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拉开战幕

(玄德视角)

在稍近的位置,我看清了带头的将领的容貌。

只见她头戴布帽,一侧的刘海遮住了其一半眼睛。上身穿戴着两片肩甲,下半身倒是拖着长长的腰甲,腰甲之上,似乎还写着什么字。她虽然骑着马,但双手却都紧紧抓着长枪,放在后脑勺上,就好像是那种不良少年一般。

当然,她算是不良少女了。

“吁!”

来到跟前,她大声喊停马匹。一瞬间,不仅她的马停了下来,周围的马也都一同停止了前进。

“那个……”

我想要说话询问。只是我刚开了口,她便伸出手按了暂停。

“稍等。”

她轻声说道,

随后,她从腰间拿出葫芦,痛痛快快喝了起来,酒水四溅,颇为豪迈。这时候,我才看清她的裙甲上写的其实是“死守”二字。

“哈!真是爽!”

大概是喝了半葫芦的酒,她便双眼紧闭,发出尖细的爽朗声音。

我再去打量,只见她眯缝着眼睛,不知是否是天生的,瞳孔缩得很小。脖子左摇右摇,好像总是别扭着劲似的。若非穿着这身行头领着这批人,我还真的会以为她会是那种街市上的混子头目了。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向我这边。我为之一惊,以为我的心理活动又被看出端倪来了。

“……你就是刘备?”

她短暂沉默了下,随即说道。

“啊,正是。”

我被突如其来的文化吓了一跳,但好歹没有被察觉到内心的不良言论,便还算是从容的回答起来。

而这时候,我瞥向旁边,仅见甘宁一脸惆怅,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明白了,”说着,她翻身下马。

周围的人,也都跟随着翻身下马。

我能看得出,她边下马,边对我是一番打量,大概只有几眼功夫感觉就已经把我从头看到尾了。

她把长枪一扔,扔给旁得副将。自己用手背的护手拍打了裙甲,振起层层灰土。

之后,朝我走来。

“啊,嗯。”

我见她过来,便赶紧轻轻躬身行礼,只是身上背着周仓,所以也没法做太大动作。只得低着头,望着她映在沙土地上的影子。

很快,她的影子落在我的脚尖上,而从余光上,我也大概可以瞥见她的身甲。其中作为引人注意的,还是那“死守”二字。

“我来吧。”

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便觉得肩膀轻了许多。再去瞧看,只见那人已经把周仓一把抢了过去,背在了背后。

随后朝我说道。

“辛苦皇叔了,请跟我回城议事吧。”

说着,她习惯性的出口气,气息往上一飘,使得她那侧颇长的刘海随之一飘。我这才发现,她的瞳孔确是小的,犹如鹰眼一般。

“那么,您就是?”

其实我大概从前言后语和气氛中猜出一二了,但为了正式一些,我还是要询问一下名姓。

“啊,我忘记介绍了。”

说着,她回过头来,又一次吹气,吹起头帘。

“我叫黄祖,是这里的太守。”

(周瑜视角)

哈~

身坐舟中,望着平稳的水波纹良久之后,终究还是起了困意。便把羽扇放在桌案上,抻了抻懒腰。

啊,明明睡醒没多久,果然是因为旅途劳顿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坐镇大后方有些让我觉得百无聊赖了呢。

也罢,反正这次的任务没有什么风险,只要稳扎稳打,拿下江夏城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孙权主公也真是性急啊,刚刚接替伯符的班子,便要报孙坚叔的仇,出兵来江夏弑黄祖。如此一来,与刘表结下的仇就更深了。到时候曹操要是南下,还不知道会成什么一副景象。如今江东巩固,若是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夺下荆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诶……只是刘玄德如今来了荆州,不知道情形如何但至少应该被贵为上宾,按着孙权主公的意思,似乎是不希望伤害到他。

太天真了嘛,乱世之下哪里有时间能顾及这种情感?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万一刘备他先一步夺了荆州怎么办?

别看刘备那副样子,如果作为对手的话,他还算是挺可怕的。当时就应该强硬一些,把刘备留在江东为孙家效力。

至于刘表,夸夸其谈之辈而已。一无主见二无才能,吃着皇家贵族身份的老本,明哲保身终究还是会被各个击破的。

所以说嘛,江夏这仗不难打的。

哈~

正思索着,便又打了一个哈欠。今天真是哈欠不断。

说不定,现在江夏已然城破了。

“公瑾公瑾。”

这时候,身后一个略有些散漫的声音传来。

“公瑾叫一遍就可以了。”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所以就没有回头,继续躺在椅子上静待,进而说。

“什么事啊?鲁子敬?”

“据刚才传令兵来报,说是朱治朱然攻城未克,如今已经退军十五里,等待着与我军汇合了。”

……算我刚才的话没说。

不过,战败了吗……

“如何而败?”

“当日黄祖出战,我军有利。但临时突出一部援军,随后被我军包围。再之后,又突出一部援军,吸引住了兵力,导致黄祖军与援军先部汇合,集中优势兵力分割了我军,并重创朱然将军,朱治将军恐怕有失,便暂行退避。”

原来是这样,等于说第一部援军是用来作为突袭冲锋用,而第二部援军依形势而动吗。两招出其不意,好计策。

“伤亡如何?”

“我军前军共五千五百人,经此战,伤亡人数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朱治虽然平时语气颇怪,但在报数字上倒是没有马虎过。”

“二位将领有无大碍?”

“朱然似乎是受了点伤,不过倒也无碍,几日便可康复。”

“是吗,那就好。”

“唔……什么时候我成你的主簿了。”

说话间,子敬已经从我的身后走向我的身旁。

“看把你美的,想当我的主簿,首先给我把衣服穿好吧。”

只见他依旧穿着件粗布素衣,不修边幅的续着胡子茬,不修边幅的绑着头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饭的呢。

不过他并未注意到我的嫌弃视线,只是两眼盯着送过来的锦帛,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思索着。

“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今襄阳的援军已到,两军相合,恐怕之后的仗要多损些兵马了。”

哼哼,多损兵马吗。看来他和我一样,也不认为这场仗会打输。

“损兵能损至何处?前军还余四千余人,我军本部有两万余众,锱铢众多,攻城器械完备。另外,吕蒙的水军主力策应,至少数十艘大小战船上千的水兵。江夏守军即使加上了援兵之力,为之奈何?”

那批援军与前军周旋,明明是两发出其不意,但并未取得太大成效,恐怕是劲道不足,被朱治的兵阵所困。如此一来,那援军,不过是几千人而已,损耗之下,怕是还要弱化上不少。

现在唯一不明的,是江夏城中的守军数量。江夏城森严至极,探子探不进去,兵士多寡民风情况都不了解。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就只能先强攻了。

“子敬,除了前军的朱然朱治母女,咱们申请调遣的将领都到了吗?”

“嗯……我看看……”

说着,他便从衣衽中掏出一沓子锦帛和竹片,看来应该是这两天的来往文书。

“你就不能收拾收拾?总是一副邋遢样子。”

“我已经习惯了嘛。”

子敬说着,然后还有脸呵呵的笑起来。我又没在夸他。

自从袁术那战后,应我介绍加入孙军以来,子敬的能力是越发娴熟了。果然我没看错人。如果更爱干净一些,可能就更好了。

“嗯,基本都没到。到了的且可以马上调配的只有凌操凌统二将。”

“又是母女吗?而且这对还是亲的。”我拿起桌旁的羽扇,站了起来,“那就让他们准备吧,速速带半数军士,上去援助前军。然后,让前军听从吕蒙指挥。”

“让吕蒙吗?”

“嗯,这次就让她来指挥吧。刚才寿春来报,说是徐州那边有曹操的部队伺机而动,咱们要留在渡口,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我从袖中抽出一片锦帛,递给子敬。而上面,则是张昭的亲笔手书。

“嗯……可是,两路对敌,会否有些仓促?”

“我觉得无碍,曹操新部初到徐州和扬州北面,要南下强攻恐怕不尽可能,只要留足威慑兵力就够了。”

“那,公瑾觉得吕蒙可以胜任吗?”

“应该可以吧,虽说鲁莽一些,但总得来说还是顶些用途。”

“吼吼,”这时候,一旁的子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虽然平时公瑾你对她挺严苛的,但关键时候还是很信任她的嘛。”

“哪哪哪哪有!我只是觉得这种小任务根本就是轻松再轻松,就算是那个天真的吕蒙也可以做到的啦。”

我赶紧解释,可只见子敬的笑容依旧未有收敛。

“我才没有觉得吕蒙已经挺成熟了,让她借此机会练练手呢。况况况且,潘璋马忠董袭都在她那边,调遣起任务来肯定要比我们顺手不是吗?”

“嗯嗯,看不出公瑾你还挺温柔嘛。”

“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知为何,被子敬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夸我的脸庞瞬间发热发烫起来。我赶紧皱起眉头,快速扇起扇子来。

“不,没什么。”

他摇摇头,用手指摸着胡茬,调戏我的表情堆得我满脸都是。

……子敬真是的,讨厌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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