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倒戈曹营(2)

“云长,让你久等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侧传来了文远的声音。

虽然这一刻我有察觉到她颇为沮丧,但是我还是没有去在意,而是转头问询。

“是啊,真是久等了。”

我说着,转回头去,则见文远和陈宫都站在那里。只见两个人的穿着居然甚是普通的衣袍。

唯一与平时的区别,大概也就是只有发型了吧。两个人把额前的头发往下放了放,后面的头发则梳起来。脸上抹了些许的黑泥。显得……稍有些像个逃荒的。

不过,其实这个样子就能通过。而且,门口的人也不会一个个看脸。主要还是看木牌。

“你们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我火气消去,轻声询问着。又一想她们二人的模样,则又不禁佩服起来,“不过没想到文远你还能露出如此悲伤地表情。出丧奔白事演得还不错嘛。”

我非常认真得去说,然而文远则是皱起了眉头来。

“哪里跟哪里啊,你看我们带棺椁了吗?”文远显得有些生气,“简单来说,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以姐妹的身份出来的。”

“是啊,为了凸显这一点,我还特地没有穿鞋。”

显得矮些是吗。

旁边的陈宫恰到好处的接过话器,同时把长袍往上提了提,确实是只穿了一个平底草鞋。但一边说着,她的脸色则依旧不是太好。

“真是辛苦了。”

我苦笑着说,大概知道陈宫对自己的身高有些自卑。

“不过,那也太慢了点。”我望着二人,这时候才大概猜出是发生了什么,“莫非……出城的时候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纠纷吗?”

“……算是吧。”

“……”

说到这个,两个人的表情变得更为严肃起来。这让我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刚才的责备用的一番话,此时候恐怕也都已经用不上了吧。

“其实,我们想的是可以当成姐妹……”文远自嘲一般的苦笑了下,抬起手摸了摸脸,顿了一下,猜测过头继续说道,“但是……在出城的时候被当成母女了……”

“诶?”

“可!恶!”

话音刚落,陈宫便气不打一处来,朝旁边的沙土地死命的踢了一脚。

当成……母女了吗?

“喂,云长,”文远的表情颇为绝望,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注意下肌肤的保养了。”

……

“这个……”

不行我不能笑。

“不,文远你的皮肤还不错。而且,本身也很年轻。”我说完,马上转过头去,“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我说完,便拉起马缰,往前引起马匹来。

“喂,云长你是不是在笑?”

“不……我没有……”

身后的文远在追问着我,我则尽可能说简短的单字,以免一个不小心完全笑出来。

“关羽大人!请您严肃一点!”陈宫也走跑到我旁边来,这时候的她已经在刚才那简短的时间里换上高靴子了。

而如果不穿靴子,她的个头大概也就到文远的胸部左右的位置。光从个头来看,她甚至要比翼德还要矮一些。

“总之,之所以人家说你们像是母女,主要是文远你的这个头发梳得太老气了啦。”

我指了指文远,她则是气嘟嘟着脸,马上把头上的发带拿掉,甩了甩头发。

“我就知道!”文远说这,把手中的发带随手便扔掉了。

然而,这个样子才像是文远嘛。

“不过,陈宫你则还是穿着高靴子好了。”

“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啦。”

对于我再次提及这个事情,陈宫显得很不高兴。

不过,虽然耗费了一些功夫,但是到最后总算是出了城门了。我如此想着,不管两边两个人如何诉说,我这是往身后看看。

这次,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出去城门,不为打架,而为投降。

明明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将而已,却总会做这种难度比较高的工作。虽然不能拿捏,但也当做一次修行好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别扭,但我是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嗯?

“喂喂,云长你在听吗?……嗯?怎么了嘛?”

“……不,没事。”

我紧跟着摇摇头,把头回过来。

“嗯?为何突然作笑起来了?”

“莫非还是在笑话我们两个吗?”

“不不不,怎么会。”我赶忙摇摇头,进而耸耸肩,进而指指身后,“哥哥刚才看了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在为我们送行吧。”

“诶?是吗?……并没有啊?”

“当然是回去了,总在那里站着还不暴露目标。”

陈宫虽然如此和文远解释着,但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只是马上又把头转回来了而已。

然而,我之所以会笑,自然是因为我看见了。

看见在那城楼之上,哥哥以及一个颇为娇小的女孩站在那里为我送行。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介普通同伴而已。然而,她此时候站在哥哥身旁,却让我感觉到心中,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翼德,我期盼着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两位,咱们走吧。”

思量到此为止,出城也有一段距离了。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快快前往曹营好了。

我身子一跃,骑上马匹,进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好~走了~”

“你们两个慢一点,我是文官啊!”

身后的两个人朝我这边呼喊起来,我稍稍放慢速度,但依旧是凭着心中一口气,愣愣得瞪着前方。

因为光是出城,我们就已经可以看到远方的炊烟了。

然而。

路途远比我想的要近些。

“这居然就快要到了吗。”

文远吐露出了我的心声,然而大概也是陈宫的心声。

没想到,在策马奔腾了连一刻钟都没有的时间里,我们居然已经快要到了对方的营寨。

稍稍抬眼望去,只见那满是营房的曹营已经是就在几百步之外的地方了。眯眼去看,我甚至可以看清两个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几个弓兵正瞧看着我们这边。

“对面也看到咱们了。”

“啊,是啊。刚才其中一个已经去报信了,估计应该是知道我们来了。”

“……呼。”

我小喘口气,不知是因为我们都为之紧张了还是觉得已经到了这里也没必要再着急了,三人的马匹都随之降低了速度,慢了下来。

然而,虽然从刚才一直就说做自己就好,但是我真的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万一,一会儿说得那句话真的露馅了就完蛋了。

“嗯……”

旁边,还有一人也在喘粗气。我用余光去扫,则发现是文远,这让我稍稍有些意外。

如果放在平时,甚至说是就在刚才,她都还是那般平静呢。如今,则也严肃起来不发一语。

“两位不要这么严肃,光是看着我就已经觉得你们两个要说谎了。”

“诶?”

“……有吗?”

有……那么明显?

“有的,你们两个人完全不像是个来投降的人。”

“……是吗。”

我嘴上应答,心中则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作为了。

“你说的轻巧,就好像你在倒戈方面很有经验一样。”

“经、经验倒是谈不上……”陈宫一下子也有些慌,“但是总体来说,好歹也应该有揣测那个心境吧?”

“……”“……”

心境……倒戈的心境吗……

我试着去按照陈宫的话来做,旁边的文远似乎也在尝试。

“不行不行,你们两个都太紧张了~”

“你这丫头!”

“哇啊!”

文远一下子把陈宫提了起来,陈宫惊叫一声,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了。

“文远,别闹了。这个时候还是想想一会儿如何应对吧。”我皱起眉头,“如果应对不好,咱们怕是有首身异处的可能性。”

是的。看来在没有多想的情况下,我把倒戈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个事情和打仗不同,和偷袭也不同。

“当然了,二位也不必把这个事情看得太复杂。”依旧被拎在手里的陈宫似乎从惊呼之中回复回来,继续说着,“就算是其中一两句话说错了,只要加之以合理的解读,也可以转危为安。”

合理的解读吗……

“来者何人!”

骑马慢慢前行,就觉前方曹营那边传来一阵呼声。显然,这是在询问我们。

“上面。”

文远用非常细小的声音说着,我这才算是抬起头去瞧看,见那营寨的外围观察塔上,已然是站定了一排兵士。

而刚才的声音,恐怕也就是从这一排兵士中传来的吧。

“好了,差不多这场戏算是打此开场了。”身旁的陈宫被文远放回到马上,脸上一副平静表情。

是啊,这就开始了。

我心中思量了下,吞了口口水。然后,便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乃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说到这里,我把手伸到胸口中去,拿出那张帛书,举过头顶,“应邀,前来求见!”

我尽可能让自己大声一些,一方面是希望可以让对方知道我这边的坚定思想,同时也是为了让我自己因为我的呼喊而坚定依旧有些晃动的内心。

……

“怎么没声音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营寨的观察塔上并无动静,只是所有的兵士似乎都从背后的箭篓里面掏出弓矢,按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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