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银蛇在天空中妖冶的舞动着,阵阵闷雷声令人心悸。

雨越下越大,对于百花祭来说却是算不得一个特别的好的天气。

“银座,你喜欢下雨吗?”龙舞看向了邢千尘,开口问道。

“跟雨比起来,我更喜欢下雪。”

邢千尘抬头看着漫天的大雨,似乎回忆起了山上的日子。

“四周尽是皑皑白雪,冷漠,无情,却也值得让人怀念。”

“有机会能带我去你所说的地方看看吗?”

“有机会的吧。”

邢千尘的语气淡淡的说道。

“师傅,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啊?”

看着眨着灵动大眼睛,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阿七,邢千尘忍不住一笑:“那是我长大的地方,一个称不上故乡的故乡。”

“师傅,你想家了吗?”阿七将脑袋藏在邢千尘的怀里,弱弱的开口说道。

“我....回不去了。”

邢千尘的手微微一颤,在心中默默的叹息了一句,眼中出现明显的落寞。

这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是我的家呢?

“阿七,你想家了吗?”

阿七默默的摇头,只是仅仅的搂着邢千尘。

“也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哪里。”邢千尘反手搂着怀里的阿七,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有师傅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阿七抬头看着邢千尘,后者的目光明显变得异样了起来。

除去这对师徒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广场中央的那对父子身上。

“父亲,今天的雨好大啊。”

秦龙并没有让人撑伞,任由雨水肆无忌惮的淋在自己的铠甲上面,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面前面沉似水的男人身上。

“是啊,真是好大的雨啊,哪怕流再多的血也可以轻松的冲刷干净。”秦郑话语中的意思若有所指的,身子却不受抑制的颤抖着。

“父亲,您老了。”

秦龙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父亲,身子骨已经远没有当年那么的雄壮,也没有当年在马背上那般意气风发。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郑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愤怒,就像是个垂老的狮子发出的低声咆哮,警告着年轻的狮子不要乱来似得。

“父亲,您这是明知故问啊,在这如今乱世当中,需要的不是偏安一隅固执守护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胆小鬼,而是勇于开阔疆土的强者。若是不前进,等待赤龙城的只有毁灭。”秦龙拔出自己的宝剑,用剑指着秦郑掷地有声道。

“这就是你叛变的理由?”

秦郑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抱着长大的儿子,忽然间有种滑稽可笑的感觉,那把剑还是在对方三十岁生辰时候自己送给他的呢,如今却用来指着自己。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整个秦家,为了整个赤龙城....”

秦龙振振有词,毫不示弱的盯着面前的秦政。

“连叛变都能说的振振有词,就像是为了赤龙城的百姓着想一样,这大公子倒也是个人物。”

坐在台上看热闹的邢千尘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语中的意思也不知是赞赏还是嘲讽。

“不过是个发动政变的借口罢了,反正最后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龙舞到是不以为然,生在权势之家这种事情早就看的很淡了。

“那殿下到是说说,今日的胜利者会是谁呢?”

邢千尘扭头看向龙舞,开口问道。

龙舞并未说话,只是对着邢千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个家伙....竟然企图萌混过关。

“我的位置早晚是你的,可是现在的你太着急了。”秦政一脸慈爱的看着对方,那样子不像是对一个反叛者,而是普通的父亲看着儿子的眼神。

“父亲,二十年前您就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当时的我也相信的您的话,只因为您是秦家的家主,同样是我的父亲,我选择了相信你,可这二十年的等待换来了什么?是白白的便宜了这个小子吗?”

秦龙双眼赤红,情绪激动地 用剑指着坐在看台上秦墨蝉,即便是此时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秦郑情绪复杂的看着台下的大儿子,长叹道。

“您是没说过,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你的意向。即便是您说的是真的,难不成还要我在等上二十年不成。可是,即便是我等得起,我的军队可等不起,眼下的时局更是等不起,如今的天下,若是在偏安一隅,等待着赤龙城的,等待着我们秦家的只有灭亡。”

秦龙字字诛心,全都是肺腑之言,他猛地削断了自己发髻,锋利的长剑插在地面上足有半尺之深,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孩儿不孝,恳请父王退位。”

秦龙的话音刚落,坐在高位上的九大长老除了已死的大长老和邢千尘之外,也全部下跪。

“臣等不忠,恳请秦王退位。”

数万的军队潮水的涌进了城池,日光照在银甲上异常刺目,随着金属铿锵之音,所有人单膝跪地,整齐的声音直插云霄:

“臣等不忠,恳请秦王退位。”

“反了,反了,你们都给我反了。”秦郑虎目圆睁,犹如垂死的狮子般众叛亲离,他的胸腔不停的起伏着,接受不了巨大的刺激,眼前一黑,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的脚步一阵踉跄,却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前搀扶,他勉强靠在身后的祭旗,用来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秦龙的眼中出现一丝不忍,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咬着牙重复了一遍;“儿臣不孝,恳请父王退位。”

“他们都跪下,银座为何没有表示呢?”龙舞看到眼前相当有趣的一幕,忍不住乐了起来。

“他不配。”

邢千尘只是简单的吐出三个字,言语中却充满了无尽的狂傲。

“好孩子,你果然是的好孩子。”

秦政把话咬的很重,秦龙的脸上却只有无奈的苦笑。

看着被逼的快要吐血的父亲,秦龙咬着牙齿说道:“还请父王莫怪,今日儿臣所做的一切都是您逼的。”

“好吧,你赢了,上来...上来吧..”秦郑双手颤抖着站了起来,似乎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这个秦政不简单啊。”

龙舞看着面前的场景,忍不住叹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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