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气温是挺低的,-3°C,不过昨晚看天气预报是小雨或雨夹雪。”冬阳压开一点侧窗,看看外面飘飞的洁白。

“现在看来都有点中雪的意思了……雪花辣磨大。”他伸手接了一片,我们看了他的一系列表现,怎么说呢……

“你都是豫省的人了,下雪在你们那里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怎么比我们这几个偏南的人还显得激动一点?”我代表608其他人,失笑、带着调侃意味地吐槽了这一句。

“从小就喜欢雪,光看着就很漂亮啊,而且吸噪音,这种天地安静的感觉很美……”

冬阳有时是这样的……原本你聊天并不是严肃认真的口吻,但他会一本正经地回答,让你有点窘、不自在,但至少我不会到尴尬的程度,只是觉得冬阳这份纯朴、赤诚,能多保持着就好了。

“嘛,不过如果是在学校,课间操场上总不缺打雪仗的,然后广播站就开始赶人了。”我顺着他的话头继续扯,“真正城里,想找你说的天地宁静的时刻其实挺少挺难的,比起自然给的,你会发现更多的机会是你自己臆想创造出来的。”

灯下的怔神,被窝里临睡前望着天花板发呆,或是在外,天黑,走在人行道上,稍稍偏头看着旁边的车流,低头则是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盏盏街灯的映照下,不停地前后轮转——这样哪怕路过的行人、道上的车辆有吵闹,我也很容易达到短暂放空状态的宁静。

当然,第三种只是我初中前半段的状态,现在种种因素限制,已经找不到那时的感觉了……还有这有危险的可能好吧?我记得当时自己不太喜欢走靠墙的一边,万一我旁边有人急匆匆路过,或者我半恍惚的时候一脚踩空——大家有没有体验过从半怔神被现实中某事惊醒的一刻,自己寒毛倒竖,全身过电头皮发麻的感觉呢?

还是挺危险,走路也得认真啊。

冬阳点头应了一句“的确”,但他附议的内容和我刚才跳脱想的事情,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总有点违和感……

刚关上窗,多披了件外套,出寝室看看天台上怎么一番景象,正好隔壁的文璋、刘义也到走廊上,互相打声招呼。

“好在我们这六楼好像没几个粗线条,衣服啊被子啊往天台上一晾就不记得收……”

我没把话说全,刘义笑着接过话茬:“轩哥啊,你是没到过东三省,不知道我们那里的情况啊。”

“到了冬天你还想把洗好的衣服裤子挂到外面吹干?那温度低的……网上都说我们北方干冷,没有南方的魔法攻击那么可怕是吧?”

“半夜气温一低,里面的水还没等滴完、吹干,直接给你冻上了。”刘义给我们讲解我们南方瓜娃子不常听闻的新知识,“你还记得棉衣、外裤的厚实柔软,结果吹一晚就被吹的梆硬,直接报废,如果是内裤、保暖内衣裤的话,那摸一下会觉得更有意思……”

emm,这车开得我是真没想到啊……角度刁钻猝不及防,想想我和文璋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白他一眼……

然后三人相视而笑,在安静的走廊上、安静的雪天里……笑得像lsp。

我没指明人数啊,我是被冬阳“近朱者赤”,带着纯洁了一些。(官方吐槽:懂了,就是之前不纯洁呗,实锤了。镜水:你还实锤我?前面的记录有没有认真看,我自个儿纯不纯洁是现在才判定的吗?)

回到608……发现还是冬阳带头,这次是刘昭和杨诗辰他俩,侧窗二次被打开,三人都有挤着往……这视线方向是对着清苑大门的?

“你们这是在望什么?”不叫上我一个也太不给我班长面子了。

“隔壁楼栋的,不知道和我们同级还是学长……应该是学长吧。”冬阳推测道,“好像犯了什么大错吧,要退学还是咋的,不然他母亲也不会哭得一塌糊涂,我们是听了宿舍区楼下的哭声才开窗的……”

靠近窗户,这才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可能是抽噎的间隔,所以刚进门的时候没听见,隔着房间、楼层呢,在和刘文璋、刘义闲聊的时候,也注意不到清苑楼下的动静。

远远能看见一位中年妇女跪地痛哭,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手持行李箱的拉杆,木然不动——毕竟他母亲哭得这么凶,哪怕低着头,他也应该能想到:几栋楼上现在有算不清的目光投向他和他的母亲。

大概他还没麻木到不知羞耻的程度?好像他还往母亲跪的位置靠了一点,搭了她的肩头,有无言语也不知道,应该是让母亲尽快离开这被围观的场景,免得尴尬……

然后他就被自家老妈情绪激动地剧烈一扭肩,甩掉了学长的手臂,而且意识到自家儿子比先前靠得近了,还探手打了两下他的大腿。

哭嚎的方言……就算嗓门大,我们也听不清什么,反正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行了,别看了。”冬阳先一步关窗,本来我也要说出来的。

“我们也不清楚事件的起因和经过,单纯看热闹不像大学生该做的事,跟街上出事闹事,围观的大爷大妈有啥两样?”

“就是,有这种时间我已经开机打开星际了……”

“那你这话意思是怪我咯?”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杨诗辰,下午给我打两把L。”我插了一句。

“……只两把吗?”

“我都跟你借了这么久电脑了,你还不清楚我的每次用时,还是不相信我的人品吗?”

“那你赶快……”

“赶个p啊,我顶多回n市在寒假买台笔记本,你还指望老爸打钱打多了,我直接在锡市买了电脑带回家?话说离我们回家也没几天了,你说这话毫无意义啊。”

“杨诗辰啊,你跟镜水辩论不就只是被完爆的份吗?”

“诶,刘昭你别拱火哈,至少这几天,我还是需要杨老板提供一点技术支持的。”

“……宁这一手见风使舵也太溜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短暂沉默后,608寝室里发出快活的笑声……

然后快活的气息似乎想要延续,校方出手了。贺冬阳一向是608寝四人之中最关注学院、学校动态的人(官方吐槽: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应该觉得羞愧吗?),他也是四人中通常醒得最早、赖会床也起得最早的一个。20号,我自然醒,没摸出手机看时间,往右偏头果然见冬阳已经醒了,躺着翻看手机。

“正好,问问他现在几点了。”这么想着,还没开口……

“我去……”没戴眼镜,寝室也没亮大灯,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但听他的语气,像是好消息?挺兴奋的……连带着肢体动作也有了,虽然没太明显,但床架有点吱咔闷响,一想就是小腿有点不安分地蹬动……

“啥情况啊?激动成那样。”

杨诗辰和刘昭……至少从表面上还没醒,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冬阳大概也是才注意到我醒了,听我口气也没啥被吵醒的怨气,他也就免了一句“对不起”一类的话,直奔主题了。

“瞿老师在大群里发消息了,我们提早放假了!”

呦,你这一说我可就不困了啊……嘚,本来就是醒的好吧?

“什么?冬阳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

好家伙,我刚才谨慎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嘛,我觉得自己和冬阳的说话声算是轻的了,但刘昭还是突然低声来了这么一句“什么”……

只能说我的同省老乡比较实诚(其实就是睡眠质量好……),刘昭还是有点子心机的,突然想到初中的古文《狼》,里面一句“假寐盖以诱敌”……

不不不,心机分好歹,刘昭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这句“什么”也是半兴奋半怀疑的,真情流露罢了。

“你看大群里就知道了,可能就是因为昨天一场雪,担心学生后续不好回家,反正课也没有了,干脆就放假咯。”

好耶——刚想这么说的,回头一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先不吱声,康康我这几天的车票……

嗯,还是没有动车的班次,K字头的两班的话,我先前订的是下午五点二十乘车,次日上午6点半左右到达。虽然全程12小时挺漫长,好歹比去年8月底,我们来锡市的车次要舒服……得多。

原定是23号的车票,如果真归心似箭,22号到的票也有,如果真能改的话是提早了一天半回n市。但那是下午发车凌晨到的那班,到时还得麻烦老爸凌晨起来接我一趟。

“主要23、24号是周末,22号是工作日,老爸上午还要去上班的。”这么折腾的确不太好……

我把想法跟他们说了,明显能感觉到,起初收到瞿叨叨的通知的那股兴奋劲儿淡了不少,自行计较一下,最终还是“唉”地一出气。

“跟正常放假没啥区别嘛……”

嘛,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张意琳一类的本地人,包括江浙沪一带的同学,城际高铁车次那么多,改班次肯定比我们容易得多啊,kuso。其他的……唔,一时还真想不出这波提前放假有什么实质好处。

“对我这种,事情要到老家去办的人来说,这波提前放假反倒是让我欲哭无泪的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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