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紧张的精神和超负荷的体力消耗在情况稳定下来后爆发出负面效果,我的状况也反映到了鬼切上,机体摇摇晃晃地栽倒在路旁,压倒了一棵树,紧接着那棵树又被重量压折,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撞向另一根昏暗的电灯——以此类推。

意识到马上就要发生骚动,而且亚狄斯国不可能没有监视这场战斗,我咬着牙让鬼切爬摸打滚地往最黑暗的地方逃窜。

狼狈不堪地挣扎着,躲进黑灯瞎火的小巷中,隐蔽在一切能隐蔽的地方,原本的杀戮兵器就像一个失意的醉汉一样毫无尊严,反映着我与后者相差无机的状况

我揣测着亚狄斯这个政合国究竟是要独揽抓住我的功劳,还是想获得我的情报,抑或是寄希望于放任我威胁夏盖国和君主区的势力。

而一切也只是程式化的逃亡与思考,真实的我深陷在失去艾莲的恐惧之中,正如我不知道多久前和她所说的那样,她已经是现在的我唯一的支柱了。

不论是逃亡的目的地,还是希望能够再见的家人与友人,都是以此为基础之上的事物。

基干的动摇直接导致那些事情都变得虚幻了,未知即是恐惧,可未知也是我现在全部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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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明,突破大桥前后,可能会发生很多意外……我知道,就像我不会放弃你,恐怕你也一定不会放弃我。所以,我们把这份感情化为信任吧,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如果我们暂时分散,或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即使无法建立联系,也继续朝着目标前进吧,你看——就是大桥后面的这座城市,叫作……佐纳」

「这是月海外代表希望的语言,那我们……就在北边见面吧,如果发生了……那些事的话」

「总之,充满希望去迎接重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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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了我们在行动前艾莲向我交待的话语,我最终,还是被美好而坚定的「想象」所鼓励了,事情还没结束,战斗还在继续。

把这份感情化为信任的决定,才是我如今该恪守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想到了这些,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倒在了驾驶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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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再度醒来之时,四周还仍旧一片漆黑,不知是否准确的时钟显示着凌晨4点半的时间,可谓是醒来得相当及时了。

在潜行过程中已经将食物和饮用水消耗殆尽的我,感受到了身体的严重不适,但率先出现而又压倒性的感情,还是孤独。

我强迫自己出舱,感受黎明之前刺骨的寒冷,然后身体不得不哆嗦起来,以阻止继续胡思乱想。

从放弃同伴开始,作为失败者的我,所有希望就只剩艾莲了,而我只要想着怎么和她汇合就好。

她的安危,战争的局势,其他人的死活……都先不管了……

「……我快疯了啊,可恶……阿嚏!」

疲劳和长时间的寒冷不只是针对精神,连身体也快要垮了。

不管再怎么以天赋奇才来粉饰,连续驾驶HMA的时间长到超规格的情况,是人类强度的肉体所无法承受的,我甚至觉得自己此时全是靠意志力在驱动着这具已经好像不属于我的身体了,因为想到艾莲的情况更糟,我就必须行动起来。

离开鬼切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看上去是这座佐纳城郊区的地方也有相当工业化的风景,未运作的路灯,排排电线和下水道井,都能证明这个判断,也由此让人推想出这座城市的规模之大。

艾莲当时只和我一语带过,但我隐约记得这里并不像故乡塞雷纳利那样只用自行车或者步行就能穿越的面积,换而言之,我要达到这座名为佐纳的城市的北部,交通工具是必要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的鬼切,它也是必要的,可不管怎么说,驾驶鬼切穿越佐纳,即使是现在这样的黑夜也不可能做到,于是,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方法让鬼切能够达到北部出口。

当然,也有「放弃」这一选项,可身为HMA驾驶员的我若是放弃了HMA,那么很可能创造的奇迹的最后机会也就会就此消亡吧。

「伙计……等等我吧」

苦笑着对不可能给予我回应的鬼切如此说道,我缓缓走出了小巷。

随着自身接近大路,运作的路灯变多了,虽然街上仍然空无一人,但建筑物里却有了零星灯火。

正是看到此景而意识到什么的我,难得地检查了下仪容和着装。

原本高质量的假发此时应该也有点「破破烂烂」了,身上还是穿着披上斗篷的军服,当然,是御雷制式的,好在被斗篷遮挡住并不容易看出来。

作为身上御寒效果最好的军工产品,如果我此时把它脱掉那么不出半小时我大概就会冻死在街头了,这点在变得饥饿后感觉愈发明显。

好在没等我走出几百米,就发生了足以转移我注意力的事情。

凌晨4,5点的佐纳城里,即使是大路也没有人的气息,原本应是如此,可复数载具移动的声音却在我即将穿越到另一个街区时十分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于是我刚好便藏在建筑物的阴影中去观察着街道。

配合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车辆的灯光由平行于建筑的轴线转而直射我所在的方向,我立刻将身体藏得更加严实了一点,不过这些车辆并不是在巡逻什么,而是在运送什么的样子,除了打头和打尾的两架步战车外,中间的几辆都是大型的运输车,并且还是包得严严实实的模式。

有着职业敏感性的我一眼就看出了答案。

「为了节省燃料,或是保证驾驶员的精力,所以用运输车把HMA运送到前线吗?」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从建筑物间的缝隙中横穿街区,勉强跟上车队,因为从那速度上看,货车最多只是半负载状态。

了解这点后,一个大胆的计划便浮现了出来。

【但是,要确认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有了目标,自己就感觉精神了起来,随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运输着HMA的车队停在了一条铁轨附近,而这条铁轨顺着我刚才走过的城市郊区,消失在远处的山中,另一头则是往东边而去。

车队停止之后,司机和士兵纷纷下车前往火车站附近,包括留下来一前一后看守车队的士兵外,总人数也不到10人,毕竟在远离前线的自己国家的城市内,警惕性降低是为一种必然。

抱有目的的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偷偷摸摸地接近了其中一台货车,并兴奋地发现甚至车门都没有上锁,瞬间好几个计划都浮现在了脑海中,但又都有致命缺陷。

不敢犹豫的我还是首先打开了货车的货柜,在里面一探究竟。

【果然是HMA啊……】

虽然只有一台,剩下的空间似乎还要填充,不过从空间布置上看已经几乎可以确认了。

「这型号……又是卡拉德波加」

即使刚刚才遇到交手过,我还是对这种诡异的HMA感到不快,在月陨之漠第一次见到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调查它的产处,确认是否只是TUE的杰作。

除了那诡异的攻击方式外,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另一种模式——

无人驾驶。

比起我所见到的无人驾驶的其他机体,卡拉德波加的行动要更加顺畅和准确,以至于我后来看到它的时候,会首先怀疑这里面究竟有没有驾驶员。

「这跨时代的技术,难道真的只有两面三刀的TUE拥有吗……呃,这个好像也是」

发现了奇怪之处而喃喃自语的同时,我从外部打开了HMA的驾驶舱,果不其然里面驾驶员所坐的位置被一个插满电线的巨大机械盒子给占据了,分明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无人战斗系统」。

【居然在这里也出现了……不过赫塔费基地原本也是亚狄斯政合国的东西才是,后面才被夏盖占领的。】

「但是,这玩意在野外战斗中几乎就是活靶子才对……」

「和你一样吗?」

「呃!」

「别动」

毫无声息,甚至我都不知道敌人在身后站了多久,就已经被将军了,枪口抵在后脑的触感让我全身都僵直了。

「靠上去」

紧接着后脑勺被施力,迫使我脑袋抵在车壁上,断绝了我殊死一搏的念头。

【毕竟对方没有开枪,应有求生的余地才是,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误会啊,我是别的部队调来检查的……呃」

没等我说完,我的假发就被粗暴的扯掉了。

「我是……很重要的人物,我是血……」

一边在内心高呼万事休矣,一边打算说半真半假的话糊弄,由此来寻找殊死一搏的机会,没想到下一秒抵着我的枪口就离开了,我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还是反击扼制对手的行动,结果,最终还是选择了慢慢转过身去。

「啊……」

然后,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作为女性自豪象征的胸部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

「别乱动」

尽管语气没开始那么强硬,我还是乖乖照做了,随后眼前的高个女人便继续踮起脚尖帮我重新戴上并整理好假发,

「唔,还是原来的发型和颜色比较好看啊」

又一次凑近我的脸左瞧右盼,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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