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刘备之死?

踏踏踏踏踏踏。

随着一声呼喊,就感觉整个地面随着我的前行的不断发出震裂的声音。我听得出来,这是众多马蹄发出的声音。

而就算的卢的蹄子捣得再快,显然也是无法发出这个声响的。

——皇叔休走!还请速速回宴席!

之后,身后继续传来声响。我知道,大事不妙了。

心中紧张起来的同时,回身看去,只见一批马队朝我这边奔来,马上的众人俨然一副士兵模样,手握佩刀佩剑,朝我冲过来。在他们的脸上丝毫望不见笑容,更望不到怒气,有得只是眼中只有任务的肃杀感。

“尔等是谁的人马?”

我心跳瞬间再次加快,朝后面应答的时候,内心里依旧十分希望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而并非是蔡瑁的追兵。

“……我等是蔡将军的下属,前来请皇叔您回去的!”

但现实之中,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

果然是蔡瑁的人啊。

我紧紧眨了两下眼睛,让自己的神经清醒起来。如今只要稍有不慎,被追上来,那很有可能是被先斩后奏,处之而后快。

驾!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是大力抽打的卢,希望的卢能够争气,带我安全脱险。

“城上将士!我乃刘备刘玄德!还请行个方便!”

眼见就快到大门了,我便朝着大门城楼上的几个守门士兵喊叫起来。

城上士兵也瞧看到了我,赶忙示意门下士兵,开门放我出城。

“不许开门!将军有令!令我等带皇叔回去赴宴!州牧也在宴上,莫非尔等相对州牧不尊不成?!”

诶!

只听身后打头的小头目同样朝着城门上面的士兵喊叫着,我回头看他,发现他的手上还拿了快似乎是用来证明身份的令牌。

我再看城门上面,刚才那两个还算明白情况的士兵也糊涂了。看来,刘琦是只命令了他们开城门,而没有告知为何而开。这倒也是自然,毕竟如此机密的事情,放在我这里我也不会和普通兵士说,毕竟谁都不知道哪句话会引来多大麻烦,何况甚至还会走漏风声。

“关门!”

紧接着,一声噩耗从城上传来。也不知是令牌管用还是听到的州牧管用,总之那几个城上的守城士兵是确确实实喊叫着让下面的人把大门关上。

再去看大门,见刚刚要打开一半的大门再两旁总共八个兵士的杠杆摇动下重新由开阔转为狭窄。只是这大门依旧敞开着相当可观的口子,所以我是否会被困在城内,还只是个未知数。

——嗑!拼了!!

我决定孤注一掷,看看是的卢的脚力强还是这个大门的关闭速度快。

距离大门已经很接近的我,一咬牙一握拳,抬起缰绳便是一扣。随即我丹田运气,胸廓打开,喊叫出一声“驾!”来。

吁~~~

令我惊异的是,声听一马嘶,便见胯下的卢再一次加快了速度,疾驰而出。

我的双眼之中,除了的卢的马鬃毛之外,只有眼前逐渐关闭两扇红色大门,大门不断压缩这中间的白色光芒,互相之间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而我与大门互相之间,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

而身后的那群人,则继续在朝向我争吵着。

哈啊——

我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呼吸困难,心脏骤停,两眼睁大,整个人都好似是定住了一样——

紧接着,一片光芒!

当!

只听身背后,大门紧紧关闭了起来,而我则在的卢的带领下,已经够奔除了城外。只见城外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嫣然与城中的人文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哈哈,我逃出升天了。”

我对我自己说着,虽然也很想多夸自己两句,但却因为嘴唇不住的颤抖而作罢了。

是的,我还在为刚才触目惊醒的一幕幕而感到害怕着。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再刺激我也不打算重新来过了。

哈……

我长出口气,紧接着又长出了几口。企图让内心快速平静下来,这显然是不容易的。

好了,既然出城来之后一切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了。

接下来,我只要按着刘琦所说走左边的小路,一直前行,大概就可以到我们部的营地了。

自要是到了营地,一切就都真得完全转危为安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的卢。

我欣喜着,侧头瞧看的卢的眸子,进而又看了看它额头上的白斑,不禁觉得真是一匹神驹。之前伊籍所说的什么此马妨主,如今看来算是不攻自破了。

不,或许只是我并非一般人吧。哈哈哈,开个玩笑。

我心情颇为轻松,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寻找着刘琦所说的小路。

啊!看到了。

只见左边的灌木林那边,确实是有一条小土路,很窄,但一马一人通过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拐过去好了。

我心想着,便拉起马缰往旁边的小路去靠——

……诶?

我用力一拉,但的卢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刚才的那一个加速太快了?

“的卢!的卢!左转过去啊!转啊!”

只见离小路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再一次经历大滑坡。但不管我怎么喊叫,怎么拉缰绳,的卢都丝毫没有偏转过身子去,继续往前奔跑。

吁~~~

的卢咆哮一声,则更加变本加厉,更加加快了速度,连它的鬃毛对随之飞扬起来。而这,也让我失去了跳马的选项。

若是这个沙土地,可能我跳马的瞬间整个人就会被地面轻则搓掉块肉,重则神经性骨折吧。加之我能力和胆量又都有限,所以是绝对无法全身而退了。

我只能紧紧抱着的卢,眼睁睁的看着小路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平行,然后离我越来越远。

而在这一时间里,我从未放弃试图趋势的卢,只是依旧是徒劳而已。

再往前看去,便见一条湍急的河流摆在面前,河的对面,便是万丈陡坡,无法攀爬。

“的卢!的卢!”

眼见自己朝着河流冲去,我心思混乱,只是大声喊叫着的卢,希望的卢能够刹住蹄子来。

但随即,就听“噗”的一声,水花四溅,刹那间便拍湿了我的长袍。

我下意识的闭起眼睛,没有眯眼,而当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水中了。水流很深,还未到河流中央,河水就已经没到了我的小腿。

更为吓人的是,的卢依旧一步一步往河的中央游去,河水上涨,继续淹没着我。

啊哈……啊哈……

极度惊恐的喘着粗气,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冷静!冷静一点!

我试图说服自己。

冷静!别忘了,你可是刘备啊!这可是的卢啊!

如果刘备骑在的卢身上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奇迹出现的时候吗?!

我想到这里,不禁又燃起求生希望,抓起马缰,继续呼叫着的卢起来。

“的卢!的卢!来,跳上高崖去!来!”

——皇叔休走!

而我话还未完全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刚才的那几声呼喊。我惊急回头,见刚才被堵在门内的追兵已然追了出来,并且发现了我,朝我这边逼近过来!

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的卢!跳啊!的卢!我是刘备!跳啊!”

前有高崖后有追兵的现状让我欲哭无泪,只是继续拉动着缰绳,极力嘶吼着。

吁~

只是的卢却丝毫没有回应我的打算,低声嘶鸣,继续往河水中间走去。这简直就是在寻死啊!

怎么回事!明明历史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我作为刘备!怎么会就死在这里了呢!

“的卢!你帮帮忙好吗!”

我又试了几次,毫无改变。

回身去见身后的追兵,几乎是要追到眼前来了。我身心俱疲,手臂也没了力量,只是怒目着的卢,脱口而出。

“的卢!的卢!今日妨吾啊!!”

吁~~~

话音刚毕,的卢冒出蹄子去——

啊!

紧接着,只觉得重心不稳,朝水中倾倒,我下意识极力拉住缰绳,企图平衡起身体来。却发现的卢本就失去了平衡,整个前身都几乎扎入水中,这才明白过来,前面完全是深水区,而不再有可以踩踏马蹄的地方了。

这是!

我拉进缰绳,希望可以借力让的卢后退。但即使是这种关头,明明它自己都已经要淹死了,却依旧往前迈着后面两个蹄子。

“的卢!的卢!”

我又是两声喊叫,便觉得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支点,扑通一声,眼中一片水波纹翻起来。

自知是落入水中,我抬手挣扎,心想哪怕是可以抓住一根空树干也好。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周围只有水和落入水中的我与的卢,再无旁物。不管我怎么去抓拿,仿佛都只有不断涌动着的水和气泡。

唔!唔!

嗯?!

稍远处传来鼻子发出来的轻微响声。我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水得声音。我冒着强大的水压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着长袍的男子朝我这边游动过来,见他一头长发,长相颇为俊朗,下巴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胡茬。

鲁肃?!鲁肃怎么来这里?!

难道他就是来江夏的江东代表吗?!

唔!

我的大脑转动得飞快,但现在来看,我更在意的是我会不会因此得救。

从而我伸出手去,企图去抓住前来救我的鲁肃。而我与他的距离,却在水流的推动下慢慢拉远——

唔!唔!

唔……

他不断朝我发出声响,我这边也尽可能给以回应。但双眼中的鲁肃,却依然在不断地离我远去。

唔……咳咳……

挣扎了不知多长时间,鲁肃的身影不见了踪迹,我只觉得我不断被水流推走着,然后呛了水。

从鼻腔到肺叶不断地难受起来,再然后,我则感觉到自己在前行的时候,不断往水底下沉着。

……

我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双眼勉强可以睁开一条细缝,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心中再次想到了这样那样的东西。只是如今在水下,一切东西都来不及思考,便被水压粉碎掉了。

闭上眼睛之前,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过檀溪什么的……明明就是不可能的嘛……

“诶!这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刻,南阳的小姑娘坐在自家之中,皱起眉头来。

虽说这段时间眉头皱得不少,但唯有这次是最为紧皱的一次。

小姑娘这次没有叹气,也没有愤怒,只是惊讶于一件事情。

“刘备……又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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