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荧屏的光照在了这名表情麻木的男子脸上，他拿着指甲钳，细心地为自己修剪指甲。
“找下个目标吧，这个不够好玩……”
——画面随着男子的记忆回到前一天，妖化列车进入光华市的夜晚。
自顾自在说话的男子略显艰难地把身体撑起，慢条斯理地从跟豪宅没什么区别的家中走出。他大口大口地吸着夜里的空气，麻木的脸总算泛起一丝笑容。骄阳区，光华市学校最多且教育质量最好的区域，作为该区域的居民，男子的最大兴趣就是透过家中的窗户观察校园里的学生，他有个特殊的癖好，只看男人不看女人，特别是成熟强壮的男大学生，更把他们的身体称之为‘艺术品’。
“喂，傻乾出来了，快跑！”
两名男大学生只是瞟了一眼杵在远处街灯下的男子，便像见了鬼般迅速躲进了校园。
看着不断跑远的‘猎物’，男子的笑容更加扭曲了。他的名字叫邓轼乾，是一名判定患有精神病的男子，三十出头，常年以碳酸饮料代替饮用水，吃东西更是省略咀嚼的过程而直接吞。
如果不是他还保持着双脚站立的模样，听到这些习惯还真以为他是只怪物。
“跑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搞。”
“那你的嘴角，怎么会有口水流出来呢？”
死鱼般的两颗眼睛仿佛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般移了开来，集中在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
“诶，怎么突然出现了个人，好奇怪哦。”邓轼乾边说边伸出右手，向面具男的臀部挪去“看上去还挺软糯的呀。”
“确定要碰我么？”
霎时间，邓轼乾的手被如狂风般肆掠的妖气切割成数份，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不能称之为‘手掌’的东西。
“怎么……”在原地愣住五六秒，邓轼乾的五官才扭曲成一块，憋出豆粒般大的眼泪嚎叫着“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看着他那滑稽的模样，面具男仅打了个响指，邓轼乾破碎的手掌又立马恢复了原样，就像是从没有发生过被切割般完整无缺。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肖睿，我知道你就是附近臭名昭彰的变态色魔。”
邓轼乾听后不以为然，用力甩了甩复原后的手掌“啊，你是过来抓我回去的吗？”
“喂喂别误会呀，我可不是执法人员哦。而且你就算被抓，也会因‘当时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问题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肖睿的眼里尽是喜悦“更重要的是，我查到你有一个在驱魔分局工作的亲戚替你擦屁股。像你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渣滓最让人讨厌了。”
“那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是受保护的。”
“我问你，你想不想把这个游戏升级？”
“升级？”
“很有趣的哟，不用自己走半步就能到处玩弄你最喜欢的男人，玩腻了还能随你处置。”肖睿拿出一颗种子放在手心，无时无刻诱导着眼神迷离的邓轼乾“你想成为无所不能的人吗？”
没有犹豫，邓轼乾如同野兽般张开嘴巴迅速吞掉了那枚溢出妖气的种子。
———
红轮区·驱魔分局
刚净化完妖物的欧展鸣回到局中，正想写报告的他还没回到办公室，就在大厅碰到了从骄阳区过来的杨警官。拿着一份机密文件的他神情焦虑地在大厅来回走动，直至目光移到欧展鸣的脸上时才如看到救星般松了口气。
“展鸣！”杨警官走上前来，主动打了声招呼“自从你当了驱魔师后，几乎每个月都能见你登报。”
“嗯……”简单地回应了声，欧展鸣便坐在了大厅放置的会客沙发上“杨警官特意从骄阳区过来，是有什么重要事找赫连老师吗？”
“其实找你也可以。”
欧展鸣蹙眉道“找我？杨警官，自从妖物的存在公布于世后，你们警务人员也配备了一定数量的除妖工具，考试也增加了熟悉操作除妖器械的项目。照理来说，骄阳区应该有能力去解决一般事件才对。”
“你也会说是一般事件，这次的可不一般呀。”没有得到欧展鸣的同意，杨警官就一屁股坐下来解封文件袋，拿出一张又一张冲击着眼球的案发现场照片。
随意地拿起一张照片细心观察着，欧展鸣的母校就在骄阳区，所以他一眼就认出照片中的场景就是酒吧街附近。当时妖物还没公布于世时，他就经常看见赫连绵在这个经常出现怪事的街区出没，也正是那个时候才让欧展鸣对世界的暗面有了兴趣。
回到照片的内容，着实让人产生不适感，令见惯世面的欧展鸣都摆出难堪的模样。
“遇害的男生是我们骄阳区交通大学的学生，在樱花展结束后与同系的校友前往酒吧街参加联谊活动。然而就在凌晨三点，处于醉酒状态的死者单独离开酒吧走过巷子时被袭击致死，尸检报告还证实了死者的下体被侵害过。”
欧展鸣越听越觉得离谱，放下照片“那个位置是有监控的，你们应该早就锁定嫌疑人了才对。”
“应该是不敢抓或者有不能抓的理由吧，那个嫌疑人大概是这位警官认识的人。”
杨警官猛地抬头，发现沙华正靠在沙发边上观看着与案件相关的照片。
“你是谁！”
“别急，杨警官。”欧展鸣摆了下手，让其安静地坐下“他叫沙华，是从遥香市过来协助我们的驱魔师。”
“请多指教。”
“遥香市的驱魔师……？”
“沙华刚才说的，嫌疑人可能是你认识的人，难道是真的？”
面对质问，杨警官只能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道出“嫌疑人是我们骄阳区的居民，被判患有精神病的邓轼乾。他的舅舅，就是驱魔分局的前任局长，目前在晨曦区担任警备队队长。”
这个结果在沙华的预料之中，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沙华，在你的驱魔师生涯中遇到过精神病患者化妖的案例吗？”欧展鸣提出了疑问。
“还没有，这类型的人大脑功能紊乱，产生的情绪过于复杂，而且还无法正常交流，行事谨慎的妖术师并不会轻易拿来做实验。”沙华的目光移向杨警官“监控拍下来的过程是怎样的？”
杨警官拿出手机，把拷贝过来的录像放出来。
画面相当清晰，处于醉酒状态的遇害者摇摇晃晃地走在空荡荡的酒吧街上，突然，一名身穿大衣的男子从正对面的位置走进了镜头，他就是嫌疑人邓轼乾。画面里的他戴着尺寸严重偏小的鸭舌帽，迈出沉稳的脚步接近遇害者。他堵住了路，遇害者觉得这个家伙很碍事从而避开了他。但是下一秒，邓轼乾把他的脸转了过来，猛然抓住遇害者的手臂，强硬地把他拽了回来。
邓轼乾从大衣里拿出了扳手，遇害者反应不过来，毕竟当时他是醉酒状态，感官相对迟钝，只是呆呆地站着既不逃也不动。直至邓轼乾操起扳手朝遇害者的太阳穴砸去才让静止的画面再次动起来。受到重击的遇害者直接倒地，手脚就跟痉挛没什么区别，嘎吱嘎吱地不断抽动着。
监控无法把现场的声音都录制下来，沙华和欧展鸣两人此刻就像是看着无声的电影，目睹那扳手不断往遇害者的身体砸落，直至不再抽搐才把遇害者的躯体拖进了巷子。
画面消失，看完录像的两人倒抽了口凉气，分别看了对方一眼。
“沙华，你有什么看法？”
“虽然我很讨厌看到这些东西，但是……”沙华一口拒绝道“这不是我们驱魔师该做的。”
“我和沙华的意见一致，请回吧，杨警官。”
“等等。”杨警官咬着牙，眼里尽是惊恐“邓轼乾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在酒吧街行凶时，他本人就在我们警务室外面打地铺！就好像故意来告诉我们他不是凶手！”
“……怎么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
杨警官很快否认了沙华的疑问“邓轼乾是我们骄阳区的‘惯犯’，他平时很喜欢摸男学生的臀部，也受过很多次毒打，但由于精神问题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因为他舅舅还是警备队队长，我们甚至还要把他重点保护起来。”
“欧展鸣，要一起去看下这个家伙吗？”
“沙华，你对这件事有疑问？”
“既然他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点，唯一的解释就是受到妖术师的蛊惑而化妖，我以前解决过的一单校园凶杀案也是类似的手法。”沙华特意补充了句“根据杨警官的描述，邓轼乾犯下的罪行大多数会因精神问题而被判无罪，这种利用法律漏洞脱罪的人会让许多百姓，尤其是思想极端的愤怒青年产生负面情绪。为了阻止妖石汲取负能量成长，我们必须出面解决这件事。”
这句话像是刻意告诉欧展鸣似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自从得知妖石存在后他的心情确实低落了许多，甚至一度思考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只能说沙华真的来的很及时，有他在，相信这份压力会逐渐得到释放。
“嗯，去看个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