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村坐落在大山中,在山脚下则有一座靠河的小镇,其中姓叶的人占了一半,除了叶氏外的第二个大姓就是莫。

莫也是一个相对较少的姓氏,在不远处也有一个莫家村,人更少些,但是据说这个莫家村和历史中的墨家有着些许联系,不过一直都只是谣传而没有被证实。

今天刘管家开车去小镇买些东西,在村子里呆得无聊的叶雯也上了车,水稚诗自然是紧紧地跟在叶雯后面。

不过叶雯偶尔也想要自己逛逛,就趁着水稚诗没有注意从小镇的集市里溜了出来,走到了不远处的河堤上。

一条小河汩汩流淌,河堤是倾斜着的,上面铺了一层草皮,只有一个男孩坐在河堤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看得很入神的样子。

叶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只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河堤上吹起了大风,吹乱了叶雯一头黑色的秀发,男人抓着小说,却抚不平被风吹乱的书页,他放下书,似乎也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无言地看着那条小河。

好大的风啊……叶雯望着天空中遮掩住太阳的白云,不禁有些感叹,今天的风儿真是喧嚣啊。

正出神,坐在河堤上的男人突然开口道:“今天的风儿……真是喧嚣啊……”

“噗!”叶雯差点没被一口口水呛死,这是哪来的梗!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下意识地接了下去,“但这风儿似乎在略略鸣泣……”

好羞耻啊!话说这不是某部动漫里的台词嘛!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难道只是无意地嘛?

“风儿把不详的东西吹到镇里去了……快走吧,在风停止之前……”男人说完这句话后,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和秋易有些相像,但是却更成熟一些的脸,下巴有些没刮干净的胡茬,看上去有些颓废和疲惫,但是眼神却无比的清澈。

“你……你是?”叶雯向后倒退了两步,因为这分明就是时光逆流之前的自己啊!

“终于找到你了……”男人说道,“我就是……你啊……”

“秋、秋易?”叶雯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被困在梦里了,只有我们合在一起才能离开这个梦境。”

“梦?这一切真的是梦吗?不可能!没有这么真实的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我可以看清书本上的字;如果真的是梦的话,疼痛感为什么这么清晰;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有着独立的思维!?”叶雯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包,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最少一开始是……现在,或许它已经变成一个真正存在的世界了……”

“平行空间吧……”(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秋易,姑且称之为表秋吧,外在人格的秋易的意思),表秋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完全……只是真实世界的投影而已,或许有一天就会崩坍……”

“崩塌了我就会回到现实世界吗?”

“会消亡吧……”秋易揉了揉眼睛道,“我是并不完整的意识,单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出去的……”

“那如果你一个人强行离去呢?”

“不知道……或许是我成为游荡着的孤魂,或者和宇宙的意识融为了一体,又或许是我成功地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和你合体了,那我还是我吗?”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可是现在不是了。”叶雯冷冷地说道,“我是一个独立的意识,有着独立的人格。”

“……看来你不愿意和我一同回去吗?”表秋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是我一部分女性化的人格,其实……你的心底里,更喜欢这样的生活吧?”

“谁说的!我巴不得立刻变回男人!”叶雯几乎是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哦?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回去呢?”

叶雯一怔,顿时愣在了原地。

原来……自己真的其实并不十分抗拒女孩子的身体吗?叶雯想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虽然表现出了些许抗拒,但是都并不强烈,而且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别扭而已。

“不可能!我就是我自己!绝对不是什么有着女性人格的你!”饶是如此,叶雯却依然大声地辩解道,说的话却连自己都不相信。

“……你只有一个夏天了……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表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裤子,然后将小说从地上捡了起来,转身朝着小河走去,身影缓缓地淡去,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支撑着这个梦的人是天语遥,而自己如果再不离开梦境的话,就会随着天语遥醒来而消亡……可是……为什么自己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是因为什么?这个身体吗?叶雯极力否认,但是潜意识却越来越强烈,她心知这只是自己在欺骗自己而已。但是这并不是全部,还有很多让叶雯不想离去的东西,人或物……

是去,还是留?

……

破败的步行街中,那颗掉光了树叶的树下,一个男人靠在树干上熟睡,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年轻人微微捏了捏拳头,眼皮跳了跳,似乎想要从梦中醒来,但最终却还是没有睁开。

……

是梦吗?自己真的是在梦中的世界吗?或许平行世界更能让叶雯接受吧,天上下起了小雨,叶雯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超市门口,发现水稚诗正在焦急地四处打转。

“雯雯!”小女仆惊喜地喊道。

“嗯……”

小女仆有些关切和责备的说道:“小姐去哪里了?下次出去要带上我呀,最少也要说一声呀!会让人很担心的!”

“嗯……”叶雯依然心不在焉地应道。

水稚诗也看出了叶雯有心神,张了张嘴,最终却没问出口。

“唔!”水稚诗闷哼一声,忍着痛将叶雯送进了轿车里,原来刚才叶雯进轿车的时候腰弯的不够低,差点撞到脑袋,水稚诗赶紧伸手替她挡了一下,后者却毫无所觉,有些无神地坐到了车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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