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镀上了杀意的双眸对视,令童谣下意识放出了对等的灵力波动,让整栋大楼的电子设备都受到了影响而失灵。

“我只是提个建议,没必要这样吧?况且我根本不是对妳表露出这种杀意。”放松下来的曼珠,靠坐在椅子上“妳的任务,应该是找出潜伏在光华市的妖术师对吧,既然如此,妳就别散发这种等级的灵力波动,会把她们吓跑的。”

童谣也收回了灵力,喝了口冷饮让自己恢复过来“妳要我们去把邓轼乾本人杀了,确实可以斩草除根,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驱魔师的风评就会变差,更会受到各方面的抨击。”

“你们原本是埋藏在都市暗处的执法者,如今被公布出来,已经不能按照之前那一套来做了。所以,你们只能把能衍生出这种妖物的人控制起来。”

“也行不通,一下子把患有精神异常的病人全部控制起来,会引起各界的不满。”

“哼,越是显眼的地方,正义就越容易被束缚住手脚呢。相比之下,我们妖术师就自由得多了。”

“别把我们跟妳们混为一谈,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路人。”

“来咯,招牌樱花草莓冰。”拿着两杯冷饮的周美瑜打断了即将陷入僵局的两人“喝完之后要去哪里呢,蓦然?”

“去买双鞋吧,最近不是出了最新款吗?”

“嗯嗯。学姐,妳呢,要一起逛吗?”

还真是个自来熟,不过也正因她是这种性格,才能把曼珠吃得死死的吧。童谣微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买了好几件衣服了,喝完就打算坐车回去。”

——“呀!!”

忽然,聚集在外面的人一窝蜂地往外跑,似乎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但童谣感知不到妖气的涌现,应该不是妖物作祟。

不过曼珠却给她打了个眼色,从位置上离开“去看看吧,学姐,也许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蓦然!”

“同学,妳就坐在里面不要出来。”童谣也跟着离开座位,走出了甜品店。此时,最强的妖术师与最强的驱魔师并肩站在变得空荡起来的商场,把目光聚焦到不远处的电影院门前。

“救救我……”

一位约七十的老伯正在地上蠕动着,而紧接着一跃而起骑在他身上的则是体形庞大,摆出笑脸并不断殴打老人的邓轼乾。

“他是……怎么会!”

童谣记得清清楚楚,邓轼乾明明被驱魔分局控制住失去了自由,而他衍生的妖物也都在昨天被欧展鸣及沙华联手击杀。那么眼前的究竟是……

为了确认真伪,童谣连忙拨打沙华的电话。

“(接呀,快接呀!)”

“喂?”

“沙华,听到了吗?邓轼乾出现在旭日区的晨光汇,他正在殴打一个老人,我想知道驱魔分局是不是把他放了!?”

场景切换到沙华这边,他没有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惊恐地推开审讯室的铁门。邰风,以及正在观察邓轼乾的尹心彤,都同时把脸转了过来。

“童谣给我打电话了,说邓轼乾在旭日区的商场殴打老人……”

“什么!?”

“看来他的危险程度甚至超出了我们妖术师的想象。”尹心彤回头看了眼正在哼儿歌的邓轼乾,淡淡地笑着“这家伙,是纯粹的恶,更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童谣,我现在联系驱魔分局的人过去,妳控制好现场!”

把手机放回口袋,无视沙华吩咐的童谣抬起双指默念法决。

“曼珠,我们的战斗先放到一边,现在请妳帮助我解决这件事。”

“真没办法……”

刹那间,灵力汇聚而成的赤金色方阵从天而降,全方位盖住了沉醉于施暴的邓轼乾。由童谣释放的束灵咒比沙华的精度更高,然而,邓轼乾依旧不受影响而继续殴打老人,数秒后传来了骨头破碎的声音。

曼珠见状冲刺了过去,饱含妖力的一脚直接了当地命中邓轼乾的腰腹,把他巨大的身躯当成皮球般踢飞到商场的另一端,狠狠撞进了某间电脑软件店。

至于童谣,则是赶到老人的身边,释放神谕符的咒为老人修复被殴打粉碎的骨头。

“压制类的驱魔术对它无效,不要再抱着试探的心态了。”

“但是……”童谣表情艰难地咬着牙,身后的群众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和录像“要是用童家的驱魔术对付他,岂不是……”

“就跟杀普通人一样。”

“嗯,他在施暴的过程中,半点妖气都没有发出……”

“别开玩笑了童谣,妳想说应该交由警方去处理吗?”曼珠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刻,盯着从软件店爬出的怪物。它被曼珠踢中的腰腹已破开,内脏及血液通过缺口洒落下来。

受了那种程度的伤还能站起来,根本就不是人类。

邓轼乾捂着快要溢出的内脏,不断傻笑着,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攻击自己的究竟是谁。他那不存在正常思维的大脑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破坏。迅速掀起消防箱的盖子拿出灭火筒,猛地砸向了在不远处拍照的男生的脸上,被砸中的男生发出惨叫痛苦地挣扎,刚想站起身子又被邓轼乾操起灭火筒锤在后背,压根就没打算让他站起来。

“住手!”围观的群众中有一名男子用颤抖的声音叫喊着,他从店里抄起一张铁凳朝邓轼乾后脑砸去。

内心也许是恐惧所占的比例较多,他收了一部分力度,依然把邓轼乾的脑袋砸出了血。但他没料到的是,对方像是切断了痛感般伸手抓住了铁凳的凳腿,蛮横地硬掰下来。面对蛮横的力量,见义勇为的男人被铁凳腿捅穿了身体,由于凳腿是空心的,鲜血透过空洞哗哗地流出来。

名为邓轼乾的怪物朝天狂笑,失去正常表情的他抽出铁棍挥舞着,仿佛在为自己的壮举而庆祝般。

大楼,晃动了起来。

因注满灵力膨胀至极限的阴阳玉出现在手舞足蹈的怪物头顶,毫不含糊地往下坠落将其湮灭。

如此愤怒的童谣,就连曼珠都是第一次见。杀掉邓轼乾很简单,哪怕是一个刚进入驱魔师世界的雏鸟都能将其消灭。不过,邓轼乾和以往遇到过的妖物都不同,以前遇到的妖物均是能对驱魔师造成表面的伤害,但如今这头怪物,却能对驱魔师的‘心’造成直接伤害。

“那个女孩子是驱魔师吗?我觉得她干的不错,起码她阻止了那个怪物的暴行。”“什么啊,驱魔师又杀人了啊!”“对方只是个疯子啊,交给警方来办不就好了吗?”“你们村没通网吗,那个殴打老人的家伙就是在银行乱杀的那个傻子。”

褒贬不一的看法,向泉水般涌入了曼珠的大脑。

她看着低头沉默且毫无除妖成就感的童谣,提醒了句“这就是你们驱魔师即将要面对的问题,有何感想?”

“……我先回去了。”

“童谣,邓轼乾由诞生至毁灭都让人类不单单对妖物有所畏惧,还有你们驱魔师拥有的力量。如果连你们驱魔师都失去自我,用驱魔术去惩治普通人,那么你们就会被扭曲成跟妖物一样的存在。”

“别说了……!”

“如果妳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妳就没资格当我的对手,更没资格站在沙华的身旁。”

伴随着警笛声的响起,曼珠转身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的童谣。

“童谣!”

沙华及邰风带着一众驱魔分局的执勤人员赶到现场。

“童谣,妳怎么了?”

“我没事……”

“回去好好休息,由我来善后就行了。”

与沙华坚定的目光对视,童谣不禁想起曼珠在离开前的那番话。没有被驱魔师这层身份束缚的沙华,才是对付邓轼乾的最佳人选。原来曼珠早就看透了,看来自己确实还不够资格与他并肩作战。

“别把我看得那么脆弱,我很快就能调整回来了。”

沙华笑了笑“我从未把妳当成是脆弱的人,而且没有妳的话根本无法抗衡拥有妖石的肖睿。面临最终的妖魔,站在我身边的人必然是妳。”

———

一小时后

并无收获的尹心彤与曼珠在被封锁的现场某处碰面。

“那个大坑是阴阳玉造成的吧,真是壮观。”尹心彤光是回忆起童谣的驱魔术就足矣令全身发抖“那样生气的童谣,我还从没见过呢。”

“妳去哪了?”

“驱魔分局啦,我刚跟邓轼乾本人见面了。妳呢,不是跟以前的老同学叙旧吗?”

“发生这种事也没心情继续逛了,我把她送回大学之后又赶了回来。先不说那个,妳从邓轼乾本人身上得到什么情报?”

尹心彤轻叹了声,对此表示毫无办法摇了下头“就是个脑袋坏掉的人类罢了。”

“本人都被控制在驱魔分局了,为什么还能衍生出妖物四处闹事?”

“搞不懂了啦,驱魔师都在被这件事而搞得焦头烂额,他们现在饱受各界攻击,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驱魔师那边的问题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没必要插手。还有,因邓轼乾这头怪物的出现,让市民们的负面情绪在这几天直线上升。继续下去,只会让肖睿体内的妖石成长得更快。”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也着手调查邓轼乾吧,它的存在让我感到不爽,说不定能因此查出他能不断出现在我们视线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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