，始料未及之中，那个号称世代最强的女人也死于她那所谓的“理想”之下，从而让全布雷斯特的人民意识到了亚人这一种族所带来的潜在的威胁。
时隔至今，自己凭借着贩卖武器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了巨额财富，并借此跻身“七大家族”的行列，归根结底还是得感谢她在五年前所做的一切。
“喂，约翰，我问你啊，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场‘事故’，你觉得布雷斯特有多少人能过上像现在这样的生活？”
“……”
他沉默了一会，低头回应道。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会比现在少一半。”
“对吧？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连你都懂，为什么那个二皇子就不懂呢？布雷斯特现在最大的发展机遇就是需要去‘掠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往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资源不会枯竭。如今在那位精明的皇帝陛下的引导下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了，却还有些家伙如此愚昧，对于民生大事完全就是一窍不通啊。”
微微扬起嘴角，一转方才那有些恼火的模样，卡尔文突然笑了起来。
“像那种家伙都能当上王国的大臣，不觉得很悲哀吗？”
“我也不清楚……”
而对于卡尔文的挑拨，约翰并不想搭理，只是撇过头去随意应了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啊约翰，算了……”
伸了个懒腰，趁着快要进门之际，他叫住从负责收拾自己儿子房间的侍从命令道。
“把少爷叫到大厅去，我有事和他说。”
“回老爷，少爷现在不在屋里。”
“啊？”
满脸诧异地叼着烟斗，他把脸凑到了那个侍从跟前仔细问道。
“他去哪了？”
“少爷一早就去了城内的安息教会祷诵……”
“喂，你拿我当傻子是不是？”
取下烟斗顶着那侍从的脖子，他一脸不耐烦地威迫道。
“我宁愿相信这布雷斯特有一天会被亚人占领也不相信那小子一大早就去安息教会诵经，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把你这根舌头割下来喂狗。”
“这，可是这……”
“来人！”
“在！”
“等等等……饶命啊老爷！饶命啊！不是我不想说啊，是少爷他……他说如果我们要是说出去的话就……就……”
“就什么？”
“就要把小人的妹妹给……”
“噢，那小子还学会威胁人了哈，哼呵呵呵呵——”
轻笑了两声，他收起烟斗，摆了摆衣服上的灰尘继续说道。
“没关系，我替你做主，告诉我他去哪了。”
“这……”
见卡尔文一幅和声和气的模样，那侍从思索再三，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去了‘后街’。”
“哦，那地方啊。”
说完，他便打了声响指，只见周旁数人瞬间围了过来，一把将那侍从摁在了地上。
“欸？老爷？老爷您这是要做什么老爷！老爷！”
“噗嗤——”
“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人已是手起刀落，将他半个舌头割了下来。霎时间，血如泉涌，顷刻便染红了他身旁的草地和土地。
“……”
“看什么呐约翰，走了。”
被前面的卡尔文提醒时，约翰才慢慢反应过来，望着那在地上被人摁着没了动静的侍从，他抽搐着脸再没多说一句话，闷头跟着进了门去。
●
“所以说啊！那可是布雷斯特王国的，以‘绝世天才’所冠名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二皇子殿下啊！”
“你形容词是不是用太多了……”
拿手帕擦拭着萝丝喷来的口水，吟雪一脸无奈地苦笑着。就算已经和威尔森道别了一阵子，萝丝也依然不饶不折地向自己阐述着那家伙的身份有多么尊贵，仿佛是在弥补当面没能称呼出来的过失似的。
虽然知道对于萝丝而言皇族的身份象征着什么，也知道她的形容里不乏夸张，但自和威尔森聊上一段后，吟雪倒是不怀疑他的风评会如此之好。
光是“行事果断”这一点就值得她欣赏，在未和他打过招呼的情况下，面对任何问题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甚至能给出一个近乎满意的回答，若是像她自己这样天性多疑的话肯定是很难做到的吧。
“什么太多了！要不是我没念过几年书我还能翻出更多形容他的词汇出来！”
“那皇帝陛下和他哪个更伟大啊？”
“这……这没有可比性！一个是当今的执政者，一个是初出茅庐的世子。”
“历年的改朝换代中如果真是想上位的话像他这个年纪就该作出比较了，因菲莉娅你告诉她。”
“就从方才的聊天内容来谈的话，殿下的确还缺了不少东西，比如对于整件事情的概括和提炼，他虽然知晓那件事情，但未从最根本的地方下手和分析，反而还要寻求吟雪的意见，这应该是他们皇族最忌讳的事情。总而言之就是太温和了，和皇帝陛下多少还是有所差距的。”
“你看，这个就叫专业。”
“咯……温和点不好吗？你们难道希望布雷斯特未来的执政者是个暴君吗？我反正喜欢温和点的。”
“那萝丝，他和我你喜欢哪个？”
“这，这是什么问题……”
“我看你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你懂我意思吗？现在转换过来就是我早上看见那位特蕾莎小姐时候你对我做的事情。”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