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阿尔夏家的炎剑使

库玛尔迪堡

不大的古老军事要塞里,到处是罗古尔士兵的尸体。作为急袭部队的轻骑兵,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装甲抵挡那可怕的攻击。许多士兵身上的半胸甲被轻而易举地撕开,身上到处沾满了已经凝固的黑色血液。

无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现在好像已经结束了……

城堡里一片死寂,除了不会动尸体,什么人也没有。高大的瞭望塔和城墙那灰色巨石铸成的墙身上,焦黑色的、长达数十米的剑痕随处可见。即使是那沾染过无数血迹的坚硬巨石,也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四周都是一片狼藉,拒马、木桩、灰木的内城门都被撕得粉碎,木屑散落一地。这副凄惨的情景就好像刚刚遭遇到了台风一样。

炎剑使也神秘消失了,到处不见他的踪影,当然也不在那些已经在烈日下开始腐臭的尸体当中。领主大厅也只有尖塔建筑物顶上那面威风凛凛的圣炎旗还在猎猎作响。

这时,一具“尸体”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迈动步伐,如同漫无目的行尸走肉一般。那“尸体”身上的盔甲一片焦黑,脸也是难以看清本来容貌的煤灰色,只是从那破烂的披风能看出来,他就是刚才罗古尔的指挥官。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人间地狱。

“萨麦尔……”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但是他叫出的却不是炎剑使的名字。

耳边不断回响着部下临死前的凄惨叫声,指挥官使劲捏紧拳头,手背青筋爆起。他徐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绿底金盾,那是破烂不堪的罗古尔王国军旗。充满血丝的双眼憎恶地看了一眼领主大厅顶上那面鲜红的圣炎旗,然后他开始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向着目标移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名年轻指挥官才拖着重伤的身体步履蹒跚地爬到了领主大厅的楼顶,一路尽是他身上伤口滴下的血迹。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拔下了那面敌国旗帜,然后将罗古尔王国的军旗换了上去,让它时隔数月后重新飘扬在这座堡垒的上空。。

他一直那么紧紧地握着那面印有金盾图案的军旗,迟迟不肯松手……直到如血的夕阳拉长了他的伤痕累累的影子,直到战死的英魂随着硝烟哭号着渐渐散去……

这个时候,上官晓城第一次在梦里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可是却好像被困住一样,无法自己控制自己醒来。

眼前的景色匆匆变换,转眼就到了薩尔兰热闹非凡的王都,沙瑞耶。这天,上到王室下到平民都听说了一件令人震惊的消息——王国的炎剑使,阿尔夏家的凯撒大公战死沙场,库玛尔迪堡被罗古尔王国攻陷。

这对前几个月才庆祝过王国成功夺取库玛尔迪堡的沙瑞耶居民来说有些难以接受,而阿尔夏家的炎剑使身亡对于每个薩尔兰人而言则更是完全无法置信的消息,几乎没人相信那个被视为薩尔兰战神的凯撒居然会战死沙场。

据说薩尔兰王差点以谎报军情的理由直接处死传令官。但是这个消息是被一名身负重伤的名叫亚伦的马穆鲁克带回来的,马穆鲁克从不撒谎,况且他本来就是阿尔夏家的人。虽然很遗憾,但这个消息已经没有谎言的可能。

一时间,薩尔兰陷入了一片混乱,阿尔夏家更是沉入了巨大的悲痛中。有人主张立刻反攻,出动圣穆骑士团将罗古尔灭国,报仇雪恨。但是年老的薩尔兰王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很沉稳,他选择了暂时的沉默与退让,面对罗古尔在边境的挑衅,薩尔兰王国没有任何动作。

薩尔兰王西奥罗当然清楚,就凭罗古尔那些个废物魔法使,一起上也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就算是奥尔维亚大陆上最强大的人类国家布列古奥德帝国,也拿不出几个能与凯撒相提并论的魔法使。

而且库玛尔迪堡那里也没发现他的尸体,如此种种,西奥罗虽然想不通前因后果,但也发现了不少蹊跷。至少,可能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薩尔兰的强大与野心,在调查清楚前不能轻举妄动。

相对于王国的无动于衷,阿尔夏家则是彻底乱翻了天。深居沙漠的绿洲领地里,上万领民开始游行,要求讨伐罗古尔王国,其中也有不安分者在蠢蠢欲动。家族里忠心的马穆鲁克亲卫队全副武装,全天候保护着阿尔夏家的继承人——长子艾瑞尔·V·阿尔夏。

虽然他只有14岁,但是却不得不继承阿尔夏之名,仓促之间担起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重担。

阿尔夏家血脉稀薄,这一代只有艾瑞尔和他的妹妹——克蕾雅·Z·阿尔夏。按规矩,家族是绝对不允许母系氏族参与领地事务的,也就是说在那些忠心的家臣眼里,正统的阿尔夏家血脉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而他们要效忠听命的对象也非阿尔夏家血脉不可。母系氏族完全没有任何发言权,至于他们的母亲,也已经按照规矩被迫回到她自己的家族去了。

艾瑞尔怎么也忘不了,母亲离开时红肿的眼睛,那明显是哭了一夜……她临走前还不忘千叮万嘱,让自己要听迪斯老管家的话,当好一个合格的领主。

即使听惯了战场残酷的艾瑞尔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那个战无不胜的炎剑使居然会失败,而且还是以生命为代价。

一定要自己亲自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年幼的艾瑞尔暗自种下了这个决心。

此时,站在昔日充满欢笑的领主宅邸,艾瑞尔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左手抱着自己,右手抱着妹妹还游刃有余的男人,脑海中不断浮现母亲无奈的微笑和他坚实的令人安心的臂膀。

不知不觉,那个保护着这个家的臂膀已经不见了,这份责任也已经落到了自己稚嫩的肩上……

艾瑞尔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白墙灰瓦的雅致庭院里里外外都站着一身重甲链杉的马穆鲁克,精锐的战士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主人的安全,但是在艾瑞尔眼里他们的存在却是那么突兀,他们原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自己不是个在魔法天赋上弱到无可救药的废物的话。

叹了口气,他重新抬起头,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好母亲和妹妹!一定不辱没阿尔夏之名!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阿尔夏家的炎剑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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