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林逸生，抬脚向着其靠近。
事实上，林逸生并不认为昨夜的贼人会大张旗鼓地坐在街上，就是想玩灯下黑，也得考虑一下别人的智商。因此当他瞧见公孙起的匣子后，也仅想正常地搜寻一下。
谁知他越向前走，这年轻人身上的杀气就越重。
心无虚，何如此？
于是再一步，两步，三步……
停在了约五米的地方。
在这个距离内，他能瞬间爆发最致命的杀招。
所以他站在了这里，面无表情地瞧着公孙起。等待着对方的动作。哪怕对方有一丝想要暴起的念头，他的剑都会毫不犹豫地刺出。
而后者呢，则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跟林逸生对视着。
对方的身上，有一股味。
这味道令他想起了极不愉快的事情，过去他闻见就会被恶心到呕吐，是他此生最为厌恶的味道……
血腥味。
而现在，他也正毫无保留地表露着这种厌恶，并且将其转换为了眼中的寒霜和警惕送给了对方。
为什么林逸生身上会有如此浓重的血味？
公孙起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很讨厌，甚至憎恨，不光憎恨这味道，也憎恨着沾染这味道的人。
所以——
良久，良久。
久到那些百姓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围在远处窥视着，谈论着。
久到豆大的汗水从权阳的额头滴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如此安静，仿若静止。
久到连林逸生也凝聚着眼里的肃杀，那把沾染着血气的灵剑发出更响的鸣叫……
公孙起，动了。
只不过，是嘴在动。
“当然，可以。”
嘴动了以后，他的脸也跟着动起来，挤出了一个笑容。
师父说过，若是没有必要，息事宁人、保持低调才能在江湖活得长久。
“……”
林逸生盯了他几秒，一伸手——
“那么，请。”
公孙起在众人的注视中，拖出屁股底下的木匣，横向托在臂膀，另一只手摸上铁质的锁扣、轻拨。
剑匣打开。人们看到的是九把长短不一、或宽或窄的木剑。
云灵镇常有江湖游侠到访，有的是为了上山拜师，也有的是为了上山切磋。
林逸生继续问道：“阁下昨夜里在什么地方？”
公孙起想到师父叮嘱过他“不要让邻居知道我们在这”，便答：“路上。”
“什么路？”
“来的路。”
“来之前在哪？”
“为什么要问？”
“你不答，我便要抓你。”
公孙起有点被吓着了。他跟师父云游四方，平日里为生计招摇撞骗就怕被抓。
“我从西面来的。”
林逸生眼一眯。他们云灵门现在怕的就是西面。
“西面的……哪？”
公孙起一时想不起来，他从来只跟着师父屁股后面跑，也没注意过自己去过哪。
“西面……西面还能有哪？”
林逸生在原地静了片刻。
“失礼了。”
一抱拳，一转身，带着弟子就走。
周围人们一看没有好戏，呼着无聊也都散了。
只有公孙起还在原地挠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