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水你就说说最开始的故事吧。”

“最开始的故事?”水稚诗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叶雯。

“就是最开始是怎么认识叶……我爸爸妈妈的。”

“唔……没……没关系吗?”水稚诗有些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话。

“嗯?”叶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仔细一琢磨才反应过来,“没事的啦,这又不是什么禁忌。”

“那我说咯?”

“说吧。”叶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让水稚诗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是在那个小县城的孤儿院里被老爷和夫人发现的。”

……

那是一个雨天,连绵不绝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了,雨势时大时小,时落时停,变化无常。

当时正是初夏的梅雨季节,连绵不断的雨扰得人有些心烦,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法去外面玩,只能趴在房间的窗户后,用渴望而期待的眼神望着窗外的世界。

虽然很渴望出去,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偷偷溜出孤儿院,即使他们还很年幼,但也知道,这样做的话会让在孤儿院上班的叔叔阿姨们担心的。

这是一个九零年代中十分破旧的孤儿院,坐落在小县城边缘的一座矮山中,靠着政·府和社会好心人的接济勉强维持着运作。

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义务照顾着这些孩子们,除了一日三餐外,什么也没有。

当时年仅六岁的水稚诗一个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走到了院子里那颗茂盛的桑树下。

昨天有一个孤儿被有钱人家领养走了,那是和水稚诗玩的很好的同伴,虽然很不舍,但是她依然在心中默默地为她祝福,希望她能过的幸福。

桑树茂盛的枝叶将大部分的雨水都挡在了外面,但是仍有一小部分落了进来。

水稚诗靠在那颗粗壮的树干上,显得她的身躯是如此的娇小,她仰望着那灰色的天空,心中在想:自己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这个平常没有人来的孤儿院,最近似乎变得有些热闹,昨天刚来过一对夫妇,今天又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

这对年轻的夫妻共撑着一把伞,踱着步子走进了孤儿院,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桑树下躲雨的水稚诗。

“那里有一个女孩儿呢。”

“是跑出来玩的时候下去了大雨,回不去了吗?”

那个女人很漂亮,当她出现的时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而她是那唯一的彩色。

孤儿院中的老师也经常说水稚诗长大以后一定很漂亮,年幼的水稚诗不知道什么是漂亮,但是现在她有些明白了这个词汇的含义。

男人很高大,看上去很精神,虽然没有爆炸性的肌肉,但是感觉很结实的样子。

“小朋友?你是回不到楼里去了吗?”那个漂亮的女人蹲下身来,视线和水稚诗平齐,亲切地问道。

“我……”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水稚诗有些害羞,“我……只是想透透气。”

那个女人笑着摸了摸水稚诗的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递给了水稚诗。

水稚诗摇头拒绝了糖果,女人却还是塞了一些在她的怀里。

这时,从女人的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儿,虽然还很小,但是却仿佛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样,看上去就分外惹人疼爱。

“雯雯,和这个大姐姐玩玩吧。”女人将小女孩推到了水稚诗的面前,微笑道。

“这个孤儿院真是怪破旧的呢。”

“嗯……你看这里的孩子们,穿的都是打补丁的旧衣服。”

“你还说,连东西都没买呢。”

“没事,带钱了,待会儿把钱直接捐给他们或者到山下去买都行。”

“没诚意。”女人白了一眼男人。

“咳,我也就是知道这个孤儿院嘛,我哪知道会这么破旧。”

“小诗,小诗!你在这里呀!”一位中年妇女撑着雨伞跑了过来,有些焦急地喊道。

“老师……”水稚诗认真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那也得和老师说一下呀,这样多让人着急啊!”虽然老师在责备她,但是言语中却充满了关心。

“两位是……”老师看向那对年轻的夫妻。

男人正看着水稚诗出神,被边上的女人撞了一些胳膊才回过神来。

“哦!我们是过来看看这些孩子们的,我姓叶,叫叶天,这位是我夫人,姓柳,叫柳清苏——这是我女儿,叶雯。”

“欢迎欢迎,那请跟我过来吧。”

“好。”几人朝着这里唯一的一幢楼走去。

“姐、姐!”说话还有些不利索的小叶雯拍了拍水稚诗的肩膀,把自己的那把雨伞递给了水稚诗——她还不会撑伞呢。

水稚诗有些奇怪地看着叶雯,后者指了指雨伞又指了指天,水稚诗这才明白过来。

“哗——”红色的小花伞被撑开了,水稚诗牵着叶雯,走出了桑树的遮蔽,雨水敲打在雨伞上,发出清脆悦耳声音。

“两个小家伙玩的很好呢。”柳清苏,也就是叶母,笑着说道。

“嗯,我们家雯雯自来熟呢。”叶父也笑道。

一行人走进了那幢破旧的楼中,先走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里。

院长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算着财务账本,眉头皱得很深,看来遇到了一些困难。

“老刘,有人过来看孩子们了。”那名中年妇女喊道,没有什么上下级的感觉,似乎显得很是亲切。

“哦?是来领养孩子的吗?”刘老将老花镜摘了下来,看向了叶父和叶母。

“我们是来帮助孩子们的,只是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东西,就打算捐点钱给你们。”

这家山中的孤儿院也是接受社会好心人士的捐款的,对于叶父和叶母这样的人,自然是相当的欢迎。

“二位请坐。”刘老找来茶叶,亲自为二人泡上了一杯茶,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定是自己都不舍得喝的好茶。

这是一种好意,叶父和叶母也没有拒绝。

年轻时的叶父做事爽快,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信封,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五千块钱,“这些钱就拿去给孩子们买些衣物吧。”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社会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会让人感觉到人性的美啊……”刘老说了很多,最后认真地告诉叶父和叶母,他一定会好好的用这笔钱让孩子们过得更好一些的。

其实孤儿院中的孩子并不多,大概也就二十来个的样子吧,工作人员也只有五位,每一个人都简任许多事情。

就比如这位中年妇女,不仅是当老师教孩子们识字,还负责孩子们的睡觉穿衣……

叶父和叶母带着小叶雯将整个孤儿院都逛了一圈,水稚诗一直在旁陪着叶雯玩耍。

临别的时候,还分外不舍。

“姐、姐!再见!”小叶雯探出半个身子,朝水稚诗摆了摆手。

“再见。”水稚诗轻轻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驶离了孤儿院。

后来,叶父和叶母也曾来过几次,小叶雯和水稚诗也已经十分熟悉了,这里的孩子们因为叶父和叶母,每人都有两套新衣服,伙食也改善了许多。

原本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倒的水稚诗,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虽然依旧十分柔弱的样子,但是已经比最初见到的时候精神多了。

这次叶父和叶母带来了许多新奇的小玩具,并且捐助了孤儿院整整一万元。

所有的孩子和老师们都对他们非常的尊敬。

“以后可能很少会来了,我们要回自己的城市了,其实我们来着里只是旅游……”

“嗯,做起生意的话,可能会忙得抽不开身呢。”

叶父和叶母如是说道。

除了那些老师们之外,只有水稚诗一个孩子听到了叶父叶母的话。

可爱的小雯雯以后就很难见到她了吗?水稚诗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这是她第二次体验到这种伤感的不舍之情。

这一天叶父叶母在孤儿院呆了很久,水稚诗也和叶雯玩了整整一天,但是一想到待会儿小叶雯离去后,就很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了,水稚诗就高兴不起来。

小叶雯察觉到了水稚诗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但是却什么也没说。

傍晚离去的时候,小叶雯如前几次一样,趴在窗户上向叶雯道别,但是水稚诗却抓着叶雯的小手不肯放。

“哈哈,小诗不舍得,就和我们一起回家吧!”叶父大笑道。

“嗯,小诗一定可以做一个好姐姐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母笑着摸了摸水稚诗的脑袋。

“我……我可以吗?”水稚诗鼓起勇气问道。

“嗯?”

“我……我想……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好啊。”叶父爽朗地笑道,仿佛阳光般灿烂。

“真的想和我们一起生活吗?”叶母问。

水稚诗肯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又下车,带着水稚诗去院长那里办理了领养手续。

年幼的水稚诗,将叶父那【爽朗地笑着答道‘好啊’】的一瞬间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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