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真奇怪,两个女生怎么还没换好衣服?”

办公室里,韩信正在电脑前玩着扫雷游戏。可能是思想过于集中,都忘记了时间。等到他注意到时间流逝的时候,已经离林雨琦和黄爱华前往更衣室,过去了30分钟。

韩信慌张地夺门而出,前往女子更衣室。

更衣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地上的那件早已湿透的白色T恤。

他跑到门口的询问处,问那个正在打瞌睡的前台服务人员。

“刚才又没有看到一个一米七零左右的长发女人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个一米五的身穿连衣裙的短发女生离开这里!”韩信非常着急,他这才发现出乱子了。

“……”前台人员没有应答,她昏睡不醒,显然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

“可恶!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韩信握紧拳头捶向墙壁,瞬间木头墙壁被贯穿了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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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PM

林雨琦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处何处。她的耳边听见了滴水的声音。冰冷的水滴落到了她的脸上,女孩用力睁开模糊的眼睛。

她发现被关在一个漆黑阴冷的小房间里,这里似乎是地下室,四周没有窗户,是一个纯粹混凝土的空间。地板脏兮兮的,在女孩的脚边,有一张毛毯。在毛毯上都是黄色的干粪便,这些粪便由于存放时间过长,早已失去了味道。

她本想尝试站起身,可是身体一阵瘫软,可能是药效还没退去。她觉得身体很重,无比疲劳。她再度被绑架了。

地下室的铁门被人打开,从外面走来一个长发女人。

“你醒啦。”身穿松垮跨的白衬衫,五官精致的女人,黄爱华,向女孩走来。

“呜……你居然……”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黄爱华站在女孩的跟前,她俯视着斜躺在地上的少女,而林雨琦的视线只及她的鞋子。

“不……”林雨琦双眼呆滞地说。

“这里就是当初囚禁张紫菱的密室。”

黄爱华悲哀地说,她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林雨琦呆滞的双眼,将视线锁定在对面黑暗的墙壁上,她的脑中循环着自己所构思的张紫菱被虐待的画面。混凝土墙壁上,有一滩血迹,这应该是杨义抓着张紫菱的头,狠狠将其撞向墙壁所导致的。

“你要干什么……”林雨琦问,身体虚弱的她已经无力挣扎:“折磨我吗?”

黄爱华点头,走向不远的角落,从角落的架子上取出一条皮鞭,皮鞭上有几个铁钩,这是用来撕裂皮肤的。她将皮鞭握在手中,然后将其用力挥向墙壁。瞬间,整个地下室回荡着阵阵沉闷的鞭子声。林雨琦听着这毛骨悚然的声音,剧烈发抖。

“这东西这么久了,还没老化。”女人自言自语。接着,她举着鞭子走向少女所在的位置,然后在她脚边停了下来。林雨琦跪在地上,黄爱华蹲在她的面前,露出恐怖的微笑。虽然是笑,但眼神却是仇恨与愤怒。女人的眼圈发黑,脸色黯淡。她的手中握着一条带着铁钩的鞭子。

地下室的气氛凝结成冰。

两人沉默许久,黄爱华开口了:“多管闲事的小妹妹,幸福的你始终徘徊在黑暗之外,在黑暗之外嘲笑着被黑暗所侵蚀的我们。你虽然研究‘那件事’,但是从未踏入黑暗一步。而现在,我要你感受到当初紫菱所感受的痛苦……”

两行眼泪从黄爱华的眼角滑下。只见她举起手中的鞭子,用力将其挥向林雨琦的身体。瞬即,林雨琦的嘴里发出剧烈的呻吟:“啊啊!”

鞭子上的铁钩撕裂了她的淡蓝色连衣裙,铁钩撕掉了女孩的一块肉,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永远的创伤。她背上的皮肤裂开了,从青色的伤口中流出血液。

“你……你要干什么!”躺在地上的林雨琦喊道:“变态女人!”

“我要让你痛苦……我嫉妒你,嫉妒你的天真,嫉妒你的阳光,嫉妒你没有经历过痛苦!”女人说完,又是一鞭。第二鞭落在林雨琦的臀部,裙子被撕裂成两半。

“啊!好疼!”林雨琦疼的在地面上翻滚:“你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折磨我吗?”

黄爱华的眼神非常尖锐,“痛吗!很痛对吧!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每抽你一鞭,我的心就好像刀割一样痛!我们真的十分相似!是吗?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黄爱华又往女孩的背上抽了一鞭,女孩的衣服完全裂开了,露出鲜红的肉。

“啊啊!变态!疯子!”

“你才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女人歇斯底里地喊:“你们都是疯子!为什么要折磨紫菱!为什么!”长发女人精致的五官扭成一团:“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调查我!没有你的存在,我就能和杨义在一起了!我爱她!你毁了我,知道吗!你毁了我的前程!”

黄爱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本想明哲保身,让宋任杰为她承担一切罪责。但是面前这个女孩却拆穿了自己的把戏,甚至告诉了警察,将一直暗中指使宋任杰的她,从阴影中揪了出来,并再次钉在了十字架上。

被指认为杀人嫌犯的黄爱华已经无路可逃。

为此,她要重重地惩罚林雨琦,这也是她最后的挣扎。

“是你毁掉自己的前程吧!疯女人……啊啊!痛!”林雨琦依然不断扭动自己被血染红的身体,躺在地上呻吟:“为什么要将罪名转移到我的头上……明明是你杀了毫米!”

“但是这案子明明早就结案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调查!没有你的存在,我就能和杨义在一起了!”

女人手中的鞭子不停抽打着林雨琦的身体,少女的背脊被撕下无数块肉。女孩背上的皮肤早已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血液溅到黄爱华的脸上,黄爱华的眼泪和血液混在一起,她表情看起来十分气恼。五官扭曲,鼻子上满是褶皱,她的两眼放光,撕心裂肺地吼叫:“都是你们逼我我的,我是个好人,我没有罪!我没有罪!”

“疯子!”

“不可饶恕……”黄爱华抬起鞭子,将全身的力气传至手臂,试图再挥动一鞭。她本想继续折磨林雨琦,可就在此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黄爱华丢掉手中的皮鞭。皮鞭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女人取出手机,将手机放在耳边。瞬间,女人脸上狰狞的表情消失了,变得有些兴奋。

“哦,杨义已经醒了吗,好,我马上就来。”

黄爱华结束通话,将手机拿在手上。这通电话似乎是医院打来的,护士告诉黄爱华杨义苏醒了,一切安好。

林雨琦匍匐在地面上,她已经遍体鳞伤,背脊没有一块好肉。她的连衣裙已经碎成几块,以至于身体几乎已经没有覆盖的衣物了。女孩赤裸地瘫在地面上,不断咳嗽,嘴里传出阵阵呻吟。可是林雨琦的双眼却紧紧盯着黄爱华不放,愤怒的眼神异常可怖。

紧接着,黄爱华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女孩的血淋淋的身体,拍下了几张照片。将其通过彩信传给了宋任杰。然后从通讯录里找到宋任杰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宋任杰,是你吗?”

“是我。”电话另一边的宋任杰说道。他似乎正和什么人交涉,能清晰地听见中年人的声音。

“照片看到了没?”

“看到了,你想怎样?”宋任杰小声说。

“我现在就在杨义大宅的地下室,请你停止集会,否则我会折磨死那个女孩。”

“你说林雨琦吗?”宋任杰的嘴里发出“咔咔”的声响,他的声音显得非常慌张和愤怒:“住手,别再虐待她了。你还想再重演6年前的悲剧吗?”

“那末,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通知大家停止集会,然后我将林雨琦引渡给你。”

“结束集会?不可能,我和高志君现在正在与市长沟通。请求市长将杨义交给我们处理,否则……”

“否则就继续静坐是吗?”黄爱华的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她看了看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林雨琦。

林雨琦的眼睛始终盯着黄爱华。

“在这样下去,局面会失控的。”黄爱华严肃地说。

“局面已经失控了。”

“什么意思?”黄爱华一震,神情紧张的问。

“市长已经答应将杨义交给人民处理。”宋任杰将真相告诉给了黄爱华。

“可恶……”黄爱华双腿颤抖起来,她跪在了地面上。

“30分钟后开始引渡杨义。”

“完了,全完了,市长疯了吗?”

“或许,市长打算牺牲杨义一人,维持江城的秩序吧。毕竟大家已经静坐了1天,可能还会静坐更久。因为江城事件,已经成为世界性的大新闻了。见到这么多国家的记者采访我们,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宋任杰说道:“市长也害怕静坐示威会转变为全城暴乱。”

“可恶……”

“这不是你想得到的结果吗?”宋任杰问:“爱华,为什么背叛我们?”

“杀死杨义……我做不到。”

“是因为爱情吗?”

“是的,我爱她。”黄爱华用颤抖的声线说道。

“你没救了,女人果然是不中用的感情动物。”宋任杰严肃地说:“你想做什么,我禁止你继续伤害林雨琦。”

“那末你过来救她吧。”黄爱华撇着眼睛打量着林雨琦。

“可恶……我马上就来,答应我别伤害她。”

“一言为定。”

说完这句话,黄爱华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双膝跪地,蹲在地面上的黄爱华凝视着林雨琦。瞬间,两个女人四目相交。

“我要利用你,结束这场集会。”黄爱华轻轻地说道。

“很痛,很痛……”

“抱歉,为了结束集会,我不得不伤害你。”黄爱华伸出手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悲哀地说:“可是,我的计划失败了。杨义很快就会被引渡给人民,他们会杀死他。”

“啊……”林雨琦的嘴里呼出一口气,她无力地望向女人的脸,苍白的嘴唇颤抖不停:“接下来怎么办……”

“我会保护杨义,我会和他一起死。一起被暴民杀死。”黄爱华淡淡地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很痛是吗,对不起……”漂亮女人哭了起来,满脸泪水。

“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林雨琦问:“你伤害我的父亲难道不够吗?”

“我要让宋任杰放弃集会。我们是在金陵大学心理学系的同班同学,我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对复仇非常执著。我试图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以避免暴乱的发生。这只有一个办法:要让他放弃执着一个6年的想法,必须通过一个(和这个执著的念头,相同规模的)强烈的刺激。你太天真了,你仅仅认为通过花言巧语就能成功说服宋任杰,这是不可能的。当我昨天下午看到你身上的那件蓝色连衣裙,我就想到了这点。我必须利用你,以此拯救宋任杰。”黄爱华说。

“所以你在警察局里让我放松警惕,在更衣室让我昏迷不醒。然后将我带到当年囚禁张紫菱的地下室。用皮鞭折磨我,最后拍下照片传给宋任杰,以威胁他放弃计划?”林雨琦说。

“就是如此。”

“恶心的女人。”林雨琦愤怒地说:“黄爱华,你真是个疯子。”

“我是郭琪。”黄爱华落寞地说道:“我要走了。”说完,她拍拍弄脏的裤子,站了起来。

“去医院吗?”

“嗯,我要保护杨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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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爱华在街上飞快地奔跑,在马路中间用身体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门后,她迅速地坐在驾驶座上,狠狠关上车门。她连安全带都忘记了,慌张地和司机说:

“快!江城医院!”

“姑娘你也是去参加抗议活动的?”张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司机不慌不忙地问道。

“别废话……我男朋友在那里……形势很危急……”女人忍住眼泪,低着头说。

“好嘞,坐稳咯!”

中年司机猛踩油门,出租车在空旷的公路上飞驰起来。

女人注意到车载无线电里正在直播江城医院前群众集会的事情:“青年领袖宋任杰和高志君等人已经和市长谈妥,30分钟后,杨义将被引渡给集会群众。”记者正在用平淡的语气说着。黄爱华皱起眉头,伸出手将无线电关掉。

“咦,姑娘怎么了?”

“抱歉,我不喜欢开着无线电。”

女人望向窗外,只见雨已经停了,天上聚集的云也渐渐散开了,一轮红日从云中露了出来。

“记忆,我就是我的记忆。

记忆形成人格。

由于每个人的记忆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才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的人格。”

黄爱华拿着手机自言自语,她似乎在无意识地复习着上课所学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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