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裂痕（5）

事情的确沿着雨洁所预定好的路线前进了，最终他们还是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顺品甜品是深圳大学附近少有的甜品屋，有不少小单间，酷爱甜食的琴可可经常叫上苏雨泽来这种小单间里吃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琴妹迷信，他们每次都去3号间。这次也一样，不同的是现在这样一个小地方离塞进了三个人。

说实在的在这种时候，这种四面压迫感极强的地方苏雨泽真觉得有点无所适从。他一抬头就能对上面前琴可可的双眼，而琴可可又会自然而然地避开，搞得全世界都尴尬不已。

苏雨泽偷偷瞄过琴可可好几次，无一例外地都被避开了目光。

服务员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三个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之僵。

琴可可看着菜单，不说话，低垂着眼帘，眸子阴得像是蘸了墨。

拜托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样耗着耗着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可儿想吃什么？”雨洁打破了这尴尬。

琴可可看了一阵子，最后将菜单推到苏雨泽面前：“不知道。”

雨洁暗地里给苏雨泽使眼色。

“你点啊，她不点你就主动点啊。”苏雨泽想雨洁心里大概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要榴莲千层糕……”苏雨泽说到这儿突然瞟了一眼琴妹，他想起琴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吃榴莲，几年前她过生日的时候总会把榴莲味道的那一半蛋糕推给苏雨泽。

“两个榴莲一个芒果。”苏雨泽赶紧补上。

琴可可撅了噘嘴，视线落到了手机上。

“还有栗子口味的，请问需要么？”服务员问。

“不用了，多谢。”苏雨泽瞅了瞅琴妹，又说：“再来三杯杨枝甘露吧。”

琴可可缩了缩身子。

苏雨泽突然意识到琴妹其实还是在注意着他的，只是不肯和他对上目光。

要放在以前苏雨泽早就吐槽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幼稚啊，一点点小事就闹别扭。可现在他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受尽了冷眼还只能讨好。

没办法，谁叫琴妹任性呢？或者说，谁叫苏雨泽惹她了呢？

这时候雨洁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扬了扬手机，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苏雨泽知道她的意思——有些话留到只剩两人的空间里，才更好说出口。

于是苏雨泽觉得时间变慢了，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回荡。他与琴妹的距离只有一百……或者八十公分不到，琴妹就在他对面。可空气中凝结着一张网，笼罩了时间与空间，将他和琴妹分割开来。

他想说句话，可空气粘稠得像是液体，他费尽了力气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伸手，可手臂突然间仿佛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想这种感觉真是煎熬，胸口压着一个枕头，心里酸酸的。

那个**丫头明明就在你的面前啊，你现在说什么话都不会有人围观不会有人听见的，你说句话这么难么？低声下气地凑上去说句好话不行么？

可是这么多天来，她不是一直在你的身边么？你又说过任何话来道歉么？

委实他没有，这几天他和琴妹仍然如往常一样，碰上必修课的时候下课一起走。可就是目光交接的瞬间，或者说眼神本该交错的一秒钟里，琴可可的目光忽的就调转到别处去了。

这时候苏雨泽心里一空，正如那天晚上，想说句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许只是没有勇气，可他竟然真的没有开口。

苏雨泽想这两种情况其实是不同的，现在这里像是个牢笼，锁死了一切，如果不肯开口就没有办法打破这种沉默。

雨洁是在逼她打破。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究竟该怎么说。可这时候他发觉自己词穷了，是该装作可怜向琴妹乞求原谅呢，还是装作赌气开玩笑似的和她说呢？

他突然手足无措，因为琴妹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可以随意拉下脸和琴可可吵架，吵得天翻地覆都无所谓，因为马上就会和好，可现在他却无法这么做了。

正思考着，他发觉有人在 踩他的脚尖，轻轻点了三下之后，狠狠一脚！

苏雨泽一愣，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一脚有多疼，猛然睁开眼睛，直对上那双清亮澄澈宛如一块琥珀的眸子。

琴可可居然主动用目光迎了上来，可苏雨泽明白的，那双眼睛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觉得心里一阵小小的难过，转瞬间这种难过开始扩散开来，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去。

他不想他和琴妹之间出现裂痕，如果可能，他希望永远和琴妹保持如今的关系。

“好久没和你出来吃了。”率先说话的竟然是琴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