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撑不下去吗？什么都保护不了的我，甚至出现就是个错误的我，连活下去的价值都没有吧……你还拜托我这种事，我还能怎么办呢？！死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抱着她寒如冰块的身体，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在这最后的时刻将感情再度释放，

「人类的矛盾性，我不是也有吗？然亲手亲眼让你去死什么的，这种痛苦你能理解吗？！」

「对不起，对不起……艾歌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刻，给你留下一些，可能对你有用的话……」

依协莉丝努力打开黯淡的眼眸，左手掐住右手的胳膊，独自抵抗着永眠的诱惑。

「有用的话」

「我还真是……忙啊，艾歌希望能在你……困难的未来，留下能够支撑你的……事物，可惜，太笨拙了……我觉得那种想法和话语，也没必要告诉你……」

伸出冰冷的手，打算触碰我的脸颊，又或许是想拭去泪水，只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状态问题，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中，开始表现出了退缩之意。

于是，这一次，我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让手心贴在我的脸上，感受冰冷的同时，也让温暖传递到将死之人的心中。

「很冷……」

「没关系的，艾歌艾可还有你，在我眼中都是奇怪的小鬼罢了，至少听到她前面所说的话，我知道你应该没有勉强自己，这已经让我好受很多了，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吧，现在的状态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

轻飘飘的步伐，轻飘飘的身体，刚才的沉重像是化为虚无了一样，作用于我和她的身上，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存在了一样，新年的伊始，战场的硝烟，欢乐，惆怅，希望，绝望，

就连相遇和别离，都不曾发生一般，所谓的世界终结，或许就是如此，体现在谁人生命之火熄灭的最后。

「所以……由我送你到最后吧……」

「谢谢，对不起……」

冰冷的双手叠放在胸前，身体被我伸向冰寒刺骨的湖面，

「还有什么想说的就都说出来吧，你的也好，艾歌艾可的也好」

「……如此你会很难理解……」

眼睛没有张开，光是发出声音，就需要我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艾歌，有时会觉得你不是……人类……」

「……那我还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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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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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很久很久都无法理解的一句话。

在漫长的战斗与旅途中，我都无法明白艾歌究竟想要我达到何方。

在那之后，任凭我怎么呼唤，依协莉丝都再也没有反应了，心脏与呼吸都无法察觉，即使身体的机能还会有奇迹复苏的机会，在那之后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也只会加倍地折磨她而已。

我温热的泪水落在冰冷的湖面，融合为了永不干涸的泪海。

溢满悲伤的湖水中，依协莉斯的身体缓缓沉入，对那钻心彻骨的寒冷毫无知觉，慢慢地沉入无明的深蓝之中。

那微小的浮力将她无力的双手托起，像是对我，对生的世界张开怀抱一样，恋恋不舍地渐行渐远。

而我也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此的一心一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风干的泪痕让我感到阵阵冰冷，直到身后有人出声叫我，我才与这个世界重新建立起联系，紧接着视觉便捕捉到了荡在湖面上的一抹碧绿之色，

她的吊坠吗？

我不顾身后的声音，将不知为何会浮起的吊坠打捞上来，随即拿出了母亲留给我的那枚。

【我那枚的颜色，黯淡了好多啊。】

也许冥冥之中，是她想将这东西留给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将母亲那同样是翠月所制的吊坠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保管好，然后戴上了亮度更高的依协莉丝的吊坠。

虽然除了沾水的冰冷外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我还是暂时不愿将它取下，逃避着压倒性的悲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原地，不知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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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终末的混沌现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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