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是这个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明方看着房间中的第四个人，对校长咆哮着。
“为什么学姐会借尸还魂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校长室里面？为什么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为什么她看起来跟之前一模一样？”
金发的学姐站在红木桌旁，整理着上面一份份文件，将它们摆放整齐，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金色的长发依旧那么顺滑，蓝色的眼眸依旧那么动人。
校长回到他的躺椅上，全身放松悠闲的拿起文件看着，他用右手打了个响指，金发学姐默契的绕到他的身后，用熟练的手法捏着校长的肩膀。
“我没介绍过吗？学院研制的最新一代服务型炼金人偶，本身没有攻击力，主要是用来处理学院日常事务。高度自律，消耗小，今年投入使用，受到学生和教授的一致好评，下一步准备加大生产规模，全面接管学校的杂物。”
校长头也不回的介绍道。
“让我冷静一下，你说学姐是炼金人偶？不对啊，我完全看不出来她和普通人的区别，而且她受伤的时候还会流血。”
明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你在外面的话当然看不到还原度这么高的人偶，现在人偶制造技术还没有普及，能用的起人偶的都是贵族，他们用的人偶从外观技术上至少落后学院十年，已经有好几家向学院提出购买申请了，强大的科技力量正是学院的立足之本，现在你知道学院多厉害了吧。至于你说的血，那是驱动人偶运动的能量源，血水银。”
“还有你看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你的魔力问题，只要稍微对魔力有点感应的人都能察觉到她是炼金物品。”
明方倒吸了两口冷气，用大拇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她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力，只要坚持都能达到目标，还说一起努力，这些都是假的吗？”
“这些话都是预先设置好的，根据新生们的反应，他们对这个感到很满意，所以就一直保留了下来。自律程度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很多东西都要靠设定好的命令才能够自主行动。”
明方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校长我能借一下纸和笔吗？”
“想好了准备主攻哪几门课了？我推荐的大陆炼金史怎么样？”
“不，我准备写退学申请。你之前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让我抱着这种心态去拼一把，好完成你的目的？”
“年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虽然没有告诉你，但是也没有误导啊，一切选择都是你主动做出来的，我没有进行任何干扰。入学程序都办好了，去楼下领你的东西吧。”
校长凌空丢过来号码牌，明方双手捧着刚好接到。他盯着金发学姐看来两眼，身上穿的白色连衣裙跟刚刚那个一模一样，微笑的表情自从见到她的时候就没有变过。
明方深深叹了口气，又幽怨的盯了眼在一直上闭目养神的校长，愤愤的走出去。
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斯沃德拍了拍桌子，将托斯惊醒。据他的了解，校长现在只是装作淡定，内心中早就天翻地覆。只是在明方面前不好表现出来。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没想到你这个老头的眼光这么好，这样都能捡到个宝。”
“是不是宝暂时还不能确定，没有东西能够证明通过炼金长廊的人就必定不凡。”
“那你的手干嘛一直抖？”
托斯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最近一次有人通过炼金长廊是什么时候？是谁？”
“四十年前，海德萨斯·勒梅。传说中的炼金术士尼古拉的后人，炼金机械学的开山鼻祖之一，在十年前已经逝世，他的《炼金机械学》是学院的标准教材。”
在托斯背后站着的炼金人偶适时的回答道，带着有些生气的语气，皱着眉头鼓着嘴，微笑的表情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斯沃德和托斯对这种情况似乎司空见惯，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我抗议，这是我损失的第多少个躯体了？凭什么么每次这种事情都由我来做？你们两个好歹也动一动吧！”
“没办法，这次真的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太复杂的话时间来不及，太简单的话万一被看破就不好。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艾丽莎。”
“你都欠我多少个人情啦，记得清楚吗？”
“多少次？我真的不太清楚……应该不多吧？”
“我算算，沉船事件，王都爆炸事件，伊斯科爆发之日……”
金发学姐艾丽莎掰着手指，一件一件说出来，带着狡黠的眼光看着脸色难看的校长。
“恩，你们两个注意一点，现在是在讨论正事的时候，先把当务之急解决，在交流你们的私事。”
斯沃德不耐烦的看着一男一女，强硬的打断。
“既然他完成了测试，那就准许他进入学校，就这么简单。”
托斯回答道。
“别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你会就这样放过他？他可是四十年来第第一个走完了炼金长廊的人！我记得之前在里面待过最长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二十分与一个小时二十一分吧，你想这么简单就放他去学院中混日子？和那些废物纨绔一起？”
“老年人观念不要这么偏激，学院中不完全都是纨绔，还是有几个可用之才，最近几年确实涌出不少魔力潜力天赋很强的年轻人。学校的教授也不完全都是草包，你不是还在代课吗？”
“我不管这些，你这人要不就是在谋划什么，要不就是在打什么主意，老实交代，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斯沃德显然没有被托斯的话说服，继续逼问道。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看看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他指了指桌子上那份用青铜做成书壳，用金色物质做成纸的书，之前托斯就拿着这本书仔细翻看着。
“第二百三十八页，秘典之十‘还原’。炼金的另一种解释就是还原，世上的物质本来由相同的‘一’演化而来，也就是‘太一’。炼金术可以通过杀死‘精神’，重构‘物质’，拆解‘灵魂’，使一切回到本原的状态。本源状态下的一种属性就是无视魔力，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无穷的魔力源，不需要外界的介入。这么说吧，它是完美物质的另一面，能够称它为完美精神。”
“别嘲笑我不懂炼金术。用一句话表达你的意思。”
“通过炼金长廊的人可能拥有这种‘还原的能力。在见到他无视魔斥的时候，我就觉得着猜想可能更加正确了。在那个谁……谁通过炼金长廊？”
“海德萨斯·勒梅。伟大炼金术士尼古拉·勒梅的后代。”
金发的炼金人偶艾丽莎提醒道。
“对，那个老头通过炼金长廊的时候，我还不是这所学院的校长，你也没有来这，谁都没有见过他，所以还不清楚他有着怎样的实力，又有着怎样的能力。现在我们面前就摆着一个活生生的样本。”
“那这不就代表他更加特殊了？为什么要放养他，按照我的想法，先给他来个突击训练，短时间内让他先变得强大起来，然后慢慢把所有真本事交给他，如果他人不错，值得相信的话，把剩下的秘密告诉他，我就可以休息了。”
“不，你没明白。面对一个‘还原’，一个完美精神。我们应该怎么教？你也看的出来他没有魔力，至少表现出来的是没有的，你或者我，有把握，有经验去教他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吗？”
托斯的话让斯沃德低头沉思，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还就是说没办法了？我们就干瞪着眼，什么事不做？”
“那也不至于，我需要时间，去挖出一些秘密，会一会老朋友。或许从他们口中能得到些有用的东西。”
斯沃德不再说话，两只眼睛半眯着，眉头挤在一起，思维在高速运转。
良久，他轻轻呼出口气，吐尽肺中的淤积。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望了艾丽莎一眼，转身无语的走出房门。
校长紧绷的肩膀放松的耷拉下来，整个人躺卧在椅子上，刚刚的事情显然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他还是有些怀疑，只是当着我的面不好提出来。
斯沃德是个直肠子，个性率直暴躁，但是不笨，活了这么多年他见过的东西也不少。
托斯心中想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憔悴。
“然后呢，你真正的理由是什么？‘还原’可不是像你这么解释的。”
艾丽莎的声音与少女无异，甜美又清脆，细细听还能分辨出一丝不同的感觉。
像是历经沧桑的人，被时间雕刻后留下的疲惫。
“她在信中说，如果他选择平凡，那就随手帮他一下，不要让他混到没饭吃就好。当然如果她选择进入学院，那就。”
托斯笑了一声。
“那就随你喜欢。生还是死就不管了，你看着办。果然是她的风格啊，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你是怎么看这孩子的？”
他转头一问。
“胆子小头脑热，既冲动又害怕，既天真又傻，既可爱又可怜，他不应该选择这条路的，不适合他。”
“是啊？但是我的看法不同。真正的本质要在最绝望的时刻才能被激发出来。待在笼子中的是宠物，驰骋草原的才是野兽。我不相信她养的只是一只宠物。她送来这个人是想让我把她的真正潜力激发出来。”
“你刚刚隐瞒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了吗？”
“不，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自己也不确定。既然他出现了，那么我的猜想说不定就有办法验证，当年没完的事情说不定我还可以在有生之年为他画上句号。”
“其实你到现在都还放不下她，所以想看看她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对不对。”
艾丽莎一语中的，托斯沉默不语缩回椅子上。
半响，他又拿出那封白色的信纸，眼神中透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柔情。
艾丽莎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