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剧烈的喘息着。

浓郁的雾白色充斥着所有的视线，冰凉的雨滴滴答落下，逐渐形成一场连绵不绝的瓢盆大雨，按理来说大雾天气并不会同时伴有暴雨现象，可它依旧还是发生了，这种不正常的天气让少女感到有些心悸。

“季节不太对？”

“什么？”

同伴或许因为忙于逃命，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异常。

“我是说，季节不对。”

少女重复了一遍。

来自破碎群岛和伊美尔冰原的寒气，在这个季节洋流的影响之下，其强度根本不足与跨过绝龙岭，即便是这个以诡秘和危险驻城的潘神森林，其天气表现在很多时候也符合自然科学，现在，此时此刻，主导这座森林的应该是来自于南海的暖风气流。

“那有什么关系？”

“这个季节，潘神森林应该是艳阳高照才对，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是这样的雷雨天气。”

少女说话的同时，天空之上又闪过一道霹雳，照亮了大半座森林，而后数秒内，有轰鸣声传来，犹如天神的战车行驶而过，一声炸响，摄人心魂。

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可比起什么都看不见，这样朦胧的感觉更加的让人感到阴森可怖，这座森林此时此刻犹如活过来了一般。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少女如是想到，可心里边那不祥的预感依旧存在，而且随着逃命之旅越发的持续下去，这种感觉愈发的清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盯着自己，就在这些坚硬漆黑的树木背后，隐藏在它们之中，似乎有眼睛的存在。可一旦把视线投递过去，那些东西却又都不存在于视线中。

那真的是错觉？

少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想法。

“天气无所谓啦，看起来这个任务有点难来着。”

“有点难？全队死得只剩我们两个，这难道只是有点难的范畴？”少女显得有些气愤，可为了逃命，她耗费了大半的体力，即便是在表达自己的怒意，也显得有气无力，毫无威慑。

“水不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任务有很大的意见，可能怎么着，我们不做，总会有人做，你知道我们并非不可替代......”

被称作水不染的少女叹口气，是啊，这是一个不得不接下来的任务。

就像是没有人想死一样。

“你觉得，我们会怎么死？被未知的魔兽吞噬？亦或者精神崩溃然后异化？”

“逃跑路上力竭而死。”

“噢，那颗真惨，要不然我们干脆等在原地好了，反正迟早会死，我希望能选一个不那么辛苦的死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尝试着去做，那结果永远不会改变，我已经准备好，可还没有准备好。”

“嘁，难道所有吟诵者都和你一样，说话喜欢打哑谜？”

“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水不染眉头紧皱。

已经准备好面对可能到来的死亡，可还没有做足准备如何逃离这几乎注定的命运。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听你的，试试好了，试试又不吃亏，不是吗？话说回来，如果我们活着回去了，你会嫁给我吗？我的老师说什么斯德哥尔摩？那个玩意我感觉挺靠谱，怎么样，爱上我没有？”

水不染语气微冷，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道：“我不喜欢男人，你最好打消那点小心思，即便是抱着趁热来一发的心思也不要有，我在死前会让身体充满足够的奥术能量，一旦你敢做什么，保证你在死之前会感受到下体爆炸的痛苦。”

“嘁，无趣。”

两人随后便是停止了交谈，作为非常有经验的冒险者，以及非常成熟的超凡者，他们很清楚作为超凡者在绝望的情况下，来自自身的危险远远大于外界，先前那番交谈只不过是为了给各自稍稍稳定心态而已。

之后的沉默则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需要节省体力来赶路。

雨水渐渐带走两人身上的热量，此时的他们看上去就像是死人一样，面色惨白，嘴唇青紫，这是体温过低的征兆，魔力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消耗一空，无论是吟诵者，还是篆刻者，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过后，挤出一滴魔力来为自己温暖身体。

“我们还有多久？”

男孩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如同随时随刻都会倒下一般脆弱不堪。

女孩因为生理特征，其皮下脂肪相比男性较厚，散热也相对较少，而且除开吟诵者，她还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所以状态比男孩好上太多。

“不知道，但我们只能前进，如果传闻不错，潘神森林的中央会有巨大的城堡群建筑，这是我们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即便那个地方，会有强大的恶灵存在？”

“是的。”水不染简短而有力的回答。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无尽的！！！死亡！！！赞...赞颂！！！”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水不染知晓自己的躯体也是到了极限，可距离森林的中心还有极远的距离，她有些无奈的瘫坐在泥泞的地上，完全不顾这会弄脏自己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在最后一刻，她已经无力去照顾那微不足道的洁癖。

“会死，对吧？”

他说道。

水不染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疲惫，说道：“会，你肯定也听到了。”

“你说那是什么？”

“不知道。”她摇摇头，让后看向天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真的如同教会所说的那样仁慈，慈爱，那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死去？

“贪婪！”

“傲慢！！”

“傲慢！！！”

“活的‘灵’。”

“吞噬？”

“吞噬！”

“死亡？”

“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