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已定,众人迅速行动,平日里急行军训练的效果体现出来,在鲁关城下,他们与张唐、郑安平的部队狭路相逢。

二将也没想到傅阳人行动速度这么快,他们一路南撤,一路收拾残部,刚刚望见鲁关的关城,却发现东方傅阳的部队已经到来。

这种机会怎能放过?等他们立足鲁关就晚了。傅阳部队立即展开进攻,他们的骑兵充分发挥了机动灵活的特点,秦军还没有来及把阵势列稳,已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在傅阳可没有割人耳朵换军功的制度,大家也不想多造成杀伤,因此骑兵以长驱直入的冲撞为主,来来回回,造成一种如入无人之境的压迫感,摧垮敌人的战斗意志,这也是心理战的重要一步。

“鲁关的守军有没有出来接应?”小雪问御风。

“没有,我看到有残兵逃向关内,但没有进一步动作,不知道是守军兵力不足,还是不愿意营救。”

“得把秦人向关内赶,趁他们进城的时候行动。”小雪示意传令,从外围将秦军向高处的鲁关驱赶。

鲁关关城几乎是正南正北向的,而从鲁山方向来关前的道路却是东北至西南走向,因此关前的视野不是很好,只有敌军通过一个拐弯来到距离关城很近的地方才能被发现。

城上的守军得到了秦兵大败的消息,早已经大开城门收留逃回来的人,而御风正混在其中。看到关城在望,秦兵更是加快速度,为首的正是郑安平,御风曾想过要不要抓他回去做个人质,转念一想秦人想必不会为了这么一位平凡的将领付出什么,还是做正事要紧。

他一跃而起,一脚蹬在郑安平的肩膀上,差点把他直接从战车上踢下去,御风快速来到城墙之下,双手抵住微微倾斜的墙面,用仅剩的全部通神之力使出「志在冲漠」。

以御风所在之地为原点,左右各十丈的城墙开始土崩瓦解,关城的城门、城楼亦不例外,一时间烟尘四起,能见度基本为零,只能听到秦人恐惧的叫喊声,楚方城北部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东西二十丈的城墙被夷为平地,从此再无险可守。

尘埃渐散,傅阳部队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已经失去了屏障的鲁关,秦兵继续向南撤退,张唐趁乱逃出生天,而郑安平到底是做了俘虏。

人们在城墙的瓦砾之下发现了灰头土脸的御风,说灰头土脸不如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土人”,相信没有几个人能辨认出他。

“呸……呸呸……”御风找了条小溪,彻底洗头洗脸,把嘴里的沙土吐掉,弄了半天,可算见到了些原本的脸色。

“耳朵后面还有土,低头低头。”梦琳拿个瓢——也就是劈开一半的葫芦,或者是类似的植物瓠(音:胡)或者匏(音:袍)——一边给御风冲洗,一边想着要是有个自来水龙头多好,这么一瓢一瓢地冲,可是费了老劲。

之前拆临淄城墙的时候,御风力量充足,散落下来的灰尘全被他周身的气劲弹开飞散,因此可以全身而退,而这一次他能够成功破拆这一段方城已经是用尽全力,才把自己弄成了个土蚂蚱的模样。

“真是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呼呼……”御风感到异常疲惫,眼皮都开始打架,这也是通神之力消耗过大的“后遗症”。

“不能让大家看到御风这样子,让他在这里先睡一觉。”小雪知道不能动摇军心,若是御风被架回或者抬回关城,必然对士气有很大的影响,而她又不希望御风硬撑着,毕竟这样身体容易出危险。

“那上神大人要是一觉睡到了明天……他已经睡着了……”梦琳低头一看,得到了小雪指示的御风秒睡了过去。

“找辆车来,趁着夜色把他运回去就好啦。”小雪知道他这一睡最少是一整天。

“我留在这里守着他。”燕笒最会照顾人。

……

当御风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在通往武关的路上。

“诶?咱们这是去哪儿?”御风脑袋还是懵的。

“你已经睡两天两夜。”再过不到半天,或许就能抵达武关。

“啊?”御风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忽而他听到车顶传来哒哒哒哒的动静,“是什么声音?”

“下大雨了。”梦琳告诉他,这次降雨确实相当猛,到现在已经下了足足十个时辰未见停歇,大家前进的速度也因此变得缓慢,但也有好消息,本来从秦国关中通往楚地的道路,在过了於商之后,有武关、析城两个选择,这次强降雨却导致了析城外大面积的山体滑坡,道路完全被堵死。武关外的丹水水位暴涨,想要乘舟绕过也不太可能,因此只要堵住武关这一个点,便可以阻断秦人的退路。

“额……”御风这次了没有盲目乐观,“析城那边山体滑坡,咱们这边就不会有危险吗?”

“你可别乌鸦嘴啊。”梦琳赶紧捂住御风的嘴,“大家都提心吊胆着呢。”

御风来到车外,一片烟雨迷蒙,稍远的事物已经无法看清,水汽弥漫在山间,道边不时落下一些土石,这个时代可没有任何防滑坡的设施,全靠山中植被的根来保持水土,大雨天在这种地方行军,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傅阳部队前后保持一定距离,如果发生意外事故,至少前后还有些空间可做紧急避险用,然而一旦发生析城外那种大面积滑坡,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同学们带着斗笠,穿着简易的蓑衣,防水效果自然没法和现代工业产品相比,更何况是下了十个时辰的雨,大家早就是浑身湿透,只能在扎营的时候烤烤火来烘干,得亏在日常的各种训练与演习时候,做过各种天气条件下严苛的训练,否则仅是这股难受劲儿,就足以消磨掉一支部队的斗志。

大家都淋着雨,御风哪里好意思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躺着?他来到队伍的前面,即便暂时失去了通神之力,也要替大部队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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