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回到傅阳这一路,目力所及范围之内,皆是被洪水荼毒的大地,齐国、鲁国、赵国、薛国、滕国……这场堪比史前大洪水的灾难无疑是超出人们想象的。

他沿着河水而上,河内、山阳、关中受灾更是严重,远望过去,狭义的中原大地几乎变成了几个相邻的大湖,也不知道这些地方的百姓有无及时避难。

回到傅阳学院的时候,御风才知道距离他独自前往陈仓,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

“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已经开始给你准备灵堂了。”夏侯伊然顺手拿起一个白纸做的灯笼,“这是你的长明灯。”

“我去,咱们弄点阳间的东西不好吗?”御风心想,这还真准备给自己办白事了咋地?

“别听她瞎说,那是她的手工作品,学院需要一些中秋灯,她拿白纸给糊了一个,谁敢要?”梦琳及时揭穿了伊然,“不过,你还不知道吧,无论距离多远,我们都能感知到你的大致位置,当然,前提是你还活着。”

“那我怎么感知不到呢?”

“我们心里想的,你也听不到,哼,不上心。”梦琳两腮鼓了起来,又开始卖萌撒娇。

……

一番打闹之后,大家说起了正事。

“这边的水也不小,只不过并没有泛滥成灾,按照御风说的,堰塞湖的巨量洪水应该已经排出大半,关中的大雨也停了下来,这也勉强算是好消息吧。”小雪铺开地图,“如今,韩、魏、赵、齐列国领土大半被洪水吞没,我们的盟国也多遭水患困扰,情况与上古大禹时类似,因此治水,救人成为天下第一要务。简单来说,谁能带领百姓治水,谁就是天下之主。”

“这倒是个未曾设想的道路,不通过战争,以治水保民的方式令列国臣服。”御风也早就厌倦了打仗,都是华夏人,何必大动干戈?

“但我们需要详尽的计划。”

是夜,校司会议室。

遭此大难,天下格局必然会发生巨变,校司完全同意小雪他们的判断,如今抗洪赈灾是得到天下人心的最佳途径,应当将傅阳的部队转为“生产建设兵团”,救助各地。同时,也要防止可能出现的冲突,因此兵器还是要带,做好战斗准备。

学院将本部兵马分为两军,一军为西进部队,前往韩魏故地,救助并接收大梁、新郑、阳翟一带的城邑,一军为北进部队,前往齐、赵二国境内行事,同时让孙膑、孙武所部也要同时行动起来,协助进行这一战略。

上官雪队、端木莹队被分在了西进部队,韩、魏乃天下版图之中,战略位置至关重要,又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这一带本是白起部占据,而他们仓皇北渡河水,逃往了河东之地,又赶上这超级洪水,断然是不可能回到河水南岸来的,故而正是控制此地的绝佳时机。

……

准备出发前,大家聚在一起聊天。

“你就这么一路跟着洪水东流到海,诶?等等,不是说水雾之中看不到外界吗,后来你又怎么看清的呢?”伊然对御风这段经历颇感兴趣,在她想来,御风是躲在那个由通神力构成的保护球体里,被洪水冲着一直跑的。

“不是那样,我感觉到那个球体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而我也感觉不到水拍打在身上,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我觉得当时自己已经成为了洪水的一部分,就是这意思,由于共享了洪水的视野,因此我可以看到水雾之外的景象,甚至可以感觉到冲垮函谷关城墙时的那股微弱的反作用力。”

“你能控制水的走向吗?”

“完全不能。”

“我可以理解为……你当时溶于水了呗。”伊然总结道。

“听起来好瘆人……”梦琳一哆嗦,心说伊然你还是多用一些阳间的词汇比较好。

“嗯……复生者也能有你这么厉害的术法吗?”伊然还在追问,“既然实现过重置世界的伟业,能够与水融为一体也不奇怪,而那些专搞邪门外道的复生者,为什么还能先你一步找到息壤,并且潜入水底利用之?”

“那并不复杂,璟妤的遁地穿墙术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吧,暂时性地和周围环境同化。”

“哦哦,你不具有璟妤那样的通神属性,却要实现和她类似的术法效果,所以要费劲很多。”伊然明白了些。

“就像……这样。”璟妤的半个身子忽然从伊然背后钻出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哎呀妈呀!”伊然一回头,有半个人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伊然嗷的一嗓子直接跳起来就要抽刀,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璟妤,“你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我的小心脏呦……”

说实话,璟妤这一下把其他人都吓到了,她真的能做到无声无息,或许只有御风进入「神游太清」的状态,才能发现其存在。

说来也怪,如果说从水中缓缓忽然冒出一个长发女生,人们八成会认为这是个女神,少说也算个水中仙子,但场景如果换为土地,冒出一个同样的长发女子,那必然会被当成是女鬼,引起人们的巨大恐惧。

或许是因为古人都实行土葬,因此认为土地下钻出的人都是厉鬼,抑或是类似的事情——真实的发生过。

“璟妤,你遁地时行进的速度能有多快?”御风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水遁——权且这样称呼吧——的时候,完全就是水流速度有多快,自己被裹挟着走而已,而璟妤还要自主行动,“你如何导航,又能跑多快呢?”

“其实呀,在地下行进比地上要快不少,类似于太空中几乎没有空气阻力的样子,很轻松,但达不到你和玉衡那么快,或许……以后可以做到。至于导航,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共享了土地的视野,什么都能看到啊。”璟妤说着忽然钻回了土里,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御风对面,小雪的身后,速度的确够快。

“我觉得,再锻炼锻炼,或许可以实现远距离瞬移呢。”璟妤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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