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风雨骤变(2)

(黄祖视角)

我所做的一切,并不需要有人认可,也不需要人们去看懂。

我只希望无愧于内心。

不管是出征诱敌,还是为了主公的荣誉而放弃优势,亦或是因怀疑而弃用甘宁,虽然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但至少我从不觉得我所做的是错的。

只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我败了。

败得,就好像是本应该如此一样。

或许,就是本应如此吧。毕竟一报还一报,当初斩杀孙坚的时候,如今的结果我就应该想到了的。

是想到了,但却还心存侥幸。这份侥幸,直接一直让我感到各种不安与忐忑。

“我要做的我觉得我都已经做到了,战斗的事情确实有很多你们所不满意的地方,我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我想到这里,心境稍稍平静了下来,随后不禁轻语说道,“你们若是不想跟我回去守城,完全可以离开亦或是投敌,但还是那句话,即使是我一个人,也要独守江夏城——”

——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嗯?!

就在这时候,我的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而这个声调,让我一瞬间身体为之一颤。

这声音,是从一旁的低矮崖壁上传来的。

“谁!”

我为之一惊,然后便定睛去看,左右寻找。

“嘿啊!”

而正当我刚别过脑袋,下一瞬间,就觉得天空一暗。抬头去看,见数十个麻绳大网从天而降,直接朝我们飞洒下来。

见状,我赶忙提枪去砍,好在大网只是麻绳拧成,我枪头一串一割,看准时机马上便打开了个缺口。

哈!哈!

紧接着,又是上下劈砍了几次,尽可能把网子拉大一些。

“陈就苏飞!快出来!”

我冲身后的二人大喊,随即迎头先行跑出包围网。

再看身后,见几乎百人的部队全都被挣在网里,无法脱身。

嗑……这下子看来还要回身去把其他网子打开才行。

“哪里走!!”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大吼从旁边传来。我瞥眼一看,又是一黑影从天而降,那黑影手中一把圆月弯刀,直面劈来。

唔!

我抬枪去接,一股强大的压力一瞬间差点把我压下马去,我右手一抬一挺,才算是把她划开。

“可还没完呢!”

被甩出去的她暗下嘀咕,而接下来,我竟觉得她的后脑飞出几条绳索,一下子朝我这边飞来。

难道又是暗器?!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条紫色的麻花辫!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心中颇为诧异的同时也引出来一阵惊恐,虽不知其威力,但还是慎重起见赶紧身子摆低,勒住马缰往前奔走几步。

这时,我又想起身后的另两个人还未完全脱身。

“苏飞陈就!小心那家伙!”

“啊!!”

我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回身看去,只见刚刚从网中逃出的苏飞已经被绑紧了。

而在其身旁的陈就见此情形,居然也不去瞧看,直接往我这边拍马而来。

“陈就!你在做什么!快回去就苏飞啊!”

即使不救,也应该去把网绳割断啊。

说着,我便一勒马绳,停下来往回别身。

“太守,咱们赶快离去——”

“不准走!你难道要抛弃同僚吗?!”

我冲他喊道,但他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我感觉他甚至不会停在我身边,而是一溜烟的继续跑走。

嗑。

“喂!陈就!快停下!”说着,我便往回趋势马匹,“我们要救下去苏飞!还有那些士兵。”

我左右瞧看,除了刚才那人之外,只见山上还有些控制网绳的兵卒,不足为据。只要攻守得当,可以营救下来。

我往稍远处看,只见苏飞招架得很吃力,且脖颈被锁住,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太守!已经来不及了!”陈就丧气地说道,“还不如弃车保帅,先回城中——”

他的话语没说完,就听一阵风声划过。

这一次,并非是我在打断。

而是一把飞刀。

“啊!”

随后,只听陈就一声大叫,他那一只拿着长刀的手臂就被一下子撕裂了出去。

“陈就!”

我大喊一声,也来不及在观察环境,赶忙拍马上前。

还有其他的将领!

便跑着,我便朝左右瞧看——

就在这时,一把刀子又从我这边飞了过来。

好快!

叮——的一声脆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把这刀子撇开来。

“是谁!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我们又见面了,黄祖太守。”

下一秒,只听见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之所以熟悉,只是因为说出来的话语有一种模糊感。说话的人,肯定带着口罩一类的东西。

确切来说,是那个古怪而过长围巾吧。

“甘宁!不要躲在暗处,出来吧!”

我望着周围山川,左右瞧看,却不见甘宁人在何处。

嗯?!

我感觉背后有人,抓紧回身去看,只见一块黑袍袖突然打开来,遮住了我的视线。

这又是什么!

我心中惊诧,随后便觉得哪里不对劲赶忙抬枪去划。

这是!

斗篷撕开,微弱的阳光照进,只看反出一丝白光,我才知这便是武器,速速抬头躲避。直觉耳边一阵微风扫过,应该是唯有伤到我。

“你中计了。”

一个轻声传到我耳边,这声音并非是甘宁。

唔!

而还我还未来及反应,就觉得后脖颈被什么东西拉住,直接从马上被生生拽了下来。

“啊!”

摔在地上的我极其一抔尘土,整个后背都被砂石地搁的一下子挺直了起来。

“你、你是!”

我忍住疼痛,张开双眼。

双眼之中,一把长钩镰枪摆在我的面前,而使用这钩镰的人,是个身穿黑袍的女人,此时的她,正冲我和善得微微笑着。

“您就是太守吗?”

“嗑!”

我试图抬枪去扫她——

但枪还未能抬过她的膝盖,便又被她的钩镰枪所抵住,进而直接被锁入土中。

“恕我直言,您已经战败了。不光是您,还有您的部下。”

她说着,刻意把身形躲开一些,让我去看苏飞和陈就。

苏飞依旧被勒住脖子,而陈就身边则流出一大滩血来,她也已经动弹不得了。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这个女人一脸和蔼的说着,若不是被她抵在这里,我真得以为她是一个善于琴歌艺画的舞者。但现在看来,她这副面孔比谁都要渗人。

“甘宁大人,您出来吧。”

“什么!甘宁!”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睁大眼睛,朝左右瞧看去。

“……别找了,我就在这里呢。”

突然之间,声音入耳。再一眨眼,便发现甘宁就半蹲在我的身旁。

“太守大人,别来无恙啊。”

“你这贼子!”

我话音刚落,眼前便突然插过来一把平头砍刀,划在我的鼻头前面,但并未有伤我分毫。

我惊魂未定,微微抬起眼神看向甘宁。

甘宁围着围巾,围得很高,露出来的双眼只是在冷冷地瞧看我,

“……直到现在,你还叫我贼子吗?”

她如此说道。

“你就算不是江贼,也至少是奸贼。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在荆州,从来就没有在刘表主公那里!”

我双眼怒狠狠地盯着甘宁,余光撇了一眼砍刀上的我的影子,不禁让我自己都为之一颤。

原来自己的眼睛有这么凶狠吗。

“……原来如此。”

我能够感觉到,她在说话的时候眉毛是挑了一下的。

“如何?我说你说得对吗?”

“……对错,现在来讲还重要吗?”

“呵呵,”我微微笑了笑,“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她说的对,不论如何,现在大局已定了。

也罢了,这个事情,我和甘宁双方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好了。”这时候,她提起了摆在我鼻尖前面的砍刀,“本来,我是不再杀人的。如今看来,你是要破戒了。”

“随意,只是最后没有喝上一口酒,可惜啊。”

我说着,也不再抵抗,左手离开了枪杆。

“我不会给你酒喝得。我讨厌酒,一直都讨厌。”

“……我知道的。”

我耸耸肩,睁大着眼睛,看着甘宁缓缓把砍刀抬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刘皇叔。想起了刘皇叔当时在城楼之上,所说的那并不让我有多在意的话。

“能不能,帮我把发带解开,我想散着头发。”

“……好吧,至少比让你喝酒好得多。”

她想了想,照办了。

啊……至少最后……就听那个皇叔的吧。

毕竟,那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聊天吧。

我的发带被解开来,紧接着,我朝刘海吹了口气,遮住眼睛的那半边头发便被一同混在了散掉的头发之中。

这是我少有的,用两只眼睛仰望天空。

虽然天公不作美,但也依旧敞亮了。

“太守,一路走好。”

她轻声唤着那之前的称呼,慢慢再次抬起砍刀。

本以为最后我会一直睁着眼睛看到最后,甚至会看到自己流出的血液。但最终的我,还是很没种的闭上了眼睛。

刘表主公,属下无能,只能尽力至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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