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次事件后,我不禁对近藤前辈为何能两次持有我恰好需要的稀有卡而感到奇怪。经过我的一番调查(主要是对奈惠的盘问),发现近藤前辈正是那个游戏的制作会社的社长之女。据奈惠的说法,每种限量卡,无论线上线下,她都有五张以上,甚至包括一些还未实装到游戏中的卡。

我看着那本集卡册,最末的编号是渡边守纲的900,而线上还有不同插画的版本,数量又远超过了九百。我到目前收集的才不过四五百张,也就是说我会被近藤前辈吊着胃口走很久吗……

近藤前辈似乎也很满意这个模式,每次我都会被一张最想要的稀有卡诱惑,老老实实接受近藤前辈转来的,其他同学拜托学生会的请求。并不是学生会里的所有人都认识我,以至于有时会发生下面的对话:

“近藤前辈,为什么每次相谈屋的困难请求都要转给隔壁占卜研究社的嘉茂同学?她应该有自己社团的活动吧。”

“她也是学生会的助理嘛。没什么不对的吧。”

相谈屋,是霞浦高中的学生会历来便有的项目。内容即是学生会的成员一对一地倾听前来相谈的同学的烦恼或是请求。若仅仅是倾诉烦恼,出色的学生会成员们(或许此时的我还不包括在内)都能自行解决;而有疑难的请求,由于我在解决疑难方面的才能,相谈屋关于疑难的部分往往就伴着一张实体卡转到了占卜研究社里解决。

不过,这次的疑难似乎不是能在一间占卜研究社里解决的了。

我作为学生会充阵势的一员,随着植野前辈、近藤前辈他们赶到了运动场。在那里,棒球社和足球社的社员们正分别扯住自己社团的一个人。这两个被扯住的人剑拔弩张,都想极力地挣脱束缚,和对面拼个死活。

植野前辈和近藤前辈分别上前劝阻双方,我则开始向棒球社和足球社了解情况。冲突的两方,棒球社的叫大石次郎,担任投手;足球社的叫中山良助,担任边前卫。两个人都是社团里的主力。巧合的是,两个人的球衣都是18号。这次的冲突,起因本是棒球被击飞到足球社的场地这种小事,可前去捡球的大石和球附近的中山不知为何,对话越来越僵。

近藤前辈招手让我过去。果不其然,又是一张稀有卡的诱惑令我开始解决这个事件。我便从近藤前辈负责安抚的足球社开始了解情况。

中山良助这个人自律心很强。平时积极练习,而比赛中也是不遗余力地奔跑。不过有些过于自责,每当丢球甚至失利,他总会把自己关进更衣室生自己的闷气。中山同时也对自己位置附近的人要求很严,若是有其他人没领会中山的意图造成失误时,中山也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不过中山的勤奋积极是得到队里一致认可的,所以即便是被中山数落了,队员们也不会忌恨中山。

相反的,大石次郎这个人就不是很得棒球社的人心。队员们私底下都传着大石在和社会不良有来往的风闻。不过大石的球技水平倒是无人能及,在球场上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相比中山在球场上的苛刻,大石对于其他社员的失误倒是不加一语,若是社员们有球技上的问题问到大石,他也只是用尽可能短的语言回答。这种略为冰冷的态度似乎也是令他产生风闻的原因之一。

我在足球社询问时,无意间发现中山的眼眶处有些隐隐发青。于是让站的较近的一位足球社经理过来,让她送中山同学去保健室。中山似乎对去保健室有些抵触,一直踌躇着没有移步。此时,大石投向这边的眼神也变得更为激动。

或许,中山本来就与大石有过节,这个伤就是大石造成的?于是我向中山询问。每当提到“大石”这个词时,中山便会龇牙咧嘴,露出狠恶的眼神。问及眼眶的那个伤痕是何时造成的,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哼”了一声,吓得站在旁边的那位足球社经理往后退了两步。

按理来说,一般由于殴打造成的淤青,如果很重,又是在眼眶这种明显的位置,他的同班同学和社员们应该会注意到。于是,我又向其他足球社员们确认,得知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中山的眼眶有淤青,看来这并不是一次大损伤的痕迹。既然现在能看到一个小损伤的痕迹,就说明这个损伤离现在不远。

“能不能告诉我中山同学的训练安排?”我向身旁那位社团经理询问。

“嗯,中山同学的话……今天是星期五,他每周一三五的训练量比较大,而二四六的安排就比较少……啊,说起来和我的打工安排很相近呢。”

“你的打工安排?”

“是的,我在每周的一三五三天是担任足球社的社团经理的轮值,而二四六三天在一家可丽饼店打工。”这位经理这么说。

“这样啊……中山同学是不是经常在你打工的时段到那家店去?”我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发掘这条线索。

“倒是没见过中山同学光顾。”经理回忆了一会,“不过大石同学倒是经常前来呢。”

由于线索又到了大石这边,我走到棒球社那里询问休息中的社员。他们回答,大石每天的训练量都不多,离场也比较早。不过社员们都把大石的过早离场当作一种惯例,也没人敢询问其过早离场的原因。我不经意地提起一句:“是不是每到周二、四、六,大石同学会显得更加积极?”

“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啊。”

看来大石对那个足球社的经理有些意思,那么这次的事件可以这么解释:大石因为想找机会接近那位经理,于是本不该由他来捡的球,他也跑来足球场这边。然后不满足球社经理对社员的接近,而出言激怒了严格自律的中山。不过这个解释一眼看去,便经不起推敲:一是解释不了中山眼眶的淤青和他拒绝去保健室的态度;二是大石若非针对中山,也不至于对他动如此之大的肝火。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啊……”我看着周围,其他的学生会人员早已离场。“这时候到哪里找个商量的人呢……”

“哟,占卜师小姐在运动场玩木头人游戏?”友人宇野奈惠出现了。找这个人商量怎么样?估计只有她问我答的份吧……

虽然这么想,我还是把这个事件向奈惠描述了一遍。奈惠听完,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你这个推理之神也有灯下黑的时候呢。”

“怎么说?”

“嘛,这个不能怪你啦……”奈惠建议将话题留到回家时继续。

我和奈惠一道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副食店。我看着兴冲冲地买零食的奈惠,突然想到了一个连上线索的节点,不过有些模糊,没法清晰地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

“果然你还是没法发觉男生的心意呢。”我向奈惠诉说这个想法时,奈惠先是给我来了这么一句。“发现大石那么明显的表示倒是不奇怪,不过你应该没发现,中山对那个女孩子也有意思吧。”

“的确没发现……”

“我告诉你吧,占卜师小姐。”奈惠边吃着买来的巧克力棒,一边说道。“中山那种人,打死他也不会公开地表达对那个经理的感情吧。不过他无论怎样压抑自己的情感,总有暴露的痕迹。你说到大石的时候,他不是把那个经理吓到了吗?之后你又询问中山的计划,那个经理又说道大石,他却没有发作。”

“这就能说明中山对那个经理有意思吗?或许是因为之前吓到了女生,出于礼貌不便再发作呢?”

“那我就再说一个证据。你也注意到大石看这边的眼神在变化了。而变化的原因,你说是由于中山,那只是一半,真正的原因是中山和社团经理的距离。”奈惠这么分析道。“大石和那位经理并没有公开交往,那么他为什么会忌恨一个足球社经理和社员的接近呢?如果不是病态的独占欲,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石知道中山也对那个经理有意思。”

“原来如此!”我心下一惊。整理出的线索似乎已经串了上来,而为了验证这个线索,我还需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刚才在想的那件事。

第二天课后,我与奈惠坐在那位足球社经理打工的可丽饼店里。那位经理见我们来了,便向我们介绍了这里的店长。我见店长穿着黑色短袖,背部似乎是按照他们连锁店的编号规则印着数字81。他是个很粗犷的人,不拘小节。奈惠和他聊着热血动画的话题,倒是挺投机的。

果不其然,大石在不久后也来到了店里。看来他是这家可丽饼店的常客,他向打工的经理同学投了一个眼神之后,经理便将一份可丽饼送到他的坐席上。店主看着吃着可丽饼的大石,笑着说:“这小子是个男子汉呢,我经常和他比掰手腕,总是输多赢少。还有,他每周都会来挑战我们的芥末加辣酱的特制口味可丽饼。”

“诶?大石同学的口味这么特别?”我感到奇怪。

“刚才我问了,负责这种特制可丽饼制作和销售的就是那位经理人同学。”回到坐席上的奈惠说。“这下你也该明白了吧。”

“嗯,接下来就是另一件要确认的事情了。”我走向店主,“前天下午有没有什么看上去不怀好意的人被店主教训过呢?”

“还真就有那么一个小子,趴在后门墙根,透过侧窗向店里头看,估计是偷东西的吧,我把那小子放倒在地上教训他一拳了。”

“……那位偷窥者应该就是中山了。”我在家里写着这次事件的报告。“中山与大石都对足球社的经理有心。她在足球社的时候,中山的训练时间格外的长,而大石则早早结束训练,将眼光投向足球社的场地。而她在可丽饼店打工的时候,大石以购买特制可丽饼为名接近,中山不愿落大石的口实,只好躲在店外隐蔽处观看她打工的场景。

“星期四,中山被店长发现之后打了一拳。这时中山看到的应该是店长的装束——黑色的81号短袖。不过估计是因为被店长打倒在地,他看到的是81倒过来的18。中山与大石的球衣号码都是18号,这也是他对18这个数特别敏感的原因之一。他从店外看过大石购买可丽饼的场景,知道大石也在意他社团里的那位经理,加之18号的信息,因此先入为主,认为是大石向他攻击。

“星期五,当大石过来捡球时,中山知道他在有意接近社团经理,并且昨天又向他攻击,故而难以咽下这口气,出言向大石挑衅。大石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同时也应该在可丽饼店附近见过中山,进而出言反击。最终演变为上述状况。”

报告的叙述到这里就该差不多了。不过我又有了一个疑问。“到底要怎么处理大石与中山的冲突呢?”

“管他呢,这是植野前辈和近藤前辈的事了吧。”我合上文件夹,又拿起集卡册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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