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顺势追击,趁乱拿下陈城就好了。”西门珣馨有些犯愁,最怕楚人来个坚守不出,陈城要是强攻的话可不容易,他们也缺乏必要的攻城器械。

没有通神之力,很多战术都要重新制定,蛮族部队擅长山地、林间作战,攻城并非长项,囊瓦这人贪财轻信,历史上就是个草包,在列国世界也强不到哪儿去,但这类人吃亏之后往往很会保护自己,既然正面敌不过傅阳军,便铁了心做起缩头乌龟。

可她们取陈、蔡之地需要的是速度,否则御风他们那边跑去谈判,这边还在围城不下,就是拖了整体作战布署的后腿。

又该怎么快速突破城防呢?

珣馨试着用蔡城的方式,试图招降策反城内的陈国遗民,无奈城墙有点高,不但需要距离更近才能投掷,而且也无法顺利扔进城里,从临时搭建的瞭望台看,大多数信件都被扔到了城墙附近,没有起到多少效果。

北宫玉衡问珣馨要不要砍伐一些高大结实的竹子来做攻城梯,虽然是下下策,但总比在这里等待要好。

“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东闾璟妤道,“可以试试制造火器攻城,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大家的通神之术很厉害,所以没有提出来。”

“火器?你是说枪炮什么的?”

“对啊,世界上最早发明黑火药的就是华夏嘛,最早将火药用于军事的也是华夏,古人能造出来,我们同样可以。”

“一硝二硫三木炭?我觉得可以试试。”西门珣馨觉得这办法很不错,先不说杀伤力如何,仅是那惊天动地的响声就足以把敌人吓得肝胆俱裂——列国人在这方面还是胆子很小的——或许囊瓦会直接弃城而逃也说不定。

大家立即行动,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些硫磺与硝石,她们赶紧在全军中寻找能够识别这两种矿物质的人,虽然名称与叫法不同,但矿石的颜色性质总有特别之处,因此蛮族中有些常年行走于山林者自告奋勇要去寻找,陈地西南有些小山,或许会有少量矿石存在。

留守在陈城之外的人也不能闲着,他们首先包围陈城南、北、东三面,网开一面给楚人留下逃跑的空间,接着就是制造火器。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可能制造出什么枪炮,珣馨她们只能按照对一些书上的印象来设计,华夏在唐中期有了比较成熟的火药制法,直至宋代有了专门用于军事的火器制造,其中突火枪是世界上第一款有史可考的管型射击武器,成为了后世枪炮的鼻祖——而珣馨要制作的还不是突火枪这种单兵武器,她将视线瞄准了另外一种出现稍晚的火器——震天雷。

震天雷就是将火药装在球形铁壳子里边,用引线——又称为火捻——通到铁球之外,点燃铁球抛掷于地阵,铁球爆炸之声如天崩地裂,骇人非常,而铁壳碎片四散飞溅,也能起到范围杀伤的效果,或许这也是世界上最早的破片手雷吧。

列国时期的冶铁技术可不比宋代,他们也没有时间去临时搭建炼铁的炉子,于是珣馨决定制造石雷,石头到处都有,钻孔挖出一些空洞出来填上火药,点燃后引爆,也能起到破片地雷的效果,虽然肯定不比制式武器,但作用也绝对不小。抗战时期,山东地区的游击队进行了著名的“地雷战”,其中就有大量的石雷,它们把现代化装备的东瀛小鬼子都炸得招架不住,那种威力可见一斑。

于是珣馨开始组织人马找石头,进行钻孔,最好是比较圆的石头,越多越好,火器一出,定要惊天动地。

好在列国时期对矿物的开发还仅限于铜、铁、锡、金等金属,硫磺与硝石还没有被利用起来,因此还能找到一些露在外面的矿石,两天的功夫,蛮人带回了不少可用的材料,经过一两轮筛选,众人将纯度较高的矿石打破研磨并混合,制成火药。

宋应星《天工开物》记载:凡火药以硝石硫黄为主,草木灰为辅。硝性至阴,硫性至阳,阴阳两神物相遇於无隙可容之中,其出也,人物膺之,魂散惊而魄齏粉。按照华夏传统的理论,火药是由于阴阳属性极端的两种物质激烈碰撞,才能导致剧烈的反应,照此理论或许还能制造出其他的兵器也说不定——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在绝对禁止烟火的临时作坊里,上百个石雷被迅速生产了出来,它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伤守军,而是要一举破坏城门。

第四天夜里,一支“运雷小分队”趁着夜幕出发,摸着黑悄悄抵达陈城南门之外,那个时代基本没有夜晚攻城的战例,因此楚人也疏于防备,众人将随身携带的石雷都堆在了城门外,每个角落都照顾到的同时,把火捻也聚集在一起,这或许应该叫做“集束震天雷”比较合适。

第二天清早,傅阳大军抵达城外,而城中守军显然也发现了门口堆起了一堆石头,他们不明其中道理,又请管事的来看,从高处看下去的确就是一堆石头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点火,希望可以一次成功。”西门珣馨暗自祝祷,一定得成功呀。

几十个臂力超群的弓手将引火箭射出,沁了油的火捻快速燃烧起来,楚人眼睁睁看着火苗一直延伸延伸直到城门口的石头处……

轰——轰——轰——震天雷的名字真是不白叫,那动静别说楚人,连傅阳这边的蛮夷部族兵士都吓得伏倒在地,以为是天神降临。

一阵烟尘过后,众人看到的并不是城门被炸破一个大洞,而是整个被炸飞不知去向,连城楼都倒塌了一大片,毕竟是夯土墙,在巨大的震动与冲击下极易垮塌。

囊瓦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胆识的将领,来了这么一出之后,更是以为傅阳人运用了什么神力,连逃亡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两股战战地开城投降。

大约两日之后,御风他们接到前线得胜的通知,开始南下与楚王谈判,武关被破,陈城失利的消息接连传来,楚王哪里横得起来,见傅阳提出的割地条件并不苛刻,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并借道让蛮夷部队顺利返回家乡,至此南边两路军的战略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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