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

着实没想到是二老来接我,这样的意思是……

“中午在半边街吃?”

他们点点头,奶奶补充道:“你爸之前送完你考试,跟我们打电话之后,开车回去接你妈了,现在就在家呢……换我和你爷爷来接你了。”

没走几步,爷爷问我考得感觉如何,奶奶也是微笑着一脸期待……和老妈问我的心情肯定有明显区别,老人家关心的话题不就是这些?毕竟从我初三开始,我们一家三口就搬离半边街,二老对我的诸多情况,了解得比外公外婆还少。

“还好吧,但绝对不算正常发挥,希望下午的数学不出什么乱子吧。”

爷爷还好,奶奶其实是个脸上不怎么能藏事的人(虽然口风是紧的),脸色表露出担忧、焦虑的情绪,但嘴上还是安慰我为主:“考完了就不再去想了,你自己说得对,调整心态好好准备下午的数学才是现在最关键的……”

调整心态说得其实有、过了,我只是因为语文没能考得顺畅——觉得失了赚分的机会,下午就不好填补数学可能的失分,不至于说“心态崩了”这种程度。

回家,老妈也是问了和奶奶一样的问题,说辞也一样,老妈也只是点点头,没有显露明显的喜怒,嘱咐我下午好好考。

“等会儿你们回南柴的时候带我一个。”

“怎么,离学校近还不方便?”

老妈没想那么多,特殊时间我也不愿因为她用词没太在意的小问题(主要听她语气很正常,表情也只是普通的询问)而着恼,多说一句解释道。

“没带数学看的东西,离下午考试时间还挺久的,总不能在半边街干坐着吧?”

爷爷奶奶点头,也许神情里流露出几分遗憾?主要我还没太过关注两位老人,老爸先开口问我,我不得不把注意力先放在他这里。

“那下午还是老样子,我接送你?”

稍微思考一下,点头,补充道。

“明天的话你还可以不用请假,顶多就是开车送我上午那场,然后你就可以去上班了。”

“我明天带齐书,上午考完理综后,还是回半边街吃中饭……今天是没预备嘛,明天考完,说不定小规模还有什么活动,我到时候打电话到家里吧。”

计划听起来合理,爸妈也点头同意。吃完午饭,其实还是周末的老样子:陪着爷爷看会儿新闻,听他和老爸聊聊时事,我偶尔听到最近有关注的话题,也会插两句凑凑热闹,也看看三代人的思路有没有很像……

央视的午间新闻播完,爷爷捱一会准备午睡,也催促我们走——有时口气是有些不耐的,但我们都清楚,他是挂念我们那边有什么事,“不耐”只是开玩笑而已。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爸你好好休息。”

“爷爷拜拜,明天还是一样来这里吃饭,但你们不用来接了,消息不联通,到时候碰岔了又不好……”

二老连连点头答应。

驱车回南柴家中,老爸默算时间有多,先眯一会儿,我就刷刷题目先热下手……还是上午那种节奏,2点叫醒老爸,他上个厕所抽颗烟清醒一下,一刻出发,因为不是出行高峰,一路顺畅抵达校门口,结果门禁还没开……

不过所有流程其实和上午没什么差别,甚至监考组都是原班人马,不像自己学校考试,一场换一拨人——让我还挺新鲜的。

拿到试卷,看前面几道选择题……

“似乎,还挺简单的?”

告诫自己不能麻痹大意,开考铃响,我写上前三道选择题的选项,立马往下做……

每道题做下来,做完一半——就是我定义的选择填空加第一道大题——就觉得……

“顺畅得让我都觉得不对劲?”

因为到了选择、填空的最后几道题,懂的都懂,每一个可以说是微缩版的一道大题的某小问的计算量了。但今天就是一遍过,而且得到的答案也没有“一眼法”就能判断出错误的——比如填空题来个13分之根号77……

可都做到大题了,总不能先不管分值高的题目,扭头每个都验算一遍吧?临场我可干不出这种蠢事……

“只能憨着、闷着头往下写了。”

当我做完最后一道大题——选修的三选一,由于前面的19题相当于直接把我打懵了——哪怕题目的附录已经给了一定的提示,但我是真想不明白、记不起来表格里给的那些数据、符号,与散点图的雏形之间存在什么关联。

对数学的敏感度不高?没能真正意义上听懂课上课外老师传授的东西?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道题我只会第一小问,后面蒙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估计10分就这么丢了……多少受了刺激,选修的几何证明我们是不讲的(话说我还最喜欢证明题……),参数方程和不等式二选一。

如果按我一般的尿性,我都不会选纯代数运算这种干巴巴的东西,但就是19题,把我的倔脾气激上来了,于是我就选了不等式选讲的那道题……

做完了,看表,差5分钟交卷,那19题我现在看都不想看一眼。虽然当时的我还没了解过张雪峰,但如果我有听过他的“单口相声”,估计会对他有关数学的说法连声赞同吧……

不会的你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所以我还是翻页检查前面几道选择题吧。

铃响,还是和上午一样的流程,区别在于……我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起码从感觉上比学校的考试舒服一些。”不会的就是不会,其他的都写满了,而且第一反应都没有“警报”响起……

导致我产生一种**自信,上车主动向老爸汇报情况。

“虽然有道大题的其中两小问不会,但其他部分没什么卡壳的地方,应该不会太差。”(官方吐槽:嗯,这时完全不记得你自己什么体质……)

话说我向来不会找同学对答案,更不会到网上——毕竟高考是受关注度极高的考试嘛,数学就更是如此。就是官方不会这么早公示标答,一些机构得到试卷,组织老师去做,互相讨论,然后得出一套答案,发在网上。

以上都是我臆测的,从初中开始我就不喜欢对答案,什么“图个心安”在我看来都是屁话:只要你自己不作弊,分数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我就不信对答案的人到了既定分数就心如止水,心里再没半毛钱贪念……”肯定是得陇望蜀啊,而且不仅自己跟自己比——既然是“对答案”,肯定不该是“左右互搏”啊,人的胜负心总会有的。自己赢了还行,同对错心理也平衡不少,怕就怕晓得自己翻皮水了。

别到时候心安图不到,连带着影响明天的发挥,那才是最要命的……初中那就不谈了,五班里考后最喜欢对答案的当属毛睿宇,因为他的名字谐音下来实在太tm像了,所以他很自然地就获得“Maria”这个绰号……

咳咳,这不是重点,他不仅几乎每门考完,只要能碰上我,都会找我问一两道不确定考题的答案(当然我是闭口不谈的,他先报答案我的表情管理也很到位);而成绩下发的时候,他有没有找别人问成绩我不知道,反正Maria在肖老师没念到我名字(表扬),或者第一节课就不是语文,课间他90%要来问我“语文考了多少?”久而久之让我竟有了一种错觉:似乎我成了一个大boss,只要他语文成绩能超越我,就能达成什么成就……

“是不是……他父母开家长会听到我语文牛逼,回家给Maria定了个激励政策,语文单科超过我有什么奖赏?”不然我都想不明白他胜负欲为啥这么强……

然后到了高中,记得好像是高二的一次月考吧,当时也还没分文理科呢,考到第一天的晚上,李萤给我发条短信,问我某道古文选择题的答案。

那道题其实当时我的印象还挺深的,就是不刻意去记答案,稍加回想也能想到,但既然“印象深刻”,大家多多少少都明白意思吧?

要么看穿了题目的陷阱,要么就是排除一两个明显错误的选项后,蒙了临场第六感看得顺眼的那个……

我当时是前者,但也是真没想到,李萤也有想不清楚心态问题的时候。

我肯定不能告诉她啊,先不说在录分之前,我还是不能确定那道题自己写的是不是正确答案……因为我不清楚、也不能反问她选的是什么,万一李萤就是选错了,然后也不能对此做些什么,反而对明天的考试在心态上起负面影响……

“考完了就不去想它了,一心一头准备明天的东西,养好精神。”

然后……然后她就没回话了,搞得我还挺紧张,担心李萤因为这话生闷气——比对答案更影响情绪了,那我不是类似帮倒忙吗?

当然,睡一觉,这份庸人自扰也就散去了,没有对我后续的考试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同时相信李萤的自我调节能力……从这件事你们也能看出我的大考期间心理素质、盘外技巧吧?事后证明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次日,大战的最后一天,换了一拨监考组,一个都不认识……有啥关系吗?反正我也不是行方便。

上午理综,化学蒙了两个填空,物理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步骤、相关用到的公式都写上了,最后算得答案……有点怪异,但一瞄时间,回想之前做生物部分的用时。

“不算宽裕吧。”

先记一下,等生物写完了再回过头细想它……不过通常情况下,有了这个flag,基本也可以断定“余额不足”了。

验算到一半,铃响收卷了,但隐约觉得自己先前的确有一处想岔了——这就有、搞人心态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还不如不验算去检查别的题呢……

不过下午英语是做得爽,听力没有需要猜的题,后续也没有卡顿,行云流水,作文最后一个单词落笔,还留给我十分钟检查,秉持着英语考试的经验:直觉加知识写出的第一判断,尽量不要更改。

于是我心情很平静地、有条不紊地收拣着桌上的物件,等待最后一道铃声响起……

“叮呤呤呤……”

然后低声短促地发出一声怒音。

“Yes!”

可下一秒,自己也不清楚这声是在高兴——明明有种怅然的感觉?

“该死的青春,惩罚就来得这么快吗……”

明明我的青春,才是走了一半?明明自己还没成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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