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可说么。”

凯特自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不过她本来就没觉得纯白歌姬会老老实实地将一切交代清楚,也就没多少失落的情绪。

只是她并不打算空手而归,毕竟既然她都展露出“镜之世界”的能力了,总是要从这位神秘的歌姬那儿问出点东西的,于是她道:“那就谈谈别事情的吧,学姐。”

“别的事情?比如?”

“比如聊聊学姐你为什么会突然带我们到这家澡堂来。”虽然凯特心里其实是想要问些更为隐秘的事情,但想想就知道纯白歌姬不会告诉自己正解,她便不做无用功了,而是转变了方向,问起了芝麻小事,“该不会学姐连这种问题都不能答吧?”

纯白歌姬被凯特这般怂恿,骑虎难下,只能苦笑着说道:“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出乎我意料的贪心呢。”

“并不是贪心,是我想要和学姐您公平对话。”凯特很严肃地指正道,“我相信学姐不会平白无故地欺负我,所以才想着请教学姐一些问题。”

凯特的言辞似乎平淡,可是纯白歌姬懂得她话中的含义,意识到这是黑发少女在向自己埋怨刚才那无理的战斗,亦是她在索求“公平”的信息,让怀特为她行为的合理性做出解释。

“啊啊,这算什么索求啊,明明就是在要挟嘛。”纯白歌姬自嘲地低语,笑着吐槽说道,“没劲啊,凯特,和你说话真的没劲。”

一边骂着,她一边逐渐放松下来,连称呼都变得随意。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说点你想知道的‘问题’吧。”纯白歌姬轻叹,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了,“……事实上,这座澡堂,就是我和达克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凯特很认真地看着银发的少女,成为了最忠实的听众,不再出声,安安静静地等待她的讲述。

没有让凯特失望,从纯白歌姬的口中,一段故事如歌般缓缓道来……

“去年的现在,我作为新星战的头名,参加到了明星战之行当中。那时的我,很自负的,觉得同龄人中我无敌,于是我行我素地,翘掉了许多团队练习,就像普通游客那样,在空都观赏游玩,不务正业。”

“上一年的冬天冷过现在,玩了一天的我觉得累了,正巧回据点的途中见到了一间建筑精致的澡堂,就临时起意,想在那里洗个澡休息,顺便放松心情……结果遇上了在泡浴的她,也就是现在失踪的曜黑首席,达克鲁。”

“她的警惕心莫名地很强,我只是刚想走近浴池,就被她的气息锁定了。从那个冷漠的气息中,没有敌意,却满是杀意……那是非常浓郁的杀意,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当时的我甚至以为是遇见了可怕的凶兽,马上就瞬发了一个防御魔法傍身,想着这下即便要受到攻击,也可以稍微拖延,给我施展强力魔法的时间。”

“但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把基础防御魔法看得过高了。事实上 ,在那个人的面前,我的防御魔法和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而且她的动作很快,不给我丝毫反抗的机会,转眼就锁住了我的喉咙,将我彻底控制住了。”

纯白歌姬怀念而颇有怨气地说道:“那是我第一次败得如此干脆,尽管是因为没有魔法装备道具的加持,作为魔法师的能力没有最大限度地得到发挥,但那依旧让我很沮丧。”

听到这儿,凯特突然笑了笑,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学姐这一回在防御魔法之后还加了双保险。”

在先前与纯白歌姬交手时,凯特就发觉了这位天才魔法师没有尽全力。而击溃她的防御魔法之后,凯特则是得到了确信,纯白歌姬是以一种奇异魔法,投影了一个介于真身与假身之间的魔力造物来与自己对战。

所以凯特才认为自己没有赢下纯白歌姬,也因此在纯白歌姬讲故事的时候出声,感叹她的进步。

纯白歌姬当然知道凯特话语中指的是什么,她亦不避讳,笑着道:“的确是受了那一次的教训,所以每次行事都习惯使用这魔法替身了。要不然今天万一真的败在后辈手中,那可就太丢人了……嘛,虽然现在这情况也挺丢人的。”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学姐你并不会丢人。”凯特重申道,“我无意破坏学姐的无敌形象,今天的行为纯属形势所迫。”

“我明白。”纯白歌姬抬手,示意凯特不必再多说,“我没打算树立无敌的形象,所谓的‘丢人’只是我对自己愚蠢行为的鉴定标杆罢了,是我的自我约束,你不用管。”

接着,她大约是不想谈这个话题了,主动说道:“我们还是回归那个故事吧……达克鲁在将我制住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而被她锁死一切动作的我则是害怕地看着她的脸,几乎把那副面孔刻进脑海里。现在想想,或许那时的我是怀了就算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心态吧。”

能让纯白歌姬产生这样惨淡的念头,毫无疑问地说明了达克鲁的强大。作为吸收了她一部分灵魂碎片的人,同时身为她的冒牌货,凯特很清楚达克鲁可以在精神上给予猎物多么强的压迫力。

那种压迫力,实质是顶尖杀手在战斗中浴血、在生死中挣扎所锻炼出来的杀气,是戮人者特有的“伪精神领域”,能震慑许多鲜少经历拼命搏杀的萌新修行者。

在凯特想入非非时,纯白歌姬的故事仍在继续:“那一刻,我的脸色肯定是前所未有的丑陋。可是当我细看她的脸时,却忽然觉得我的处境似乎没有那么悲惨。”

“那是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困倦两个字几乎写在她的眼中。我实在无法想象,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变得这样疲惫,哪怕是帝国工地上那些不眠不休的奴隶工,也比那个人精神得多。”

“见我呆滞地注视着她,她大概也发觉了我对她是没有敌意的,简单对我说了句抱歉后,她默默走了,身影消失在水雾中。那之后任凭我怎样喊,她都没有再现身,想来是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就是我和达克鲁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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