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莹和你们去吧,我来守城,有谁敢来进犯,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伊然主动接下了守住武关的任务。秦人得知粮道被断,定会派出大军来攻打武关打通补给线,这边的压力会非常大,而伊然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什么妙计,小雪知道这事不能任凭意气,于是与伊然密谈了半天,才放下心来。

御风他们安顿好武关的防御,便向南阳之地赶,如今御风没有力量去飞快移动,也只得与其他人一样骑马,或许是享受了太久的健步如飞,不到一刻时只觉胯骨生疼,整个人都要颠散架。

“伊然她……有什么守城秘诀呢……”御风说话都不连贯起来。

“她要等到成功之后再告诉我们,但我相信伊然有把握做成功。”小雪原来也没拿到她具体的作战方案,这样就可以将如此重要的任务委托给伊然,放在御风他可能会犹豫,但小雪却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许也不是直觉,而是对同伴的了解,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申请独当一面的伊然能提出这个要求,说明她的确已经考虑周全。

而在这些天,率先进入南阳之地的部队,已经与秦军短兵相接,过招了几个回合。

在过去的历次军事行动中给人们的印象是,傅阳部队只有小雪、百里瑶光、宇文芳苧等几个人能够领军,御风也只是个象征意义上的统帅。实则不然,学院一直注重培养大家的指挥意识,诚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将才或帅才,但基本的战术素质必须具备。

因此,在没有小雪、御风的指挥,大家也能按照既定的战略行事,除了没有通神之力外,战场上的临场指挥不见得比她们差,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御风等人的特殊身份,恐怕指挥部队的工作也不会让他们来承担。

学姐们这次终于有了可以表现能力的机会,相对于御风他们比较理想化的作风,更多的同学还是比较现实的,立下军功可以获得爵位,获得更高的地位,傅阳同样要遵循这样的规则,而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吗?只要战略方向是正确的,如何操作都可以。

此时秦军的主力正在围攻郢都,与历史上白起的做法差不多,他们也正准备趁着雨季掘开汉水堤坝——原始的堤坝,其实就是土垒而已——水攻郢都。

还不等计划实施,却收到鲁关逃出来的兵士急报,傅阳部队忽然出现,断了秦人后路。鲁关失守,郑安平、张唐部队溃散,甚至有消息说武关也已经沦陷——这是小雪特意交代的,放出武关被破的假消息,动摇秦人的军心,而这假消息很快便会成真。

秦人闻言大惊,他们本来设想傅阳可能会在陈城附近布置防御,而秦人可以趁机取楚地与蜀地,没想到傅阳人行动如此迅速,竟然已经打进了南阳郡,还再度袭破武关,为了追求迅速进军,秦人轻装简行,物资并没有携带太多,这八十万人若是现在被断了给养,十日都坚持不了就要全军覆没。

秦军的统帅有蒙骜、蒙武、李信、司马错、蔡泽等人,以蒙骜为主将。

要说起这几位,绝对算是赫赫有名,蒙骜、蒙武为秦国蒙氏的代表人物,历史上为秦国统一立下不朽的功勋,蒙武的两个儿子蒙恬、蒙毅更是秦始皇手下最杰出的军事将领,被委以重任。蒙家的军事实力,比起王翦、王贲、白起也不遑多让。

司马错也是文武双全的大将之才,他与张仪辩论,力主伐蜀,并亲自领兵作战成功,在战略上给秦国一统天下奠定了极好的基础,先比之下,张仪的战略眼光显得十分短浅,张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蒙骗楚怀王一类没什么脑子的昏君,靠着行贿许以重利可以收买一些贪财好色之徒,可论到如何夺取天下,就不是他的专长了。

但经过这几年与鬼谷道打交道,以及与蚤岳、鬼谷子等人的交流,大家发现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苏秦、张仪之辈或许能看清天下大势,但他们更加清楚只有乱世,才能让他们有施展的空间,才能有荣华富贵,才能体现出他们鬼谷道所谓的“以智代道”。

无论任何一个国家统一了天下,他们这些纵横家、游说士怕是也再没有用武之地,甚至要面临着兔死狗烹的命运,因此让天下持续混战,才是他们的目的。谁又能说清,历史上的苏秦、张仪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想法呢?

李信也是一代名将,历史上他跟随王贲破燕有功,但与蒙恬一同伐楚却遭遇了失败,李信年轻气盛,勇壮非常,却也有时会轻敌冒进,他对始皇帝说伐楚只需要二十万军队即可,开始一路高歌猛进,连破鄢、陈,却很快被项燕击败,而老成的王翦却深知楚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伐楚非要动用六十万大军不可。可见王翦不愧为帅才,而李信只能是一代名将。

蔡泽也是个纵横家,曾在秦国短暂地担任相国之位,曾作为使者出使燕国,自己功成身退,也算是一位能进能退,识时务的智者。

这几人的组合即使不是秦国最强,也绝对是豪华阵容了,不过就像现代的足球、篮球等集体项目一样,全明星阵容不见得一定能组合成最强的团队,而他们现在便面临着重要的抉择:选项一,急速回军全力击破傅阳部队,夺回武关,如果还有余力,便可以再度包围楚国,没有后顾之忧地攻打郢都,但也很有可能与傅阳作战消耗过大,或是楚国各地援军到达,失去了再度进攻的时机和实力;选项二,不管傅阳的威胁,全力以赴拿下郢都,将出王城的粮草补给纳为己用,与傅阳对峙,等关中再派援军来时两面夹击,既能夺取楚地,又能击破傅阳,可是两件大功,但这样的风险同样很高,如果十日之内拿不下郢都,又断了粮草,所有人可就要玩儿完,上党大战已经折损了数十万兵将,这种量级的损失秦国承受不起,而作为将领的这几位也是难逃一死。

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同时失败的代价也越大,从古至今皆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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