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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得知班里的争斗因为班主任的介入而不了了之。但是我相信无论是龙川慎也还是鹤丸真理惠,亦或是安海修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吧。直到这股气用某种方式发泄出来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贸然接近他们比较好。

至于匿名信息到底是哪个笨蛋发的依旧没有定论。

而且很有可能永远也找不到那个人。

听说后来有个人直呼了“安昙野直子”的名字,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加的激化。鹤丸真理惠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而讨厌安昙野直子,而龙川慎也又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讨厌着鹤丸真理惠和安海修,而安海修试图夹在中间做一个和事佬,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C班在这段时间肯定安生不了了。

我这样贸然地做下了论断。

好在是,这场风波并没有波及到我,也没有波及到坐在我前边的森之目凉,哪怕她还是一听见鹤丸的声音就会瞳孔放大,面露惧意,不过或许是因为鹤丸压根没有把森之目凉放在心上,所以森之目也没有了特别出格的举动。

小雨在下午的几个小时之内停了一会儿,但是在放学的时候又下了起来。

今天的我依旧去参加了社团活动。

森之目也跟着我和吉敷去了。

今天依旧是希望森之目能对着我们把课本上的内容读出来。

今天又是支支吾吾读不全一整个句子。

今天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昙野直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冰冰冷冷的,吉敷七槻已经对“教森之目说话一事”充满了倦怠感,而安海修似乎依旧被今天发生在班里的事情困扰着,一副没有精神,注意力也完全不集中的样子。

森之目很着急。

但是在我的安慰下还是试图平心静气地发出声音。

一如既往的社团生活,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觉得这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今天社团活动时间结束之后,安昙野直子把我留了下来。

剩下的人都被她“遣散回家”了。

我一边心想着“来者不善”一边跟着她去了办公室。

她把社团钥匙还给老师之后就径直地离开办公室,而我就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外面还在下雨,因为这几天都带着雨披,所以就这么回去也没事儿。

不过安昙野的话,好像......

今天没带伞吧。

我是这么猜测的,反正她手里没拿着雨伞。

除非她说她的伞放在包里。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今天你们班里出什么事了?”我们从办公室走到教学楼的一层,她才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一些争吵。”

“争吵?”安昙野直子回过头来,眸子里满是疑惑,“谁和谁?”

她是在担心什么,来问我的话,总不可能是因为担心我才回来问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在走廊和森之目拉勾的场面被她撞了个正着,所以她知道我不在班里。安昙野在我们班还认识谁呢?反正据我所知应该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所以她应该是在担心那个人么?

“龙川和鹤丸,大概。”

“大概?还有别人?”

“我也不确定那个是不是在吵架,总感觉像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辩论。”

“辩论?”安昙野面露困惑,难得地沉吟了半天才说话,“他们在辩论什么。”

“有关鹤丸真理惠是不是配得上龙川慎也之类的......”我也只能这么概括了,至于具体情况,安昙野问错人了,她不应该来问我,而是问一个其他的人比较合适,比如说她更担心的人,我有一种只要安昙野开口问他,他绝对会知无不言的直觉。

“为什么会引发这样的辩论?”

“这个嘛——是因为有人在班群里匿名发了一些东西......”

“你要每次都像挤牙膏一样说话么?”

“‘鹤丸真理惠喜欢龙川慎也’......那个人是这么发的。”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如果她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她肯定早晚能打听到。

“到现在还会有人搞这样的恶作剧么?”安昙野直子似乎觉得这样的行为很不耻。我不禁想象,如果是她遇到了这种事情,她会用何种手段查出那个“匿名者”,又会用何种残忍恐怖血腥的方式处置那个人呢。

想想就刺激。

这不比恐怖电影有趣?

“后来呢?结果是怎么样的?”

“没有结果,班主任来了,然后就没事了。”

“......”安昙野就像是没有听到期望中的回答一般冷着脸。

直到教学楼大门口,她始终都保持着沉默,就像是已经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一般。

我倒是无所谓吧,怎么样也好,赶紧放我回家吧。

我们在门口换好鞋子,把室内鞋放进鞋柜里。

外面的雨好像下的有点大了,与其说下大了,不如说处于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临界点,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颇为不爽。

“——所以,到最后都没有提到我?”

“啊?”

等我换好鞋子,安昙野突然开口问道。

“提到你?”

安昙野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呢?

为什么她会认为这件事情会涉及到她?

我明明只是告诉她这件事情是有关龙川慎也还有鹤丸真理惠的啊。

我甚至,连那个人也介入其中的实情都没有告诉她。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和她有一定的联系?

安昙野就像是洞悉了一切一般说道,“看来是提到我了。”

“嗯。”

我没好意思继续隐瞒,因为面对她,我也说不出什么高质量的谎言,也不能抱着骗一时是一时的心态跟安昙野交谈。我只好点了点头。

“都说了什么?”

“鹤丸......说了些不太友好的话。”

“这样啊......”安昙野点了点头,表情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变化。

“龙川他,向着你说话来着。”

我也差不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也相信安昙野早就知道这种事了。

“就是这样。”至于那个人的事情,我依旧是只字未提。

除非她刻意去提及,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龙川他,之前找过我......”安昙野无奈地低喃,话音中带着失落,“本以为他能改掉的......”

“哦,是么。”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无论这些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这些人之所以被我称之为“这些人”,他们身上都有着共同的特性。

——矫情。

大概就是如此。

我不知道龙川向安昙野表达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安昙野肯定奉劝龙川放弃那种想法。

换做是不久之前的我,我肯定会想向安昙野追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的我。

只想骑车子回家,毕竟和诚实交流要比和这些人交流简单多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雨披,准备穿上之后就这么走出教学楼。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在原地犹豫着什么,最后就像认命了一般轻轻的叹了口气。抱住双臂环绕身体,不自在地望向大门外的阴暗天空。过了一会儿,她把头低了下来,紧咬着嘴唇,往我这里瞥了一眼,然后又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就先——”她说话的时候,我刚好穿上了雨衣。

“——要一起么?”

我打断了她的话。

恐怕她是想等雨停再走吧,但是这种天气等雨停恐怕得很晚才能离开学校。

这样未免有些危险。

即便是我,也不希望她再一次遭遇痴汉。因为不是每一次都会有早乙女校长之类的好人伸出援手的。

“哎!”

安昙野的肩膀抖了一下。

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我看到她的表情里充满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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