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基本没有店开张了,有开张的店,也是中午之后就要关门了的。
至于那些三轮汽车啦、摩托车啦、出租车啦,就更是稀少了,只有在长途客运车站的站门口才能见到他们的身影,而且价格比平时最起码也要翻了两倍甚至三倍。
不过,即使是这么高的价格,这些车辆也是供不应求,很多人都是在大年三十从附近的城里回来的,也有些人是从很远的地方坐了很长时间的汽车,在今天才赶到的。
“去狼山村多少钱?”水稚诗站在一辆三轮汽车旁问道。
早上九点,天气很晴朗,温暖的阳光让人觉得浑身都很舒服,而四周不断响起的爆竹声,也让这一天充满了过年的味道。
“五十。”车主用不容还价的语气说道。
“太贵了吧——!”水稚诗正想要还价,却听见边上有一个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女人拎着大包小包地冲了过来,喊道:“五十,你们不坐我坐了!”
水稚诗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已经没有几辆三轮汽车了,她赶紧拉着叶雯和太阴坐上了车,说道:“五十就五十吧,去狼山村。”
“行勒,坐好喽。”
叶雯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感觉今天早上临时从超市里买来的内衣稍微有些不太合身,而且质量也不是很好……
嗯,大概是因为叶雯高档的内衣穿习惯了的缘故吧。
毕竟叶雯经常穿的可是仙黛尔系列的内衣呢,一件的价格在千元左右,自然不是这一百多块的内衣能比的……
还是太阴好……不用穿内衣……平胸真好呐。
叶雯感叹道。
“怎么了,穿不习惯吗?”水稚诗问道。
“嗯……感觉不太舒服……”
“凑合着穿一下啦~明天衣服应该就干了吧。”
“水水不觉得难受吗?”
“嗯,还好啦,其实我以前也是穿这种牌子的呢,不过后来和雯雯一起就沾了你的光啦~不过那种好的穿久了,这种普通的确实不太习惯呢,果然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些不舒服吧……”
“嗯……所以我觉得……还是太阴好……”
“咳咳,各有各的好处啦。”水稚诗笑道,“每样地方都有优劣的地方嘛。”
太阴听到二人有说到她的名字,扭过头呆呆地看了她俩一眼,又扭回去看起了风景。
车子在狼山村村口处停了下来,即使站在村口,都能听到那热闹而嘈杂的声音。
整个村庄中都洋溢着过年的欢乐气氛,杀猪宰牛,为大年夜的晚餐做准备。
而孩子们呢,则是到处乱窜,去东家吃两块糕点,去张家抓一把肉干,去李家讨一个苹果……
邻里之间毫不生疏,大人们对每一个孩子都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且溺爱。
“我们再搭高点,你们把这里抹平。”秋易在一群孩子中指挥道,他们正在搭着一面厚实的雪墙。
“咦,雯雯,这么早就来啦。”秋易抬起头,正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叶雯,有些惊喜地说道。
“嗯,早点来嘛。”叶雯撩了撩头发,微笑着说道。
“早饭吃了吗?”
“吃了啦。”
“你们是在堆雪墙吗?”水稚诗好奇地摸了摸厚实的雪墙,问道。
“是啊,我们打算堆到两米高,然后再搭一个台阶出来!”在旁边和秋易一起堆雪墙的孩子抢着答道。
“好像……挺有意思的?”水稚诗摸了摸耳朵,笑道,“我也可以一起来玩吗?”
“漂亮的大姐姐当然可以一起来玩啦!”孩子们大声地说道,眼神中还隐隐有些期待。
“咦……太阴怎么了?”站在太阴身旁的叶雯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她看向秋易的那一瞬间有些凝滞了,虽然太阴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原本毫无波澜的清澈双眸,此刻却开始波动了起来,这在很少表现出内心情绪的太阴身上可是十分少见的。
太阴快步地走到了秋易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地问道:“糖,呢……?”
和平时的平静不同,此刻的太阴似乎在忍着哭一般,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在噙着泪水。
“唔……糖啊……”
太阴吸了吸鼻子,直勾勾的盯着秋易看。
“那个……这个……裂了……”秋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将口袋里的糖拿了出来,解释道,“大概是昨天晚上压到了吧……哎、哎!别、别哭呀!”
原本情绪波动还不算太明显的太阴,此刻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见她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眼圈有些发红,看得出她使劲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但是那不听话的晶莹泪珠,还是先充满了眼眶,然后簌簌地落了下来。
“呜——”太阴接过秋易手上已经碎成好几块了的波板糖,紧紧地撰在了手里,左手不停地擦着泪水,但是那晶莹的‘珍珠’此刻却已经汇聚成了奔流不息的**,怎么也止不住了。
太阴的哭声让叶雯、秋易、水稚诗全都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秋易,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帮太阴擦干泪水,又想要安慰太阴,一时间只是胡乱地动着,结果却什么也没做。
“小姐姐怎么哭了?”站在秋易身旁的小男孩问道。
“呃……”秋易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太阴手中紧撰着的波板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太阴,我给你买个更漂亮的波板糖好不好?别哭了嘛……唉唉?怎么越哭越伤心了……”
完全不会哄孩子的秋易陷入了万分无奈的状态,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希望水稚诗能帮他安慰下太阴了。
只不过现在水稚诗还处在发呆的状态呢。
太阴哭了?太阴竟然会哭?叶雯也有些不敢相信,平时就连一点表情都很少浮现在脸上的太阴,今天竟然会起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而且还哭的这么伤心……
“呜——呜呜——”太阴一边哭一边抽泣着,漂亮的锁骨一下下地耸动着,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精致的小脸满是伤心的情绪。
那浓得化不开的伤心,让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无比的心疼,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呵护她,让她不再伤心,让她永远快乐。
突然,太阴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众人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叶雯将自己眼角的那滴泪水拭去,刚才太阴哭的时候,悲伤的情绪竟然影响到了叶雯……
“太阴!”水稚诗叫着,第一个跑了出去,秋易也紧随其后,叶雯揉了揉眼睛,也赶紧跟上。
但是明明看起来十分娇小的太阴,此刻的速度却很快,就好像咫尺天涯一样,众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她,不一会儿,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眼看追不上太阴,而且再跑下去也跑不动了,所以三人只好慢慢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太阴怎么哭了?”水稚诗看着秋易,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
“那个……糖,裂成好几块了,然后……太阴就哭了。”在水稚诗严厉的眼神的威慑下,秋易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水稚诗的神色很快又柔和了下来,抬头看向了蔚蓝色的天空,道:“可能不是这个原因,太阴应该不至于会因为一根棒棒糖而哭得这么伤心吧。”
“嗯……小孩子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叶雯若有所思地说道。
“总之先把太阴找到吧,她不可能一直跑的,总要在什么地方停下来的吧。”水稚诗说道。
……
太阴跑到了一个山涧中,这里只有一条小道,是以前砍柴的人走出来的,现在倒是很少有人走这条小路了,因为这座山的另一边,在近几年的时候已经造了一条更舒适方便的大路来了。
太阴‘嘤嘤’地哭着,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被一颗凸出的石子绊倒,身体失去了平衡,跌倒在了地上,手上粘满了泥巴,衣服上也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白雪。
“呜……呜……”太阴的手指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鲜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太阴才缓缓地坐了起来,她跪坐在地上,用一旁的枯枝挖出了一个小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碎裂成好几块的波板糖放了进去,豆大的泪水滚落在波板糖的包装纸上,太阴用大衣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但是那珍珠般的泪水却依然不断地滚落下来,而那大衣宽厚的袖子,也已经因为吸了太多的泪水,而变得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不仅沉重而且难受。
但是太阴对此却毫无所觉,一边哭着,一边将土给填上了,在这个小溪边盖起了一个小小的土丘,在土丘中‘安葬’着一根特别的‘波板糖’。
太阴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只是趴在这个小土丘上,任由泪水不断地滚落下来,濡湿了这个小土丘。
仿佛被埋葬在里面的不是波板糖,而是一个至亲的亲人一样。
就在太阴哭得十分伤心的时候,一双宽厚的大手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