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失利之后(7)

(玄德视角)

“明明是我来带队,并没有占到便宜不说,还反倒是损兵折将。作为一部的主将,简直是十分失态啊。”

啪!

奉先话语很是平静,但是再次击打水面的这一行为,让我知道她内心里是十分不甘心的。

我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有马上开口,奉先则又提高了音量。

“说到头来,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啊。我这种武夫,又有什么资格去谈厌倦战斗这种事情呢!”

奉先……

在这种情况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只是坐在那里,双手所在做的事情都纷纷迟钝了下来,静听着奉先的话语。

想来战斗那么多次,经历的战斗失力也并不在少数。然而胜负乃兵家常事终归也只是用来安慰失败之人的话语,真得到了某个地步,当不战胜就意味着完全失败的时候,或许还真得是接受不了吧。

奉先确实不喜战斗,当必须战斗的时候则又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最好。而且想必奉先对自己的能力也是颇为自信,如此一战小败而归,从自尊心上来说是个打击。至少从刚才的话语之中,我感觉不到平日里奉先所展露出来的锋芒感觉。更多地,是一种悔意歉意以及沉重责任感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我,在如此战斗劣势下,与大家站在同一战线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

想必,我所能做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一些吧。

我如此作想,站起身子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诉说出来。

“文远,你们在这里啊。”

我决定这个开头,还是要以独角戏的形式演完为好。

话语说出来,就听帘幕那一边发出一阵阵的拍水声音,似乎是听到我的声音后,奉先显得有些慌张起来了。

还好刚才没有冒险直接说话。

“文远,黄祖大人找你有事情,你快去一趟吧。”

嗯~

我说完之后,掐着嗓子发出应答的声音,紧接着便踏了几下步子,步子的声音从重变轻,伪装出文远离开了的假象。

啊咳。

紧接着我假装咳嗽一声,慢步往屋中走去。每走一步,我似乎都能感觉到我心脏迸发的血液流经手臂和头顶的感觉。

“……玄德?你来了?”

奉先从帘幕那边发出声响,叫唤出我的名字来。

“啊,刚来。”

我沉住气,为了让自己不笑场还特意假装点点头,哪怕奉先看不到,但至少这能够让我自己也接受自己所表演出来的这个事实。

“嗯?奉先你这是……”

“啊啊……”奉先那边又传来一阵拍水的声音,“我这边,在、在洗澡。”

“哦哦,那我就不再往近了走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心怀满满罪恶感得走到稍远处一点的马扎那边,坐下来。

见手边还有两条刚刚擦过头的布巾,我则赶忙捡起来,扔到桌案上去,混在其他布巾之中去了。

“玄、玄德怎么来兵营来了?”

奉先继续询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她说话得速度要比平时更快一些,也更显得娇嫩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也不排除是我内心涌动而产生的错觉。

“我就是来看看那你们。”这里我则是实话实说,“你看,毕竟你们刚战斗完嘛,想着过来和你们聊聊天。”

……

然而说到这里,屋里那边便没有了话语。这和我想的差不多,毕竟刚才奉先也是因为这个战斗的事情而消沉的嘛。

同样,我也是为了好好诉说一下这个事情,才特意演这出颇有恶意的戏码的。

“玄德……我——”

“奉先,这次战斗,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奉先正打算说话,我则是一口打断,进而把我想和奉先说的话语说了出来。

“诶?……做得很好?”

她有些听不太懂,毕竟在奉先自己看来,自己大概是玩砸了。

“是啊,”我则是展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抬眉点头了两下,“如果战斗不是奉先带队,恐怕受到的损失还会更大吧。”

“诶?可是……是我没有指挥,冲入敌阵与敌将纠缠,才大意之中让对方绕后的。”

文远对不住了。

“关于这一点,不单是你,文远也有责任。”我心中思量便说出口来,进而站起身。

“不这事情不怪文远,她要一边迎战一边指挥部队,确实是有些忙不过来了而已。”奉先说着,声音很静,气势也很消沉。

我猜想,她要说刚才所打算说出得那句话了。

“相比于文远……我只是一介武夫——”

“武夫又怎样呢?”

正如我猜想的那样,奉先就是如此说出口来的。而当奉先说出口的同时,我也以相同的速度打断下来。

“可是我又……”

“武夫与厌恶战争有什么矛盾吗?”

我自然也知道奉先之后想说的话语,不禁抬高声音,把我刚才便想说的话语吐露了出来。

话说出口,我才觉得或许声音确实有些太大了些,赶紧安静,而屋中的那一边,奉先也没有说话。

呼……

我让内心稍作平静,宽慰别人的时候自己都不冷静怎么行。

“奉先你觉得,为何你这所谓一介武夫,却还有文远这样的人跟随你呢?”

“……”

奉先不说话,显然是自己也不甚清楚。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别说文远追随奉先的原因了,光是其他几个部将追随我的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作为局外人,有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当事人看不到的方面的。

“我认为,可能就是因为奉先你是一介武夫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奉先走过去,只为能够让她更能深刻的体会我所说的话,“想必,文远是把你当做武的标杆了吧。”

此时候,她与我只有一个帘幕的距离,我则继续说着。

“至少在我看来,你的武是最高的。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介主将靠着个人战斗力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扭转败局”

虽然这不是什么无双,但吕布终究还是吕布。

然而奉先应该是能够从脚步上听出我的临近,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或者说是什么也没说。

或许,是沉浸在思考之中了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旁边只是等待,同时尽可能挥去我脑中那挥之不去的刚才眼中的那场景,以及脑袋旁边的那个柔软触感。

“……玄德。”

大概过了得有半分钟,奉先则开口唤我。

“嗯。”我就在旁边,所以也马上应答。

“玄德,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奉先在帘幕的那一边似乎要下什么决心,

“我希望以后玄德可以每场战斗都用我上场,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多多战斗。”

“不要太过于勉强了。”

“我知道,”奉先说着,“我希望能够用我的武更加帮助玄德。”

只见奉先在帘幕另一边整个人都在木盆里蹦哒了一下,似乎确实是受到鼓舞了。

但对于这个事情,我则是在考虑之后,没有满口答应下来。

“有干劲是好,但是我还是希望奉先做现在的自己。”我思考片刻,如此说道,“以后的战斗,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上战场的。”

“……我明白了。”我能够感觉奉先点了点头,“只是希望玄德不要太在意我厌倦战争这一点而刻意不用我。”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而且这两件事情本身也并不冲突。”我笑笑,进而说着。而说到这里,我又不禁想要加上一句一直以来都想对奉先说得肺腑之言,“而且,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厌恶战争的武夫更为可贵。”

“……是吗。”说完,奉先那边则是顿了一下,才应答下来,“谢谢。”

这个有什么好谢的嘛。

“好了,”我话也说完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我说着,转身便要朝着营帐口那边去走。

“啊,玄德。”

“嗯?”

刚走没三四步,身后的奉先则叫住我下来。

回头去看,只见奉先抓着前面那边的帘幕探出头来,满眼瞧看着我。

诶……这、这是……

“……什么事?”

我吞了口口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玄德……”奉先把帘幕挡在脸上,似乎也是有些难为情,“那个……能不能帮我把那边的衣服拿过来……我差不多洗好了。”

诶?

本来想脱口而出让奉先自己去拿但又一想现在屋里也没有别人,让奉先光着身子从水里出来也很是不合适。至于文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奉先也不会让我来拿吧。

“好……衣服在哪里呢?”

我定了定心神,不让自己随便瞎想,问道。

“在、在那个热水桶的下面。”

诶?放在这里了吗?没想到奉先还挺会生活,却是这样子穿衣服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冷了。

“好,我给你拿。”

我快步走过去,轻轻抬起木桶,然后又快步走过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走到这边心想不对,便又折返去桌案那边,拿过来几条干的布巾,一并拿到奉先眼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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