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要是还没恢复就得去看医生了。我可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才这么做的，在浴室溺水和偷&窥，你不想这些女仆和大小姐们的七嘴八舌传遍这个城市吧」

我用仅能活动的脑袋拼命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被艾莲紧密地拖着身子靠近了装饰用的雕像背面，期间她则是为了身上的毛巾不滑落而让我压到了难以启齿的部位。

「对不起……」

「这种身体接触……也没必要道歉，倒是你的身体状况」

艾莲稍微别过了一下视线，但很快又转了回来。

「因为……从来没有洗过这么舒服的澡，就……」

「因为舒服差点溺死……该说你是心脏大，还是……」

「艾莲艾莲，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呢，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和姐姐们说说话吗？」

「艾莲小姐，有什么困扰吗？需要我帮您吗？」

一直从艾莲背后传来的复数闲聊声音，这一回终于有所指向了，确为不妙地指向了我们。

「嘘！」

艾莲面色煞白，对我做出了噤声的手势，随即裹紧身上的毛巾回过身去。

「啊，没什么事，感觉水有点烫，想等一下再进去，你们先洗吧」

「诶？小姐是在前线……条件太辛苦了，不适应了吗？」

「怎么可能，小艾莲哪次回来不是一脸不乐意，结果洗澡的时候比谁都乐呵」

「贾斯汀姐姐……没有那么，夸张」

「哼哼，肯定是**又发育了吧，让姐姐瞧瞧！」

「不要，不要扯我毛巾」

「大小姐们，小心受伤，你们，你们来帮忙拉一拉她们」

就在我还忐忑不安接下来会不会暴露的时候，雕像间隔开外，女孩子们已经好似香艳地打成了一片，暂时是没有什么契机来搜索我这个不速之客了。

战场之外的艾莲，战场之外的violet，果然也是那样普通的人，开心的事，烦恼的事，与人的相处，就像此时洗净了原本浑身上下沾满的血污，战场便变得遥远了。

【她们以后能回到这样平凡的日子吗？】

【还有，我能吗？】

「小姐我帮你擦背吧」

「艾莲小姐，我帮你洗头」

「不，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

「你那是糟蹋自己，就让她们帮你，打理好看一点，过段日子啊」

「过段日子」

「你不是要去见大君主的储君吗？」

「……」

「哇，我听大人们说是有这件事呢」

「呐，听说那位大皇子还是好多年前对艾莲大小姐一见钟情的呢？」

「咳咳，你们就不要八卦了，让艾莲自己说呀，我记得我们是父亲大人的生日会上见到他的，好像是4年前？」

八卦的话题总是好像所有人都喜欢，不清楚人数的大浴场里，女孩子的声音七嘴八舌的响起。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艾莲的声音却在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听到了。

【是讨厌的事情吗？所谓的政治联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而浴场里的声音也渐渐安宁下来。

艾莲在和我打了暗示之后也随着其他女孩们离开了，并赶在最终清扫到来之前把我带了出来，俨然作战计划一般的缜密。

「抱歉，刚来就给你添麻烦」

「嘻嘻，没见过这种大浴室啊」

穿着睡衣的艾莲背着手，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与我稍前的半个身位，入夜的宅邸回廊弥漫着橘色的灯光，氤氲着对我来说仍旧神秘的氛围。

人T实验的产物Violet，杀戮的人形兵器，此时政合国一把手家族的大小姐，和女伴们共同入浴聊着与战斗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话题的女孩。

这些标签，此时都集中在在眼前的女孩身上。

「不过你生活在南国，估计那边的人没有办法享受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泡热水澡的感觉」

「啊哈哈，其实还是太奢华了，终于有了你是一位大小姐的实感」

「……」

当我察觉这样说不太好的时候，已经是沉默降临我们之间，橘黄色的侧影映出不真切的人像，艾莲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地望着斜下方的地面，又或许根本没在看任何具体的实物。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雨明」

艾莲的眼神恢复的光彩，对我淡淡一笑，

「不用那么拘谨，既来之，则安之」

「嗯……就算没有任何作用，连目的都搞不清楚？」

「没事」

背着手，少女以左脚为轴，轻盈地转动身姿面向我，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令我不由得愣住了。

「有时间吗？肯定有时间吧，稍微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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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永落角似乎永远不会落下的阴霾，湖上都市塞拉尼安的夜空澄澈美丽，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在清冷的月光下绽放出银色的光辉。

即使温度再低，那泛黄的万家灯火，与银装素裹世界相互辉映的绝景依旧令人留连。

尤其是对于生活在温热地区的我而言更是如此。

只要不是需要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观赏的话。

「艾，艾莲，我白天才刚刚在这种地方九死一生啊」

望着灵活地爬到城堡宅邸几乎是最高处的屋檐上的艾莲，我胆战心惊地问道。

「这里的瓦片和你白天踩得不一样，边缘比较高，用脚着力那儿就好」

「这样吗……」

我模仿着艾莲的动作，开始了也关乎生命安危，却比起战场如此微不足道的小小冒险。

「你看那边，我以前想过爬上去」

艾莲朝我伸出了手，想要拉我一把，另一只手则指着那从宅邸正中间耸立而起的尖塔，尽管可以说确有落脚处，但那不应该是值得上去的危险程度。

「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判断方法，哈，很困难，很滑」

充满力量的手一把给予了我充足的牵引力气让我登上和她并排的房脊，不顾其上的冰冷，艾莲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目光所望并非皎洁的明月，而仍是在那座尖塔上，象征不知为何的尖塔。

「我觉得那里，即使是现在，也很难爬上去，而且好像也不是什么适合看风景的地方，这里就很好，那里太冒险了」

我回应她话题的同时，也模仿她坐在了屋脊上，结果透彻的冰凉就从屁股为起点游遍全身。

「冒险……和我一直以来做的事比起来，嘻嘻……」

「呃」

如果把战场的一切代入到生命中的所有部分，那么很多感情和事物的程度标准都会不再适用，所以我即使理解艾莲的意思，也无法认同这样的想法。

「不过你说的对，不适合看风景，也有危险，那是没有意义的事，登上那里……」

「艾莲？」

「至少现在而言是那样的」

一开始还是有些欢欣雀跃地带我来这儿，世界罕见的美景也让人沉醉，可直至此时，那座尖塔和苍月的呼应让艾莲的紫眸中写满了化不开的哀愁。

「曾经那对我和艾可而言，是仅此而已的出口，作为叛逆的象征」

「叛逆……」

「在实验中心的几年间，我和艾可先后来到这里，却再也没有回去过安菲尔德，我的故乡，就在那个方向」

艾莲抬起手臂，指向了湖之彼岸，层峦叠嶂，全都能见顶的雪白山峦。

「塞拉尼那不仅是湖上都市，还是武莱西南部地区江流湖泊的最大发源地，是夏盖的核心，天然的要塞，几乎是这个国家海拔最高的城市了」

「那，安菲尔德，也能看到吗？」

艾莲听到我的话后噗嗤一笑，

「小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结果和艾可坐在这里发现根本看不到，本来也不可能」

「所以，从那之后就想往更上面爬了吗？」

正是因为似乎不是多么开心的回忆，于是我便想要积极参与进去，希望那种回忆至少在如今，能变得不太孤独了。

「应该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诶？」

「我们知道了这里的实验有多可怕，我们的未来有多黑暗，我们想要回去，我们无法抗拒父……公爵的任何命令，只有那一次……」

艾莲抱住了双膝，眼神了一闪而过一种我前所未见的感情。

「只有那一次，他发现了我和艾可坐在屋脊上」

不清楚是情绪在波动，还是在酝酿是什么，艾莲停顿了好一会，于是我不禁问道，

「受到了处罚？」

「只有那一次啊，只有那一次没有，他对我们仅仅说了一句话，在那个不应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对我们说——不要上到那个尖塔，很危险」

「啊……」

结合起飞机上公爵对我说过的话，我忽然脑袋里有一些混乱。

【那个人，真的有在为女儿着想？】

「我觉得……像是父亲一样的话」

「我不清楚，但是我只有一个念头，在那个时候」

在艾莲继续张嘴的那一刻，我也想明白了答案，那个尖塔所代表的叛逆，和她所想说的话。

「就是第一次能够看到违抗他的希望」

「……」

「其实如今回到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啊……」

「只不过你觉得这次又失败了吗？所以，觉得这依然是不可能的事」

「嗯……」

「果然还是那件事吧，联姻，你非常不想吧」

所谓出逃的理由，除了艾可艾歌的原因在其中，恐怕，这件事情，才是艾莲深埋心底的那根刺。

「……」

看着艾莲把头埋得更低了，我也觉得自己确定了答案。

「我……也不知道……搞不明白」

「没什么不对吧」

「可是……」

「可是其他命令你都执行了？唯独这件事拒绝了，还把其他同伴连累了？你是这么认为的吧」

「……也许？」

我也学她的样子抱住双腿缩了起来，脑海里回忆起了过去的很多心情。

「以前有个女孩和我说过，我们在夺去别人性命的同时，也做好了被别人夺去生命的觉悟，只是这样的相对等价的交换而已，谁也没有秉承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