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很奇怪,正是因为稚子的出现,我开始期待起了每天的生活。每天上下班的日子从枯燥无味变得这样有趣,尤其是等我开车到了稚子家,她穿着睡衣守在门口等我的时候。我觉得一天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虽然我总是难逃内疚,但是在我看到稚子微笑着的脸,在座位上伸长的修长的双腿,我就忍不住地想要去触碰她,想要把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感全部倾泻给她。而她,总是可以温柔地承接我带给她的情绪化的产物。

和稚子在一起的短暂的时光,我总是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初恋时的初中生或者是高中生,望着能给自己带来无尽喜悦的人,没办法控制住的狂喜。

直到把她抱到床上,无数次接吻,无数次结合,无数次拉动自己的身体后,这种如同火山般喷薄欲出的感情才能将将止住......

虽然我在那之后总是会去见她,但是再也没了像之前那样彻夜未归的情况。我把来看她并同她睡觉当成了一种工作般的东西。每天准时到这里,然后准时离开。有的时候虽然余韵未尽,我也会去看看表,一看到了时间,我就起身。我一直恪守着这套行为习惯,以免出现会让我后悔的事情。

她虽然经常会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但是从来没有阻拦过我。

我们互道晚安之后,我便下楼去开车,车就停在原先的位置,而她则就站在门前看着我。

“再见。”我能读出她的口型,她在向我挥手。

我也挥手回应了她,然后钻到驾驶席里打开发动机。

总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稚子的存在让我的生活多了很多的趣味,当然,也会带来一些新的烦恼。不过在短暂的欢愉面前,似乎这些小小的烦恼都不算事儿。

我不会因为稚子而放弃自己的家庭,但是同样,我在自己身上寻找真实的我时也尽量不去考虑家里的事情。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便开始在脑内整理一下今天要对怜子编的故事。当然,同时也会检查一下我身上是不是留了一些稚子的印记,衣服上是不是有了稚子的廉价香水的味道......

每次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我都不忍心看到怜子的脸,她要是因为加班而晚回来就帮大忙了,但是如果她比我回来的早,我就不敢去看她。虽然早就编好了诸如开会加班之类的理由。但是我一回家总是一边搪塞着她一边慌慌张张地逃进卧室。

就算没有外遇,我和怜子的工作都很难说每天早早地回家做饭,一家四口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也是很少的事情。我开始庆幸我选择了警察这一职业。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挡箭牌,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每天面对怜子和孩子们。

或许是出于对家里人的负罪感,我开始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一些琐事,比如说我竟然破天荒的回家做饭了,甚至会偶尔从稚子家出来之后,径直去国中接诚实回家——我知道这样的我很反常,大家也会看出来端倪。

只是我希望能够借此抵消我对家庭背叛的这种负罪感。

“怎么回事?最近变得很顾家?”吃完饭洗碗的时候,怜子突然这么问道。

我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很淡然地样子回答道,“啊......这个啊。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忙工作,疏忽了家里人,所以最近希望抽出时间多陪陪你们......”

明明我很清楚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有稚子之前,我都害怕回到家里,不想面对家里油盐酱醋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对夫人怜子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甚至,有的时候我会把这种谎言当成真的沉浸入其中,仿佛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我只不过是在向她叙述一件不久之前刚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突然发现?”

“哎,前一阵子我的一个同事离婚了,警察啊,整天不着家,总会搞出这样那样的矛盾来......我还好,毕竟过了二类考试嘛......”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做了不好的是去哪个,所以投身进家庭来抵消你的罪恶感呢。”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没有想到怜子竟然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于是故作平静地答了一句。

“当然不是了,我可没有什么罪恶感。要说有,也只是一直疏忽了你们。”

“这样蛮好的,能保持下去么?”怜子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这让我倍感压抑,倒不是因为刚才的话题,是因为不久之前一个不是她的女人以同样的姿势抱过我,就在我离开她家前,她有些不舍地抱住了我......

“啊,我尽量。”我一边挤着微笑一边将洗好的碗放到了架子上。

“你这样,让我稍微有点想起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她松开我之后,给我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刚结婚的时候啊......就像是谈恋爱一般,刚开始的那一阶段总是如胶似漆,一边容忍着对方的缺点,一边改正着自己的缺点,这样的磨合期总是充满了激情和喜悦——而一旦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事情就会变得有所不一样,之前的激情会消失,剩下来的是比死水还要平淡的东西。

有些人很难忍受这样的过程,于是一段羁绊就此终结,而有些人很能忍,忍了一辈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完了余生——或许我是那第三种人,我很贪心,既不愿意舍弃平淡的生活,又不愿意放弃对过去激情的追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迷失了,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对的事情还是再做错的事情。一味的撒谎和隐瞒,这对一位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我来说竟然成了常事......

提到孩子,我最近久违地看到了诚实和早津勉之间的亲切互动,他们两个人能够彼此坦诚相待实属不易。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向怜子提到了此事。她只是笑,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他们了,他们最近关系变得很亲近,仿佛过去的事情纠纷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论如何,这对兄妹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棘手,能恢复成这个样子确实值得鼓掌欢呼。毕竟,当我和怜子都没办法顾及到诚实的时候,也只有她哥哥能够帮助她了——只是希望这个早津勉不会嫌自己的妹妹麻烦才是......

我思考着,久违地抱着怜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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