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您要的矿泉水。”

“多谢。”

“还有您要的……也是矿泉水么?”

“是……”

“失礼了,请慢用。”

侍者放下两杯矿泉水就离开了,还是一步三回头,因为这两个客人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只要看一眼就难以移开目光——这么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这两个拥有堪称人类文化瑰宝的美貌的少女,为什么要在咖啡馆里只点矿泉水呢?更奇葩的是那个冷艳的朋克风少女一开始是要白开水的,听说饮料单上没有白开水时才退而求其次要了矿泉水。

实际上,白开水一直都是咲舞的主要饮品,她对那些流行饮料根本一窍不通,连最常见的几种咖啡名字都叫不出来。

罪灭更甚于此,她平时甚至都不用喝水,之所以会点矿泉水也是在模仿咲舞。

“……”

“……”

“……我说,要不要点吃的?”

“也好……”

一直面对面喝矿泉水也够傻的了,咲舞开始找话题。通常话不多的她都是“被”找话题的那个,但谁叫现在有个没事完全不说话的罪灭在呢?

“服务员,菜单!”

“来了,请您过目。”

咲舞和罪灭翻动着侍者递上来的菜单,由于这只是家咖啡馆,菜单上的菜就只有三明治,沙拉,奶酪,布丁,小蛋糕之类的小玩意,而且标价都不怎么友好。

“什么啊,明明是粗制滥造口味一般的食物却那么贵……算了,毕竟是咖啡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肉。”

对于不需要基本进食的罪灭而言,只要按时摄取一些肉质就足够了。

“肉?我看看……夹了培根和火腿的三明治怎么样?”

咲舞说着把菜单推过去,罪灭接过一看,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量,好少……”

“这里只有这样的啦,你想要什么样的?”

“大块的。”

“……能详细点吗?”

“新鲜的腐坏的嫩的老的肥的瘦的硬的软的都没关系,只要量够多。”

“腐坏的和太老的明显不能吃吧!?”

“没关系,不会生病的。”

“咋可能啊,你又不是我……”

话虽这么说,其实咲舞小时候接受母亲地狱特训的时候,的确有过被强迫一个月内只能吃爬着蛆的腐肉充饥的经历,据老妈说那是为了锻炼在极端环境中的精神意志……大概吧。

“咲舞……你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

立刻否决!不过罪灭可不会管那么多。

“但是从你的行为,结合可观事实和理论上的常识来判断……从治安官手中救下素未谋面的少女,给她买衣服,带她吃饭,这应该就是所谓好心人才会干的事吧。”

“道貌岸然的家伙同样会干,我才不是出自好意或无聊的同情心想帮你的。”

“那就是……啊,原来如此。”

罪灭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诱拐惯犯啊。”

“……………………………………………………啊?”

“是有这种事呢……用怀柔政策和物质诱惑,把让年轻女性对其产生信赖感因而降低警戒心,然后一举拿下。先骗上床,用够之后低价卖到特殊场所或兴趣异常的有钱人……”

“打住打住打住!我可没那种兴趣!”

“指不定呢?”

“我宁折不弯!跟那几个女同性恋不一样!把同性骗上床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那,卖掉就是真的喽?”

“也不会!既然我能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那还会贪图卖你的那点儿钱吗?”

“啊……对呃。”

确实,从逻辑上说不通。

也就是说……这个名叫咲舞的女子,是真的,只是纯粹想帮自己而已了?

不可思议,而且无法理解……

“咳咳,”将两人久久不下单,侍者轻咳了一声,“请问,还要点单吗?”

“啊,不好意思,那我就来个……熏肉三明治吧。”

“我和咲舞要一样的。”

“……抱歉,熏肉三明治今天暂停供应。”

“那就炸鱼条吧。”

“抱歉,炸鱼条今天暂停供应。”

“那就小蛋糕。”

“抱歉,糕点类今天暂停供应。”

“……那,土豆沙拉呢?别告诉我——”

“抱歉,暂停供应。”

“——这都没有!?那你们还开什么店啊!”

“对不起客人,其实我们也很为难,就在你们来这几分钟前,那个奇怪的男人来我们这里闹了点事,现在除了稀粥之类的其他什么食品都没了。”

“哈啊?这跟有人闹事有啥关系?”

“也不是闹事,那男人……一开始只是和我们打赌,说如果我们赢了他就给我们几十万通币的小费,但我们如果输了……那店里所有的食品就都归他了,顺便一提他很饿的样子。”

“于是你们输了?”

“店长,我们几个店员,还有之前来这喝咖啡的客人们都输了个遍,没人赢他。他对客人提出的要求就是输了的话就老老实实离开店。”

“怪不得这里没什么客人……原来是这样。”

咲舞环顾四周,周围一桌桌座位大部分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坐着和她们同时进来的客人,而就在其中——

“呃,那家伙又回来了,就是他。”

“……他?”

在咖啡馆内部的一角,正有人在低声啜泣。

那是个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少年,睁眼泪汪汪地坐在桌边,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是——

“呀嘞嘞,小弟弟,常言道愿赌服输,在这哭哭唧唧可不是男子汉。”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他穿着仿佛无业游民的沾满灰尘的大衣,下身是不知有多旧的破破烂烂的裤子。长相很普通,属于见到后过不了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密密麻麻的胡渣显得人邋里邋遢。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那颇为肥壮的身材,躯干和四肢的肥大程度差不多是同龄男性的两倍,往那一坐就像个滑稽的泥人。

“呜呜……是你耍赖!”

“愿赌服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总之劝你在还没彻底输之前做点什么吧,趴地上捡钱也好搬救兵也罢,再这样下去可真就要输光光了哦。”

“呜……”

两人之间是散落的几张纸牌,每人手里还各拿着一副牌,男人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少年则满脸紧张。

“要是还不快点的话,我就要抽牌了。”

“呀,等等!我,我,我我我——”

少年几乎是绝望地环顾周围,看到正在朝这边看的咲舞罪灭时眼前一脸,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果然,还是算了,抽牌吧。”

“嚯,淡然接受失败也是王者的礼节呢,那我就不客气咯。”

男人把手伸向那副牌,手指在一张张牌上划过,就好像故意要逗少年着急似的。

“我猜猜……鬼牌,鬼牌,那张才是呢?这张?这张?不过要我猜的话……肯定不是这张。”

少年的表情变得更阴暗了。男人刷的一下抽出一张,拿到眼前一看——

“哈!我就知道,这么一来我离胜利就更进一步了。”

男人手中还剩两张牌,而少年还有三张。

鬼牌就在少年的牌组里。

少年的脸色煞白,好像这不是一场抽鬼牌的游戏,而是真正的生死场一样。他用颤抖的手伸向男人的牌组——的一刹那,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直修长的手握住了少年的胳膊。

“啊呀呀?这位小姐,你不知道半途闯进来打扰赌局是很不礼貌的吗?”

“赌局?什么赌不赌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欺负小孩子吧。”

“何以见得呢?”

“喂……”

看着男人一副厚颜无耻的无赖样,咲舞也有点无语了。一个中年大男人,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赌钱,还认真地给少年施加压力,弄得现在少年抽牌的手都是抖的,这不是欺负小孩子是什么?

“真想不到,一时兴起陪孩子玩玩都能遇到像阁下这样的正义使者呢,看阁下这么热心,莫非是要帮他不成?”

“我既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不是阁下,只觉得你们很吵而已——呃,好吧,我姑且是有点看不下去了。”看到刚才还焕发出希望之光的少年的脸又回归阴沉,咲舞赶忙改口。

“哦?那你是说,你想帮他玩咯?”

“区区抽鬼牌而已,大不了帮他把输掉的钱垫了。”

咲舞不屑地拿过少年手里的牌,果然三张牌混了张鬼牌,如果不尽快让人抽走的话会变得很危险。

“大姐姐,你真的——”

“闭嘴小鬼,别自作多情,我会帮你是因为看他不爽。”

“但是,如果输了——”

“赢了不就得了。”

咲舞说着,毫不拖泥带水,从男人的牌组里抽出一张,和自己的一张梅花三凑成了一对。把这两张牌丢弃时,自己就只剩一张鬼牌和一张方片七,对方也只剩一张可以和方片七凑一对的牌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男人抽牌时,只要他不抽中方片七就赢了。

“哼哼~跟你说,我的运气和观察力可是很好的哦。虽然在统计学中两张牌抽一张只是一半一半的概率,但你的细微表情还有——”

“——少废话快抽!”

“是是……真凶暴,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男人还在耍着贫嘴,轻轻抽出一张牌,没有犹豫或挑选的过程,甚至都没看拿牌的咲舞的表情,完全把自己的输赢依托在二分之一的概率上。

“啊!我赢了!”

男人把两张成对的牌一扔,这下子他手里就变得干干净净,而鬼牌最后落到了咲舞手里。与兴高采烈的男人相比,少年已经是真正的脸色煞白了,他十分后悔把这个热心的美丽大姐姐拉进来!

“赢啦~赢啦~赢啦~”

“好烦啊你!不就是抽鬼牌赢了吗?好了说吧,反正是为了赌金吧,多少钱?”咲舞不耐烦地透出钱包,反正烨给她的通币够多,以后自己找个机会还她钱吧。

“钱?啊啊别这么俗啊,在赌博中,钱既是货币又是助兴的工具,我一般都不喜欢拿钱当赌注的,所以游戏开始时我和这个少年赌的就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接下来发生得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了。

“你的手我就收下了哦,漆原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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