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在发出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了为人类服务的医院。

一般情况下，饲养人类的过程之中发生的小问题，智能管家就能够提前判断并且购买药材治疗人类，比如上次艾莉丝生病的时候就是安杰丽娜给配的药材。

刚刚病好，就发生意外。

这种巧合用人类的话来说，艾莉丝这一次真是祸不单行。

我看着艾莉丝头顶上包着的厚厚纱布，艾莉丝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在纱布上画了一些花朵，还冲我比了个“耶”。

“艾莉丝的伤口缝合完好，其他监测我们已经做过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机器人医生拿着一个平板对我说，平板上面有一系列的协议，虽然现在是机器人统治了世界，但是机器人之间还遗留了一些人类的习惯，比如这个医患协议，便是让我确认艾莉丝现在的“维修情况”良好，无异常反应，若是离开了医院之后产生的其他问题，医院里的机器人医生将不承担任何责任。

这一种“售后协议”在部分机器人的定义之中，相当于旧人类的陋习。

“你等等。”

陆琪琪凑了过来，抓住了我要按手印的手：

“这人类跟机器人怎么能一样处理呢？人类是一种很脆弱的生命体啊。”

“脆弱的生命体不适合目前的地球，出现这样的情况，建议你们淘汰脆弱的人类，重新饲养基因编码过硬的人类。如果需要申请焚化炉处理的话，我们这边可以随时提供单据。请尊重我们的工作，我们都是在盖娅系统的指引下，遵循乐园规定而执行的。”

机器人医生显得很是冷漠，比起菲斯·格里克这个老旧型号的机器人少了许多人情味，然而即便如此，前者还在人类医院之中成为最新版本的机器人医生，后者则成为了法医。

“没事的，司灵一，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身为受害者的艾莉丝掀开了被子从病床上下来，还蹦跶了两下：

“你看，我现在一切很正常。”

“那么，请签订出院手续。”

机器人医生将平板再一次送到我面前。

我再一次确认地看着艾莉丝，艾莉丝冲我点了点头。

哔。

平板扫描我的编码，载着艾莉丝身份信息的表单便上传到人类管理数据库里，放入艾莉丝的档案之中了。

*

*

“我要去一个地方。”

离开医院之后，艾莉丝便跟我道别。

“艾莉丝……”

我喊住了她：

“需要我的陪同吗？”

“没关系，司灵一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去趟图书馆差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艾莉丝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温暖的笑意。

*

*

图书馆。

监控器先是艾莉丝用自己的芯片认证，进入了一个一对一的教育单间。

房门自动上锁，为了保护人类的信息，教育过程将会被保密，教育成果将由乌拉诺斯提交报告传送至人类管理数据库之中。

“乌拉诺斯。”

“你好，艾莉丝。”

乌拉诺斯遵循语音激活，出现在打开的书本之中，全息投影闪烁了一下，乌拉诺斯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嗯，是有点。”

艾莉丝伸手摸向自己的脑袋：

“金属把手砸下来的时候还挺疼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乌拉诺斯的声音是柔柔的关切。

“我也在想为什么，可能是我太受欢迎的缘故。”

艾莉丝站起来，绕到了书本的后面，从衣服上解开胸针，用针尖插入了乌拉诺斯所在的书本的小孔之中。

她嘴里叼着橡皮筋将自己的头发束起，而后拿出了一个魔方一样的小方块，小方块在艾莉丝的手掌之中自动组合，成为了一个带着mini投影仪的小键盘，她将铜线接入小孔之中，对着键盘敲起来。

“艾莉丝，你在做什么。”

乌拉诺斯的头像缩小，原本他的脸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页代码。

代码在不断更新。

“我最近学了一个词，叫做礼尚往来，既然收了别人的‘礼物’，总得送点东西回去。”

艾莉丝的手指像是弹钢琴一样在键盘上飞跃：

“一点小小的病毒，乌拉诺斯，节日快乐。”

“艾莉丝，今天并没有什么节日可以庆祝，你误会我了。”

乌拉诺斯开启了防护网，正在拦截病毒的攻击。

艾莉丝跟乌拉诺斯比拼速度，这是从剪刀手的病毒库上改良过的病毒，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看样子“送东西”是一个非常好的礼仪：

“有的，非常好的节日。”

“什么节日？”

乌拉诺斯的防护网正在一层一层被突破，这是新型的病毒，还没有对应的杀毒程序。

“复仇日。”

艾莉丝按下了回车键。

图书馆监控录像混乱，所有电源被切断，整个图书馆笼罩在红色应急备用灯的灯光里，如同正被地狱之火灼烧一般。