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阳痕’的控制特性：精神粒子扩散。”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声音很甜美，和刚才的提示音完全不同。

“你是这台机体的内置程序么？”我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本人并不是‘阳痕’，你无需知道我的名字，叫我指导者就便可。”女人简洁地回答道。

原来这台机体名为‘阳痕’……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似乎在那里听到过。

“刚才时间怎么停了……”

“很抱歉，本人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杨朔！紧急回避！”

“知道！”

现在我有一大堆问题想问她，比如她如何知道我的名字，她是谁之类，不过这都必须要等战斗告一段落以后才行。

随着我的意识，机体垂直漂浮了起来，扬起的尘土不禁让队友们蒙住眼睛。

“我绝对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机体不断向上攀升，五百米，八百米，一千米……就在此时，视野扩大使我看见了大量敌军步兵正在赶往城市的事实，必须击溃他们，毕竟城市里还有平民，如果让他们大开杀戒的话……

见四周没有敌机的情况下，我向地面俯冲。于是，机体前方的机关炮大范围扫向地面上的敌军。子弹的密集掩盖了单发输出薄弱的事实，我的攻击确实使得敌军暂时停下了脚步 。机体射出的弹幕一旦接触敌方便会引发爆炸。

他们开始向天空射击，可是火箭筒和机枪的攻击却对这台迷一般的陶瓷战斗机毫无作用，机体周围展开一层力场防护层便抵消了地面单位的攻击。

“好极了！”

“杨朔，小心后面！”

轰隆一声，一颗导弹使陶瓷战斗机造成猛烈的震动，在我的身后的四千米高处，出现了四架F-15，并且准备朝四个方向将我团团包围。

只能一一击破了么！

“黑银帝国！”

“机体损伤20%，继续战斗。”

机体继续攀升，在此过程内，无数导弹向我袭来。

操作战斗机的过程十分顺利，就好像它就是为我而特地打造的一样。自由翱翔在天空之中，操纵着拥有灵活机动性的它，躲避导弹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杀了你们！”

我的攻击武器似乎只是一门简陋的火神炮，这是我对这台战斗机唯一的抱怨。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神炮，它被称为离卦，在八卦中位于火的位置。一旦击中对手便会造成比一般子弹大得多的伤害。”

指导者似乎读出了我的思想，向我解说，可恶，被人读取思想的感觉真是差劲，这家伙……

“喂！你……算了，机体后方五百米！”

“知道！”

用意念操纵战斗机进行抬头力矩转向，角度几乎是垂直，强大的机动力使得‘阳痕’在天空中转了个大圈，随即转至水平位置。这些机动几乎在一眨眼中完成，因此机体后方的推进器后出现了一条类似轨迹的椭圆形金色光条。

为什么丝毫不感到重力？

握紧手套，发动主推进器。一颗导弹水平向我射了过来。代替双眼的监视器画面里出现了更多的敌方机影。同一时间，锁定警报响起，我咬了咬牙，将战斗机侧右转了180度，安全避开飞弹后瞬间停止在空中，瞬即朝敌机发射机炮。

两发直接命中，敌机瞬即在天空中化为灰烬。

“这是阳痕，当然不会受到重力的影响。不过你们这个年代居然也能够造出模拟阴阳机的仿造品，真是难以置信。”耳边响起指导者的声音，她似乎并没有机战的经验。

“这可不是仿造陶瓷战斗机的产物，这可是F-15，美国进口的鹰式战斗机。”我纠正她。

“美国是哪里？华氏城么？抱歉我对你们的时代不太熟悉。”

没骗我吧，她真的是古代人？

我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将其他飞机一一击破；直到最后一架机头红色涂装的小型单发战斗机F-16‘战隼’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它消失无踪。

“杨朔，小心侧面180度，你被锁定了！”

一排机炮向我射来，一个回避却遭到一发从下方而来的飞弹的攻击，飞弹直接穿过防护罩命中右机翼。一股剧烈的疼痛通过神经系统传遍我的全身，我知道这是战斗机受伤的感觉。

“可恶，是佯攻！还有两架！”

三点钟方向猛地出现了两个机影，正在做左右环形移动。

“一伙的么！”我愤然道。

“杨朔，打开内线通讯，对方似乎要和你通信。”

“知道，不用你管！”

“别这样！”指导者抱怨起来。

我打开机体内部的内线通讯装置，调整频道，接着我听见了敌军士兵的声音。

“……”这个时候两方都停止了攻击，却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对方先开口：

“你是……人类吗？”听声音，对方是一个青年男性，他的声线不停颤抖。

“我是。”

“知道你已经杀了多少人了么？”

“二十四架战斗机，两台坦克，外加两百十五个步兵。”正当我还在踌躇，指导者却早已代替我回答。不过指导者的话语无法通过无线电传达出去，仅仅在我脑海里回响。

才几分钟，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么……我无法相信，难道这就是现实？在现实里的我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从而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杀戮。但这场杀戮在我的眼里确是正义的，邪恶必然要严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时人类得以存活下去的必然要求。

在遭到压迫的时候，反对战争这种空谈只有弱者才会提出。

“若你还有人性，就停下这场屠杀！”敌军士兵向我喊话。

“这是报应，这是对你们曾经杀死我的战友们的报应！为什么你们就可以不顾伦理道德而杀我们的人，而我们就不能？都是由于你们的空袭她才会死的！绝对无法原谅，黑银帝国！”

妹妹的侧脸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这让我怒火中烧。一年前，就是黑银帝国的空袭而导致教学大楼倒塌，妹妹成了战争的第一批受害者。

“原来你还有个妹妹……”指导者的声音有些凄凉，我感觉她似乎也想起些什么，而欲言又止。

“所以，所以绝对不可饶恕！”

复仇的火焰驱使我再度发动战斗机，靠近敌方进行格斗战。而对方叹了口气后便关掉了无线通讯，开始向我发射机炮。

“其实，我曾经有个哥哥……”

战斗着的我，似乎听到了指导者的小声嘟哝。不过她读出了我的想法后笨拙地开始抱怨起来。

“杨朔！别走神，现在可是战斗！”

“分明是你先走神……”

没等我说完，又是一束机关炮命中机体外侧的防护罩，眼前的画面中出现了红色警报，力场防护罩破坏率达70%。

我发现自己钻入了敌人设好的圈套，刚才他所说的话也许只是激起我愤怒情绪的导火索，他们试图当我愤怒决定奋不顾身冲入敌阵的时候将我围而歼之。

又是几束子弹，我的防护罩即将被他们打穿，三台F-16左右移动着，将我包围在圈内，不断朝我发射弹幕。在密集的弹幕中我只能寻找不至于被击中的空档进行回避。

“这台机体除了机炮就没有其他攻击武器了么？”

“暂时没有。”她的话里有些无奈。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暂时没有？”我着急起来。

“……”

“喂你说话啊！”

“需要一个契机，现在的你还未与痕完全融合。紧急回避！”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防护罩被完全破坏。就在此时，将我包围的三架敌机纷纷将挂架上的飞弹射出。怎么办，往哪里跑？六颗诱导飞弹从三个方向袭来，无论被哪一颗击中都必定会死。同时机枪束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我依然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来回挪动。

“我不想死！”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振作起来！”

“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可是……不行。”

“不要放弃！一旦放弃，一切又要重头开始……相信你自己，一定能回避的！”

可我只是一个新手……

“没有关系，有我在。”指导者的声音变得温柔：“相信自己，这场战斗我们能赢！”

我们能赢……在指导者的安慰之下，冷静试着进行回避的我，似乎找回了刚才的感觉，将六颗诱导弹纷纷避过，然后趁这个空隙，我瞬间拉动手套，将‘阳痕’向下翻转猛地冲向前方，在精神力的作用下，战斗机的移动速度简直超越了我的想象，如同一道光，阳痕在眨眼间移动到了敌机前。

“就是现在！离卦！”指导者大喝一声，战斗机射出了一连串子弹。

这是我如此近距离看到敌机在我面前，被那称为‘离卦’的武器烧成灰烬，整架飞机似乎被三昧真火烧灼，在炼狱里挣扎，突然炭化的过程，真的十分残忍。

还剩下两机，既然已经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圈，这就不成问题。我能感到队长机遭到消灭后，他们的慌乱，机体运动不再像刚才那样安定，就此我直接干掉了它们，没有给它们留下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们居然……赢了……”

我兴奋得本想跳起来，不过发现自己的**依然和电缆连接，身体一有活动就导致全身疼痛。

“呵呵，不错，不愧是痕亲自选择的驾驶员，回去吧。”那自称指导者的女性发出笑声，然后我们都笑了。

战斗机垂直降于地面的弹坑里，而吉普车旁的刘中士以及另外两位同伴有些看傻，不过看到我安全归来还是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向我挥手。

我伸出手试着去打开上方的舱门，可是怎么都打不开。仔细一看才发现舱门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我能看见的仅仅是一张类似‘贴图’的东西，是一个舱门的纹理。

“指导者，我该怎么出去？”

“出去？我没让你出去啊。”

“是我想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抱歉，忘告诉你了，驾驶员一旦和‘痕’签订契约，痕的‘器官’与‘驾驶员’的脑髓连接以后就已然成为一体，彼此不能分开。一旦硬是将‘器官’从**内拔出就会导致驾驶员的死亡。不过，当‘驾驶员’最终觉醒，意识完全融入‘痕’的时候，肉体必然已失去作用，这个时候驾驶员就会和器官自然分离，也就是成为一个植物人。”她缓缓向我解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怔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只有死后才会被这架飞机抛出体外，在此之前只是飞机一部分器官而已……这太超乎常识了。

“现在的你只不过是痕的一个器官，高贵的痕需要你的能量，这才召唤你成为阳机的驾驶员。”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向她吼道。

“我也不知道这台机体出现的意义。”她悲哀地说：“也许它只是一个破坏者。”

“你不是她的制造者么！”

“本人不是……本人曾经也和你一样，是高贵的痕的祭品。在无限轮回中挣扎的棋子。”

“算了，我不过是你们这些古代人手中的玩物罢……”

我握紧双拳，将头靠在前方的墙壁上，指甲陷入手掌里，伤口流出血液，染红了整只手。

“杨朔，你不是想为自己的妹妹报仇么，现在就是机会，我们联手毁掉黑银帝国如何？”

“可以。”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我必须为手中的这份强大力量负责。

张显正义，惩办恶人，驱逐侵略者。

这即是阳痕。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